第67章 救人
下午鶯兒來家裏製絹花的時候，榮紹早早帶著兩個弟弟，去河邊打豬草去了，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才回來。
“榮紹你哥不在家，你是不是以為就沒人管你們課業，今天剛放假可玩瘋你們了。”林奕歡見三兄弟背著三大捆青草回來，氣急敗壞的吼道。
他們三個今年秋試都要下場考童生，現在一放假就如此玩，還要不要考童生了。
“嫂子我們心裏有數，也就打兩天豬草，後天開始我們就埋頭苦讀，準備秋試。”榮紹笑嗬嗬的說道。
秦榮紹不同秦榮煊的刻板，他整日裏臉上都帶著笑，好似鄰家大哥哥一般。
“那我們說好了，明天在打一次豬草，就好好靜下心來念書。咱家如果一次出來三個童生，以後在村裏行走，你嫂子我腰杆也直。”林奕歡說道。
他們家從老秦家分出來，又沒有秦治這個主事的爹在，隻年輕的秦榮煊主家，說實話在村裏他們家說話是沒多少分量的。
但如果家裏一門四兄弟，全都考上童生，那就不一樣了。在這個尚文的社會裏，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嫂子，我會不會給哥哥們拖後腿。”年紀最小的秦榮澤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年紀最小，念書時間也是最短，如果說誰考不上童生，估計也就是他了。
“等晚上吃了晚飯，讓你二哥多教你。”林奕歡笑道。
關於秋試，林奕歡就算有千般本事也是幫不了秦榮澤的。
一旁的鶯兒把林奕歡和秦榮紹的話全聽在耳朵裏，傍晚她走的時候，羞羞答答的跟林奕歡說道，“嫂子，明天我就不過來了，我在家裏製絹花吧。”
“瞧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林奕歡一拍腦門說道。
男女大防的事林奕歡總是記不住。
第二日鶯兒沒來，林奕歡見家裏料子不夠了，自己也沒在製作絹花，而是把已經處理過的藥材，拿出來一一翻看，她準備給自己做一瓶玉容膏，這幾日，她臉上的疤痕已經開始結痂。
結痂的時候塗抹玉容膏最好，等結痂掉了長出新肉之後，在塗抹一段時間，這幾道疤痕就會慢慢變淡，不會留下黑色或者紅色的印子。
上午翻找了半天，林奕歡發現她還缺一味藥引子，一種普通的藥材，叫淩霄竹，是一種多年生藥材，不值錢，蟒河邊就有不少。
做藥引子需求量大，林奕歡下午沒睡午覺，就背著背簍出門了。
蟒河邊藥材多，林奕歡采完了淩霄竹，也不舍得走，繼續在河岸邊采集其他藥材。
正采的高興，突然聽到河邊傳來撲通一聲，有人喊道，“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林奕歡站起身來，尋聲望去，不遠處隱約看到有個人影跳到河裏去救人。
她背簍都沒顧上拿，朝著那邊就飛奔過去。
等她跑近的時候，一下就看到秦榮紹從水裏救上一個人來，看那衣服，應該是個姑娘。
昨天林奕歡還在想男女大防的事，今天秦榮紹就攤上這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麽也不顧，直接下水。
“我來。”林奕歡冷著臉說道。
秦榮紹是個通透的，見林奕歡下水，立馬就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沒有遲疑，他就把人交給林奕歡。
“靈兒下來幫我一把。”林奕歡接過人，就認出今天落水的竟然是鶯兒。
剛才在岸上大叫的是她表妹靈兒。
靈兒剛才見鶯兒落水，嚇壞了，被林奕歡一喊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下河幫林奕歡一起把鶯兒從河裏撈上來。
“榮紹你先回去換身衣服，鶯兒沒事。”林奕歡見鶯兒隻是滄了幾口水，並沒有大礙，趕緊讓榮紹回去。
秦榮紹糾結了一秒鍾，轉身就走，他和鶯兒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現在並不適合在這裏。
鶯兒劇烈的咳嗽起來，林奕歡隨手摸了一下她的脈。她愣了一下，這是什麽運氣？自從來這裏，這可是第二個未婚先孕了。
林奕歡給鶯兒拍了拍背，讓她把嗓子中的河水全吐出來。
“鶯兒你還好嗎？”林奕歡有些拿不準，鶯兒是失足落水，還是因為肚子裏的這塊肉想不開投了河。
鶯兒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是被林奕歡給救了，她心中微微有些發苦。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讓靈力扶著她掩麵就往家跑。
林奕歡有些納悶，今天鶯兒這是咋了，在怎麽說她也救了她了，她竟然沒吱聲，就這麽跑掉了？
剛才林奕歡也下水了，褲子濕一大塊，這樣也沒法繼續采藥材，隻能先回家把濕衣服換掉。
她回頭去拿背簍的時候，換好衣服的秦榮紹尋了過來。
“嫂子我幫你背。”秦榮紹四處看了一下，並不見鶯兒，他壓低聲音說道，“嫂子，鶯兒不會賴上我吧。”
秦榮紹如此一說，林奕歡心下明了，問道，“你以前聽過這樣的事？”
“這哪裏還用聽，當年祖母不就是這麽嫁給祖父的。”秦榮紹小聲的說道。
林奕歡一拍腦門，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你放心，鶯兒應該不會賴上你，再說你年紀還小，還要考童生，鶯兒可等不起。”林奕歡意有所指的說道。
鶯兒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兩個月了，她想要賴榮紹也賴不上。榮紹的婚事怎麽也要等到秋試以後，謝蘭才會考慮。
幾人一起往家走秦榮澤問道，“嫂子，你臉上的傷會不會留下疤，今天村裏的阿牛說你臉會毀容的。”
“那嫂子的臉如果真毀容了，榮澤會感覺嫂子醜嗎？”林奕歡笑道。
“當然不會，嫂子是最好看的。”榮澤紅著臉說道。
林奕歡見榮澤羞紅了臉，也不在逗他，而是問起林泓玉在私塾的事。
林泓玉和秦榮澤年紀相仿，兩人在私塾裏是跟著一個夫子學習。
“泓玉底子差，夫子讓泓玉先背三字經，練寫字。嫂子放心，我以後在私塾裏會照著泓玉的，他有什麽不懂的，我都會教他。”秦榮澤擺出一副大哥的模樣說道。
他在家裏是老小，上麵三個哥哥，這些年他想當哥哥都要想瘋了，現在終於如願，得了泓玉這麽個小弟，那是打心眼裏喜歡。
“好，以後榮澤考上童生，你也把泓玉帶的考上童生。這樣在過幾年啊，你們就可以一起去考秀才了。”林奕歡說道。
科舉是他們這幫窮小子唯一的出路，林奕歡暫時還沒放棄這個想法，除非他們幾兄弟確實不是念書的料，她才會讓他們走經商這條路。
他們這裏士農工商，念書的排第一位，工和商卻是最末流，秦榮煊一直不怎麽想讓林奕歡製作簪子也正是因為這個，手藝人在這裏連個農戶的地位都不如，也怪不得偌大的青山縣連個像樣的絹花都沒有。
林奕歡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正準備把今天采的藥材拿出來收拾收拾，就聽院門被人叩的砰砰響。
“誰啊。”秦榮紹上前開門問道。
“給我開門，欺負了我家女兒竟然還敢不認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臭小子。”鶯兒娘劉嬸子的聲音略帶粗狂倒是極好辨認。
林奕歡上前拉開秦榮紹，隨手抄了一根放在大門後的荊條，打開院門，站到院門口，問道，“劉嬸子你這是什麽話，誰欺負你女兒了。”
剛才她還跟秦榮紹說，鶯兒不會賴上她，這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就被打臉了。劉嬸子直接帶人殺了過來，這架勢很明顯是想把已經懷孕的鶯兒塞她家裏來。
這事說起來也是挺欺負人，村子裏適齡的青年那可是不少，鶯兒別人不去訛詐，竟然看上了秦榮紹，這不是明擺著欺負秦家孤兒寡母的，抖不過他們家嗎？
可有她林奕歡在，想讓秦家吃這個啞巴虧門都沒有。
林奕歡手拿荊條，麵露猙獰，在加上臉上那四道疤，那股子氣勢還別說挺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