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高枕無憂
剛在皇陵的行宮裡安頓下來,浩星瀟啟便接到了密報,嚴氏府兵已控制了京城各門,並且正在攻打皇宮。
這位皇帝陛下的臉上不禁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
護國神柱上的預言果然完全沒有錯,自己的這位皇長子根本就不是繼承大裕江山社稷之選!
濟王浩星明仁不但目光短淺,且還急功近利。
自己剛一拋給他一個誘餌,他便想也沒想地吞了下去。
如此正好,自己便給足他犯上作亂的時間,讓這逆子把手中所有的人馬都暴露出來,並自動送到禁軍和侍衛親軍的面前,一併被剷除凈盡。
從今以後,大裕便再不會有嚴氏一族!
若是鄭庸那老奴才辦事得力,這一次能將左相父子也一併除掉,令定親王浩星瀟宇失去了爪牙,那麼自己的兩個心腹大患皆被徹底解決,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定親王——
真的那個既然已沒有威脅,假的這個又該怎麼辦呢?
本來這次並沒有必要帶這個假定親王一起來皇陵,但浩星瀟啟思量再三,卻仍是命其隨駕同行。
他之所以這麼做,主要還是受了鄭庸的一番誅心之論的影響。
鄭庸那老奴才成天疑神疑鬼,竟然懷疑宋氏父子意圖謀反。
然而說來說去,他這掌管著能夠探聽到全天下所有隱秘情報的大內密探之人,居然拿不出任何一條實據,來證明宋氏父子有任何謀反的舉動,結果翻來覆去所說的儘是些推測之語。
浩星瀟啟雖然覺得鄭庸所言純屬無稽,但在他那顆素來多疑善忌的心裡,仍是或多或少地生出了些許疑慮。
因此,他才決定將假王爺李進帶來皇陵,以防萬一。
如果那宋氏父子真的如鄭庸所言,與左相父子暗中勾結,那麼一旦得知相府遭襲,宋行野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而若是有宋行野相護,僅憑鄭庸手下的那五十名大內侍衛,肯定奈何不了左相父子。
那麼最終要除去左相父子,還得施用原定的計策,指其與定親王謀逆。
到那時,這位假王爺李進的作用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所以這一次決不能將他留在京城,以免其被濟王的人捉到,或是乾脆被左相父子尋機除去。
至於說到宋氏父子這次會藉手握兵權之機謀反作亂,浩星瀟啟卻是毫不擔心的。
首先,宋行野手中的那五千侍衛親軍,皆是侍衛統領朱墨帶出來的精銳心腹。他們這次只是臨時聽從宋行野的號令,守衛皇宮,決不可能會受到任何人的蠱惑,進而起了背叛他們誓死效忠的皇帝陛下之心。
另外,宋青鋒手中的那十萬禁軍,實在也算不上是一個威脅。
宋青鋒真正統領禁軍才不過兩月,根基未穩,想煽動屬下跟著他一起謀逆,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再者說,目前這父子二人又皆有各自的對手。
五千侍衛親軍對上三千嚴氏府兵,雖說是勝券在握,但不可能毫無折損。正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終宋行野手中所剩下的兵士,恐怕也就只有半數左右。
而宋青鋒的十萬禁軍對上東平侯嚴繼武的十萬東海軍,形勢則更是不容樂觀。全殲東海軍之後,那十萬禁軍究竟還能剩下多少,實是難說!
而在他們各自兩敗俱傷之際,他這位皇帝陛下的手中卻還有朱墨所率的五千侍衛親軍。雖然為數不多,但卻全都是精兵良將,戰力極強。
正是因為將所有可能出現的變數盡皆考慮清楚,且已有了應對的把握,浩星瀟啟才會如此放心地來到皇陵,準備坐山觀虎鬥,靜待那些存了叛逆之心的狂悖之徒,各自露出他們的真面目來。
但若是最終證明,宋氏父子確實忠心不二,成功地替皇上平定了這次叛亂。而且,鄭庸也不負聖望,將左相父子也趁亂殺掉。
那麼到了那時,假王爺李進便徹底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卻又該如何處置他呢?
左相父子既已除去,實是再無必要給他們扣上謀逆的罪名,以致讓天下人覺得,似乎每一個人都想要造他這位皇帝陛下的反。
而假王爺李進作為這場未遂陰謀的知情者,卻成了心腹之患。
皺眉細思了片刻,浩星瀟啟吩咐身旁的內監,去宣定親王前來見駕。
浩星明睿這假王爺很快就到了,跪倒見禮之後,便用一種略顯緊張的目光看著龍椅上的皇帝陛下。
浩星瀟啟自然也猜到這假王爺心中為何不安,不由溫聲道:「明日祭祀之事你且不必擔心,朕自有安排。」
見皇上如此溫言相慰,浩星明睿頓時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忙躬身道:「謝皇兄!臣弟確是在擔心自己不懂祭祀的諸般儀程,怕到時會弄出些什麼紕漏。」
浩星瀟啟輕「嗯」了一聲,便又隨口問道:「這次隨你前來皇陵的,可都是朕派去負責保護你的那些人?」
「確是那些人。」
浩星明睿恭謹地回道:「鄭公公一早便已交待過,讓臣弟將那些隨身保護我的府中侍衛們都帶上。只不過到了這裡以後,臣弟自是終日呆在皇兄的身邊,實在用不到那些人的保護,便將他們都打發去與朱統領的侍衛親軍同住了。」
浩星瀟啟微微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朕便是不放心把你獨自留在京中,以免讓那左相父子趁機加害於你。」
浩星明睿頓時露出一副恍然之狀,不禁感激涕零地道:「臣弟謝過皇兄的一片拳拳維護之心!」
隨即他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口中試探著問道:「臣弟見鄭公公沒有隨駕前來,莫非是留在京中監視那左相父子的動向?」
浩星瀟啟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淡淡地道:「最近左相確是多有異動,但還不足以攪動起多大的風浪。朕所擔心的,卻是濟王!」
「濟王?」
浩星明睿有些吃驚地看著皇上,「濟王已被皇兄圈禁多日,難道竟仍是不思悔改、賊心不死嗎?」
「朕剛剛接到密報,此刻京城之中已有嚴氏府兵開始作亂。此番他們是想趁朕不在京中之機,擁立濟王,謀權篡位!」
「這——,這幫亂臣賊子!」
浩星明睿嘴上雖然在喝罵,臉上卻禁不住露出了幾分驚惶之色,「那皇兄您——,臣弟可以為皇兄您做些什麼?」
浩星瀟啟見這假王爺見機得如此之快,不由大感滿意,竟是對他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道:「朕打算賜你兵符,去慶州調兵來援。」
浩星明睿聽了,接連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不解地問道:「慶州距此路途遙遠,皇兄為何不調正駐紮東郊的禁軍,來剿滅京城中的叛賊呢?」
「你以為濟王單憑著幾千嚴氏府兵就敢謀反嗎?」浩星瀟啟不禁冷哼了一聲,「他其實早已與東平侯嚴繼武勾結,此刻十萬東海軍距離東郊的禁軍,應是已不過百里之遙!」
浩星明睿頓時被嚇得一哆嗦,卻竭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道:「是臣弟愚鈍!皇兄運籌帷幄,又哪裡有臣弟……多嘴的份兒!臣弟這便遵照皇兄諭旨,去……慶州調兵。」
見到他這副難以掩藏的慌張模樣,浩星瀟啟不由微微一笑,道:「你且無需害怕,這一切皆已在朕的掌控之中。待慶州大軍一到,定會將那些亂臣賊子掃滅一空!」
浩星明睿忙躬身應了,同時伸過雙手,從皇上手中接過了兵符。
浩星瀟啟又極是鄭重地囑咐道:「切記,你此次去慶州調兵,必要做得十分隱秘,不可說與其他人知曉。以免被敵方的探子查知,壞了朕的一番謀划!」
浩星明睿忙又連連稱是,便出去聚齊那些隨他前來的侍衛,匆匆出發了。
待浩星明睿一離開,浩星瀟啟的臉上便不由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些跟隨這位假王爺李進前去調兵的大內侍衛,早都已奉了他這位皇帝陛下的密旨,將視情況而定,尋機解決掉這位所謂的定親王。
若是在他們到達慶州之前,便收到飛鴿傳去的指令。那麼他們就會立即動手,將定親王秘密處死,然後將其偽裝成是遇襲身亡的假象。至於襲擊定親王的兇手,大可說成是濟王的人。
若是在去慶州的這一路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麼一到慶州,那些大內侍衛就會將定親王立即拿下。罪名便是,定親王欲用假兵符調動慶州軍,犯上作亂。
隨後,這位意圖謀逆的定親王便會被押解入京,嚴加審訊之後,交待出所有參與這次謀反的同夥……
一想到又一個心腹之患將要被除去,浩星瀟啟的心中不由感到了一陣暢快得意。
經過此事之後,那些能夠威脅到自己皇權帝位的禍患便會全部被解決掉,而自己大可高枕無憂了。
帶著這股子得意之情,他這位心神俱皆放鬆下來的皇帝陛下,便在龍椅上開始打起了瞌睡。
誰知他的一個瞌睡還未打完,便被一陣突然的嘈雜聲所驚擾。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朱墨正急匆匆地大步走進殿來。
這位侍衛統領來到他的面前,竟是連禮都未來得及見,便沉聲道:「陛下,大事不好,皇陵已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