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路遇追兵
悄然離開了那處隱族密諜的聯絡點,花湘君與陸遠風便往他們所寄居的那家客棧行去。
可是在經過一處鬧市時,他們卻被人給阻了下來。
原來,是一位挑擔子的漢子被旁邊的人猛地一擠,擔子竟被撞翻了一隻,裡面的果子當街灑了一地。
街上的行人一見有機可乘,便紛紛搶著去撿拾那些不用花錢的果子。
那位挑擔子的漢子頓時急了,一邊連聲求助,一邊忙著推搡開那些趁火打劫之人。
由於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陸遠風見那挑擔子的漢子可憐,便上前幫他扶起被撞翻的擔子,並儘快將那些灑落的果子收進擔中。
花湘君本想也上前幫忙,誰知還未等她彎下腰來,旁邊一個搶果子的人竟被那挑擔的漢子一推,向後踉蹌了幾步,突然栽倒在了她的身邊。
而那人在栽倒之前,雙手還在空中胡亂地揮了幾下,卻正巧抓落了花湘君頭上所戴的那隻遮面斗笠。
結果,隨著那人大叫著摔倒,花湘君的臉也瞬間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些原本在爭搶果子和在一旁看熱鬧的人,在聽到那聲大叫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這邊,卻未料到,竟看到了一張令他們終生難忘的絕美容顏!
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已停滯。
無論男女,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睜著雙眼,無聲地盯著花湘君。
陸遠風一見情況不妙,馬上飛身上前,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斗笠,重新為花湘君戴上。
隨後,在眾人還未完全回過神來之前,他已拉著花湘君迅速地消失在遠處的人流之中。
一回到客棧,花湘君與陸遠風便馬上收拾東西,匆匆結賬離開。
他們未敢在城內再做片刻的逗留,直接租了一輛馬車,從南門出了新京城。
可出城之後不久,他們便發現有一隊北戎騎兵從後面飛速追了上來。
兩輪的普通馬車,又哪裡跑得過那些如疾風般追至的騎兵。
眼看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陸遠風只好一拉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
低聲對車內的花湘君說了一句什麼之後,他便跳下了馬車,向來路上走了幾大步,然後挺身立在路中央,目光肅然地看著那隊挾著漫天煙塵和無邊殺氣而至的北戎騎兵。
那隊騎兵顯是並沒有把這個孤身擋住道路的少年放在眼中,馬速絲毫未減地向陸遠風直衝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披金甲的北戎將領。只見他揮舞手中那隻沉重的長矛,迎面便向陸遠風直刺過來。
陸遠風鎮定地站在那裡,直待那隻刺過來的長矛距自己的面門不過一尺之遙時,他才忽然飛身而起,出鞘的利劍凌空向著那個將領的頭顱斬去!
那個將領的功夫卻是極為了得,當即在馬背上一個金剛鐵板橋,十分利落地避過了那凌厲至極的一劍。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長矛也就勢往上一挑,刺向了猶在半空中的陸遠風。
陸遠風知那長矛力重,手中長劍不敢與其硬碰,而是改用足尖側踢矛桿,同時借力飛撲向後面追趕上來的北戎騎兵。
後面的那些北戎騎兵雖也是身手矯健,但顯然在功夫上比那位使長矛的將領遜色許多,只不過須臾之間,便有五、六人相繼被陸遠風的利劍斬落馬下。
這時那位使長矛的將領已調轉馬頭,從陸遠風的背後攻了上來。
驟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的那股凌厲殺氣,陸遠風再也顧不得繼續傷敵,忙閃身一個急滾,從那些紛亂雜踏的馬蹄間穿過,直接滾到了路邊。
緊接著,便聽到一陣馬嘶之聲響起,竟有十幾匹馬的馬蹄已被他的利劍斬斷!
那些受傷的馬在紛紛倒地的同時,卻是將馬背上那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穿著沉重鎧甲的北戎騎兵也一併摔了下來。
直到此時,那位使長矛的將領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面容冷峻的少年,竟是一個十分強勁的對手!
這便立時激起了他的爭強好勝之心。
只見他哈哈一聲大笑,竟將手中的長矛往馬鞍橋上一掛,隨即便飛身跳下馬來。
陸遠風此時也自地上站起,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位北戎將領大步來到他的面前,抽出了腰畔的長劍,道:「我沈雲鵬已很久未遇到一個值得拔劍一搏的對手了!今日難得在這裡竟遇到了一個,當真是快哉!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陸遠風。」
陸遠風的聲音雖然依舊清冷鎮定,但此時他的心裡卻已湧起了極大的波瀾。
沈雲鵬!北戎禁衛軍統領!
此人天生神力,且練武成痴,可算是世間難得一遇的高手。
據傳,早在數年前,年僅弱冠的沈雲鵬便曾挑戰過赤陽教主獨笑穹。兩人交手直至兩百招之後,沈雲鵬方才落敗。
而且,這位沈雲鵬乃是北戎陰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寵臣,其對太后的忠心實已遠遠超過了對北戎皇帝陛下的忠心。
當年,就是他奉了太后密令,於上元之夜偷偷開啟宮門,放當時的四皇子宇文罡所率的人馬進入了皇宮。
結果,在那場宮變之中,不僅北戎的皇帝陛下宇文繼恆和他的皇后一同遇害,還有皇長子宇文瀚和其他的幾位皇子也全部被殺。
而由陰太后扶植起來的宇文罡登上帝位之後,當然要繼續重用沈雲鵬這位從龍有功的禁衛軍統領。這位新皇不但將整座新京城的防務全部交由禁衛軍負責,甚至將自己身邊的御林軍也交由沈雲鵬統管。
像這樣位高權重的一位人物,此番竟然被派來充當追兵,足可見那位陰太后對花湘君的重視程度。
就在陸遠風仍在暗自驚疑之際,沈雲鵬卻又突然開口道:「陸遠風,你可願與我單獨比試一場?」
聽到這一頗有些奇怪的提議,陸遠風不由看了他一眼,卻見沈雲鵬的眼中正閃著一種異常興奮的光芒。
此刻明明是他這一方在人數上佔盡優勢,可他這位統領大人卻不願以眾暴寡,非要選擇單打獨鬥。由此看來,果然是傳言不虛,這個沈雲鵬確實是一個練武成痴之人。
「既有比試,便會有輸贏。不知這輸贏的結果又是什麼?」陸遠風神色淡然地問了一句。
「小兄弟你若贏了,即可自行離去。若輸了,便留下命來吧!」
陸遠風聽了,卻是一搖頭,抬手指著花湘君所乘坐的那輛馬車,道:「我若輸了,自然留下命來,可我若贏了,便要帶她一起走!」
沈雲鵬不由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沒有立時作答。
見他如此表現,陸遠風心中便對眼前的情勢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其實只從方才交手的那幾招,陸遠風便已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絕不是沈雲鵬的對手。
但除了沈雲鵬之外,其餘的那百餘名北戎騎兵皆武功低微,應該只是普通的禁衛軍,而非大內高手。
故而陸遠風此時若要獨自奪路而逃,確是有很大的機會。
沈雲鵬想必也是看出了此點,才故意提出要與他單獨比試。
一來是不想錯過一個好的對手,二來也是不想就此放過他這個剛剛殺了自己眾多手下的少年高手。
其實沈雲鵬的心裡應該十分清楚,這一戰,陸遠風必敗,甚至還會死在他的手中。因此這少年所提出的那個在獲勝之後,要帶走花湘君的條件,根本就是一句無法實現的虛語。
可即便有絕對的把握會贏,沈雲鵬竟還是不肯將花湘君作為這場比試的一個賭注。
這其中的原因,恐怕還是出於這位統領大人對陰太后的忠心。
他對於那位太后的懿旨,應該是已經到了不肯有絲毫違逆的程度。
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位陰太后,對突然出現的花湘君,應該也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