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寒冰向廖京東豎起了右手的一根食指,「遠芳閣中的密道都通往何處?」
「密道……」
廖京東不由愣了愣,半晌方期期艾艾地問了一句,「寒冰公子是……如何知道……此處有密道的?」
寒冰的星眸中陡地閃過一道寒光,同時將那根豎起的食指直接點在了廖京東的左眼處,語聲冰冷地道:「現在是本公子在問事情,廖老闆只需回答就好。若是答不上來,便用你自己身上的一樣東西來抵好了!」
廖京東當即被嚇得一哆嗦,心知自己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位寒冰公子可不是一個拿大裕律法當回事的人。更何況,他現在還打著捉拿北戎刺客的旗號,隨時都可以假公濟私,動手殺人。
當初,在遠芳會上設計害他的那件事情,自己也曾參與其中。如今那些參與此事的人,已經死的死,逃的逃,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還算是安然無恙。
可是隨著這位寒冰公子的再次出現,自己究竟還能安然無恙多久呢?
只要惹得他一個不高興,被扣上通敵叛國的帽子還算是幸運。怕的是這小子根本不耐煩等官府來動手,便會暗中尋一個機會,把自己給料理了。
但他此刻所問的事情,已是涉及到忠義盟的重要秘密,實在不應該隨意告知他這個外人。否則的話,即便自己身為順風堂主,也一樣會被捉拿問罪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處於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勢之下,卻也實在不能拿自己的眼睛,甚至是一條性命做賭注。
既然這位寒冰公子說他是在辦差,那自己這位遠芳閣的老闆權當配合一下,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錯。就算事後會被刑堂追責,想來也不至於嚴重到會失掉一隻眼睛。
如此反覆思量了一番,廖京東終是下定了決心,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答對好眼前的這位瘟神最為緊要。
於是,他苦著一張臉,道:「寒冰公子,這遠芳閣中的確是有一條通往總舵的密道,只在情況緊急之時方可使用。此乃是我忠義盟中的秘密,廖某今日被迫說出來,還請公子你能夠代為保守這個秘密。否則的話,廖某難免會受到盟規懲處。」
寒冰卻沒有被廖京東這副可憐兮兮的求饒之狀給矇騙過去。
他的那根食指依然點在廖京東的眼皮上,口中冷笑了一聲,道:「本公子對你所說的那條密道根本就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到處去宣揚。而你廖老闆既然不願意乖乖吐實,又何須擔心什麼盟規懲處,只本公子一人,便可讓你就此一了百了!」
廖京東一聽,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額上更是汗珠子直冒,連忙賭咒發誓地道:「廖某願對天起誓,方才所說的全是實言,並無任何隱瞞!」
「我勸廖老闆還是先別忙著發誓,而是再多用些心思想一想,真的對本公子沒有任何隱瞞嗎?」
一邊說著,寒冰的手指一邊略微用力,將廖京東的左眼按得向里凹了下去。
驚恐與疼痛令廖京東再次失聲嚎叫了起來。但經過這麼一番刺激,他的那顆大胖腦袋竟還真的開了些竅。
「我……我想起來了,還……還有一條密道……」
寒冰的手指立即撤了開去,嘿然笑了一聲,道:「好在想起來的還算及時!」
廖京東趕緊揉了揉險些瞎掉的左眼,帶著哭腔道:「非是廖某有意隱瞞,而是因為這第二條密道已經年久失修,多處垮塌,早就廢棄不用了。」
寒冰聞言一挑眉,意似不信地追問道:「以忠義盟的人才濟濟與雄厚實力,不至於連一條密道都修繕不了吧?」
廖京東不禁嘆了一口氣,居然還帶了些哀怨之意地看了一眼明顯是冤枉了自己的寒冰,這才搖著頭道:「非是修繕不了,而是並無修繕的必要,只因那條密道本就不是忠義盟建的。
此處原是前朝時的一座王府,被戰火毀了大半。幾經易手之後,十多年前由忠義盟將之買下。經過重新翻修,才開了這座遠芳閣。
在重修過程中,一條當時已經用作冰窖的密道,便被人無意間發現了。土木堂的人對其進行勘查之後,認為這條密道應該是通往南郊城外,但因其中已有多處垮塌,實是不宜再用。
於是,這條密道又被重新封閉,依然作為冰窖使用。可就在兩年多以前,那座冰窖竟然又被水淹。
后經土木堂的人查明,原來那條密道正好由後來所修建的燕棲湖下面經過,結果時間一長,便被湖水滲入。
為防止燕棲湖的水就此流干,當時左副盟主便命土木堂的人負責儘快解決此事。
土木堂主郭士勛親自督促手下的人日夜趕工,最終還是花費了數月的時間,才將那條密道徹底封死。如此一來,倒是保住了燕棲湖和冰窖,但那條密道已不復存在。」
聽完廖京東的這一番解說,寒冰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以廖京東的精明,當即便覺察到,自己的回答確實是令這位寒冰公子十分滿意。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只要能令這位瘟神滿意,廖京東還是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就在他剛剛暗自鬆了一口氣之際,卻見那位寒冰公子的第二根手指又豎了起來。
「第二件事情。當初的那場遠芳會武比,忠義盟方面是由誰負責與那個提供『沾衣香』的天香教徒聯絡的?」
聽寒冰果然又提起那場武比,也就是那場算計他的陰謀,廖京東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開始打起了鼓。
他先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已經淌至頜下的汗水,然後才眨巴著小眼睛道:「與那個天香教徒的所有聯絡,都是由當時的順風堂主青蘿姑娘負責。不過真正在中間跑腿傳遞消息的人,卻是吳護衛。」
「哪一個吳護衛?」
「此人名叫吳遠,曾經是左副盟主身邊的親隨護衛。」
「那他現在何處?」
「那場武比之後,左副盟主緊接著又遇刺身亡,吳遠便留在了遠芳閣,做些雜差。可是大約兩個月之前,他忽然不辭而別,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了?」
寒冰的劍眉微微一皺,「難道你就沒有派人尋找過他嗎?」
廖京東的胖臉上不禁閃過一抹奇怪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才答道:「寒冰公子可能有所不知,這段時日以來,經常會有忠義盟的人一聲不吭地就擅自離開。
一開始,刑堂的人還會派人搜尋,但隨著這種情況越來越多,下面的人便也懶得上報,而上面的人更是懶得過問了。
吳遠此人平時便沉默寡言,獨來獨往,根本無人知道他會去了何處。不過此事我倒是知會了刑堂和擷英堂,想必他們並未將之放在心上,至今也沒有任何迴音。」
這一次,寒冰雖然沒有表示滿意,但顯然還是接受了廖京東的解釋,因為他馬上又豎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件事情。目前忠義盟內,都有誰是鄭庸的人?」
聽到寒冰最後的這個問題,廖京東頓時徹底地僵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