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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置之死地,而後生!

  214:置之死地,而後生!    裴錦程走到梧桐苑外。 

  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卻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不禁放慢了腳步回頭一眼,卻始終沒等來苑內女人喊他一聲。 

  鍾媽要進苑門看到裴錦程在苑牆邊原地踢著腳下路面,禮貌的問,「少爺,有事嗎?」 

  裴錦程看到鍾媽,薄唇張翕一下,望了一眼園內,最後隨著眸色微沉,道,「沒事,我去茉園!」 

  鍾媽被某種怒意震了一下,看到裴錦程已經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去,她為難的看了一眼苑內,嘆聲進了大門。 

  申璇隨便扒了幾口飯,再也吃不下去,起身把碗筷收好,端進廚房裡洗。 

  等收拾好,又上樓。 

  把裴錦程的睡衣拿了出來,放好。然後進衛生間洗澡。 

  沒有等回裴錦程,申璇沒問什麼,雖然翻來翻去沒有睡著,卻沒去碰一下手機。 

  而在茉園的某人,卻看了手機無數次,幾次找出名字來,又摁了退出鍵。 

  翌日清晨,看到白珊挽著裴錦程進主宅吃早飯,申璇淡淡的笑了一下。 

  申璇多次到醫院探望小英,卻沒有提那天發生流血事件的因由,只是一再囑咐她要好好休養,並安慰小英一直在找合適的腎源。 

  小英雖然受了大苦,卻沒有半點怨懟,反而從心裡感激裴錦程出錢幫她醫治母親,她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申璇只嘆命運這種東西其實對誰都一樣。 

  遇到不同的事,便強迫人在不同的地方低頭。 

  要看哪件事是你承受的極限。譬如小英,譬如她。 

  沒有詢問過裴錦程,他依舊連續住在茉園。 

  申璇只道g城這樣的風氣,是為何? 

  為什麼那些大太太不去起訴離婚,難不成每個都跟她一樣,因為贖罪進門,良心有愧才不去做那件事嗎? 

  裴錦程似乎真的如他所說,無心娶妾,若不然,當初和她結婚的時候,就應該是其他可一夫多妻的國藉,然後在那邊去註冊。 

  只不過別人家的大太太跟她不同,不在這裡註冊的吧? 

  看來,只有她遇到這樣的困境。 

  明明可以起訴,卻良心有愧而放棄,偏偏還沒人幫,小心肝都找不到人幫。 

  遇到她這樣的事,孤立無援,真的是活該,婚契上她蓋了印,白珊進門的契書上,她也蓋了印。 

  反正該她承受的,不能逃避就是了。 

  中午熱了飯,每次都放在裴錦程的辦公室,然後回副總辦公室吃自己那份。 

  在員工在私下議論,最近總裁內分泌失調了,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sunny多次被罵得狗血淋頭,而不敢出聲反駁。 

  當老闆說你不會應酬客戶是傻瓜,合同出問題是低級錯誤,報表出錯是豬頭,會議記要出錯是榆木腦袋,你都可以反思。 

  可當老闆嫌棄你倒的白水的溫度,咖啡的口感的時候,你就該知道,老闆內分泌失調了,興許是每個月的那幾天。 

  裴錦程把咖啡杯子砸出去,液體在空中滑出的弧度像是慢動作一般帶著殺氣一般往前發潑去! 

  sunny躲開的時候,杯子居然沒碎,落到了地毯上。 

  白色的牆壁上,污漬一灘!濺起一些,多數順著牆壁流下來。 

  裴錦程反手叉著腰站在位置上,怒聲訓斥,「你怎麼做總裁秘書的?合同跟進不好,現在泡杯咖啡都泡得這麼差!你還能做什麼事!」 

  sunny心想,好了,終於開始明著面找她茬了,若說她真沒做好也罷了,最近她可真的算是提著腦袋在幹活了,哪敢怠慢? 

  「總裁,我先收拾一下,再去給您泡一杯。」 

  裴錦程鎚子打在棉花上,有火發不出來。看到sunny根本不辯駁的出了辦公室的門,鬱結更深。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他想,這次得把sunny好好罵一次,「進來!」 

  「搞什麼!泡個咖啡,你要這麼長的時間!你還想不想……」 

  想不想繼續在公司做了,還沒說完,他便住了口。 

  美艷動人的女人,托著咖啡杯碟走進來,裴錦程依舊站著,下意識拂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又不知道手往哪裡放,撐在桌面上后,發現站得不直,又重新站好,感覺又太規整,很彆扭。 

  幾個動作做下來,申璇已經把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她笑了笑,「嘗嘗看。」 

  「你來幹什麼?!」裴錦程不悅問道,他看著申璇,鳳眸里的光在一閃一爍中看一瞬又看開一瞬,似有慌亂的動機,手卻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咖啡杯的杯耳。 

  申璇想著sunny當時到隔壁辦公室找她的時候那可憐相,真是沒見過,「申總,求您了,幫總裁泡杯咖啡吧,我真是不敢進去了,您就看在一手把我帶起來的份上,別讓我死在總裁的咖啡上吧。」 

  「你先嘗嘗,如果不喜歡,我再去給你換。」 

  裴錦程鼻子里哼哧一聲,已經把杯子放到了嘴邊,眼睛卻並未從申璇身上移開。 

  「好喝嗎?」 

  「還行吧。」裴錦程似乎很不情願誇讚,這個褒獎簡直就是個恩賜。 

  「那我給你換一杯,你有什麼要求嗎?」 

  「申璇,你真浪費!都沒喝完,就要換?賺錢很容易嗎?!」 

  申璇側身看了眼那面牆,滿是咖啡漬,整個屋子都是那種味道,「……」浪費?潑了就不浪費。 

  裴錦程看到牆上一灘傑作,「嗯哼」一聲,「sunny最近做事越來越差了,真讓人生氣,這杯咖啡的錢,要從她工資里扣!」 

  申璇心想,sunny真可憐,遇上暴躁的老闆,謹小慎微的做事,連杯咖啡沒泡好,都要被扣錢,「別扣她的了,扣我的吧,是我以前沒把她教好。」 

  裴錦程雙眉一收,「扣你的那不成了扣我的了?你的錢不是我的嗎?!」 

  申璇瞪圓了眼,「……」 

  裴錦程頗有些理直氣壯的意味,杯中咖啡滋味甚好,讓他眉眼漸漸染了笑意,「你倒好笑死了,你的工資也是家庭財政收入,扣你的,跟我沒關係嗎?你的工資,也是夫妻共同財產,難道你不知道?」 

  申璇被噎了,嘴角都抽,他果真是不矯情會死的貨。 

  一杯咖啡,也能被扯出這麼遠的道子,扯到夫妻共同財產的份上了。 

  「我拿我的工資,請你喝杯咖啡總行了吧?」 

  裴錦程聞言,喝了滿滿一口咖啡,這一口愣是喝了個杯見底,一點也未覺得這種喝法極不紳士,而是嘴裡的咖啡包得嘴嘟圓了,咽下去。唇角抿了一點笑,又不好意思笑開一般,抬手捏拳遮了一下嘴,又是「嗯哼」一聲。 

  那要笑不笑的樣子,申璇看得毛骨悚然。 

  只見那傲嬌貨正收拾著自己的桌面。 

  申璇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兩點半。 

  他這是要出去? 

  等裴錦程收拾好桌面,又撞了一下她,她還在一頭霧水。 

  「走啊。」 

  申璇愣然,「啊?」 

  裴錦程好整以暇的握著西裝領,帥氣的一提,自信的揚眉問,「怎麼?不是你說要請我喝咖啡的嗎?」 

  「我說的是……」 

  某男再次揚眉,「賞臉答應了你,你還不高興?」 

  某女再次看錶,「現在是上班時間。」 

  某男也看了一下表,說出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下午茶時間,剛剛好。」 

  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出去喝咖啡,「我說的請你,是牆上那杯算我的!」 

  裴錦程停下來盯著申璇看了一陣,她往後縮了一下,他便欺過去把唇貼在她的耳垂邊,「呼」的一吹,「你去把牆上那杯給我喝乾凈,就算你請了我,不然,憑什麼算我的。」 

  申璇耳朵正癢,被裴錦程這樣一說,當即「噗!」了出來,牆上那一灘,誰有本事把它喝乾凈?別說喝乾凈,能喝出來一口,就是本事。 

  sunny看著總裁和副總一前一後離開了辦公室,鬆了口氣。 

  不怪她聰明,怕是王晴也早就看出來了。 

  g城這個地方,一個男人公開有幾個女人是常事,雖然也沒人刻意高調,但大家都已默認了這種環境,可想多娶老婆的前提就是,你得有錢有勢,不然也沒有女人心甘情願的跟你,社會風氣如此。 

  而總裁和副總那對戒指,早就讓她有所察覺。 

  起碼前幾天老來公司送飯的白珊,手上並沒有戒指,副總是大太太的可能性,很大。 

  申璇讓裴錦程點咖啡,裴錦程卻點了一堆吃的。 

  「不是咖啡嗎?」 

  「咖啡你買單,其他的我買。」 

  「……」 

  「但是在外面aa制或者讓女人買單都很丟人,所以我買,以後你再還我……算了,夫妻共有財產嘛,不用還了。」 

  「……」 

  申璇坐在裴錦程對面,裴錦程等東西上齊后,便開始埋頭吃。 

  申璇撩袖看錶,這個點,也不會餓啊,這男人有幾百年沒進過食了? 

  就算不挑食,也好歹注意一下吧,咖啡店裡的牛排,怎麼能有西餐廳的味道好? 

  而裴錦程連著幾天都被一口氣給堵得吃不下飯,現在她就坐在他的對面,食慾大振。 

  「晚上我想吃鰻魚。」 

  「哦。」申璇應下來,看著對面頭也未抬正在進食的男人。 

  他已經好些天沒回梧桐苑了,意思是今天回去嗎? 

  今天想在這裡,明天想在那裡,妻妾的生活,他倒是如魚得水。 

  而她,只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

  申璇收拾好碗筷的時候,白珊送回裴錦程那幾日留在那邊穿的睡衣,也沒說什麼,便道了晚安,離開。 

  看著白珊走出梧桐苑,又看著沙發上放著的睡衣,她將手上的水漬狠狠揩開。 

  心中冷笑,白珊,你這是何必?我退到如此地步,你還要來炫耀什麼?非要讓我反擊你? 

  捏著毛巾的手,緊了些。 

  當寬大深軟的床上,男人摟著女人親昵的時候,女人緊皺著眉頭,捂住肚子,狀似痛苦的哀求,「錦程,肚子疼。」 

  這一晚上,他摟著她安撫,沒有碰她,她絞盡腦汁的想,明天晚上該如何不讓他碰。 

  想著那些睡衣,她真的嫌他臟。 ……

  申璇接下白家人辦婚禮的擔子。敢接,便要敢挑。 

  場地千坪,內飾奢華,桌面上擺著的喜酒,不管紅白,皆是名酒。無一不彰顯著裴家的財力。 

  申璇看著富麗堂皇的婚宴大廳,心中慨然。 

  她穿著中式的旗袍,暗朱的紅,綉著華貴的鳳,她眉眼清冷,卻下頜輕揚,倒是貴氣不容逼視。 

  原本的性子其實根本不適合穿旗袍,可是她近來安靜如素,此時又綰髮梳髻,氣質便渾然天成,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是個衣架子,只要光芒稍加收斂,什麼樣的衣服,能穿不上? 

  摸了摸腿上的面料,絲繡的紋案印在指腹底下,有立體的起伏質感,卻尖銳如刃,曾經她結婚的時候,四套喜服,中式禮服正是穿的這件旗袍。 

  早上的時候,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潸然。 

  時間總是會將一些影像重疊,那時候她挽著冰冷的丈夫的蠟像。如今她卻穿著大婚時的旗袍,來為丈夫和小妾主持婚禮。 

  她知道,必須對自己狠一點,如果連這道坎也過不去,她就算離開了g城,到了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那裡也會到處都是g城的影子。 

  給自己一刀,兩刀,無數刀,死透,死透才好。 

  置之死地,而後生! 

  裴立一直都喜歡穿對襟盤扣的衫子,誰都知道裴立的地位,他雖已年邁,卻氣場很足,兩人又是中式的打扮站在一起,倒把申璇襯得更像個主人了。 

  化妝室里,白珊穿著夢寐以求的婚紗,對著鏡子旋轉。 

  她都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穿著婚紗嫁給他的,都忘了。 

  雪白的婚紗,嬌妍的容貌,時光彷彿回到了四年前。 

  她本來是該嫁給他的,若不是申璇,她何必如此忍辱負重? 

  總有一天,申璇會從梧桐苑徹底的消失!徹底的! 

  她還會是他四年前的女人,他的太太,妻子。 

  而不是,妾! 

  婚禮怎麼可以沒有新郎,可是已經快到賓客入席的時間,新郎卻遲遲不現身,饒是一直拿著官家姿態的白立軍,越到後面也越扛不住了,最後竟衝到裴立面前質問,「裴錦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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