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紅血在外為姬家奔波兩三百年,所攢下的家底可不僅僅是死在趙無極手上的那些天階武者。
他還有其他遺留下的東西,這肖落信。
但聽到柳如詩的話,肖落的眉毛輕輕的跳了跳。
柳如詩何等的眉眼通透,她立時說道:「家主可是覺得,這麼短時間我不可能一躍成為天一境的術士?就算我是三大道體,也是很難。」
肖落不說話,柳如詩突然吐了吐舌頭,顯得特別可愛。
她說道:「我自然也有一點小秘密,望家主見諒!!」
她十二歲出道,今年還沒有二十歲,別看平時處事平穩,內心深處卻是一個活脫脫的女孩子。
這時她才招呼肖落兩人坐下,開始擺弄茶具,為肖落兩人煮茶,動作嫻熟優雅,顯然是此道高手。
這時肖落說話了:「既然姬紅血許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你現在又是天一境術士,這樣的強者那裡去不得?為何你依然甘願窩在這種地方?那和姬紅血給你的第一個選擇有什麼不同!」
柳如詩眼神堅毅,淡淡道:「我又不是那種不知恩圖報之人。前家主給我了選擇的機會,我自然要報答他。而且,雖然我依舊呆在青樓,但現在的我自然是有自保的手段。」
說完,她又是一陣輕笑:「本來我還想著,如果家主再不再搭理我,那我就甩手走人……現在看來,不行了!」
一般上位者聽到這種話,就算不表現出來,心中也會有些不滿,但肖落一點也沒有這種感覺。
而這話本就是柳如詩一種小小的試探。因為對這新家主,她同樣心中沒底,外界對肖落的評價要多差有多差。
如果肖落真不是可以託付的人,那自己真的會將這邊的攤子甩給肖落,自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過這一輩子。
但如果肖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那自然自己要輔助肖落,完成姬紅血未完之志。
肖落道:「好吧,這些容后再說。那你知道谷海和谷停失蹤,這事可能是誰做的么?」
柳如詩有些意外,想不到肖落不關心姬紅血留下的遺產,卻反倒關心起那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或者外界的評價真的有失偏頗。
至少肖落對人不錯。
柳如詩輕輕抬手,為肖落兩人倒上茶水,兩人趁熱一飲而盡,只覺齒頰生香,回味無窮。
她將雙手放在茶案上,淡淡道:「我在這邊總管明國的情報,先前我以為這兩人是家主專門派來接觸我的人,自然是有留意。白離……」
周國被金國,清國,明國,晉國,漢國這五個國家圍在中間,所以姬紅血對之五國的情報特別看重,所謂三君四劍,便是有大半分佈在這五個國家。
柳如詩說了這兩個字,先前那個提著肖落兩人上樓的女子走進房內,立時向肖落行禮:「見過家主,先前多有得罪,望家主見諒。」
肖落仔細打量著這叫白離的女子,外表看來起大約三四十歲,但實際年紀肯定要大很多,她有地階一品的修為。
明面上她是柳如詩的侍女,護衛,但實際上,她是柳如詩的副手。
肖落不以為意:「這沒什麼……」
白離的態度可要比柳如詩恭敬得多,她說道:「不僅如此。先前家主那手下來糾纏小姐的侍女,妄圖從她口中套出家……前家主的消息。我順勢一推,讓白虹將錯就錯,將家主引了過來……」
肖落道:「這也沒有什麼!不是這誤打誤闖,我還找不到河東君。你知道他們的下落么?」
白離沒想到肖落居然這麼好說話,她說道:「自然!那家主的手下是來套情報的,但別人不知道。以為他醉翁之意不在意,意在小姐,所以對他下手。」
這讓肖落有些意外了:「這有點意思,像谷海那種人也會讓人感到威脅,這人得對自己多沒有自信!」
白離看了肖落一眼,突然展顏一笑:「看來家主是不了解女人。這些年秦淮河上這些女兒家,有多少被這種只會說甜言密語的男人騙財騙色……女人有時很笨的。」
呃……意思是像谷海這種濫人很討女人喜歡,這有些沒有道理啊……
肖落道:「那是誰下的手?」
「是程公子!就是樓下喝酒的程公子。程祝人,心學劍派十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二十八歲的地階三品,有人認為他可能不到五十歲就突破天階,有人甚至認為他可能是心學劍派的下任掌門人選!」
心學劍派?
一代奇人王陽明所創的宗派?
肖落訝道:「不是不我理解錯了?我覺得心學劍派好像都是一些道學君子啊!」
白離不由又是一笑:「這話是沒錯,有一樁很有趣的故事。傳聞王陽明的兩個弟子,就是這程祝人的先祖。有次有人請他們兩喝酒,叫來美姬相伴。」
「哥哥正襟危坐,不假言辭。但弟弟卻是來都不拒,玩是開心之極。回到家中,哥哥就說弟弟做得不對。弟弟卻說道,我在放開那個女子的時候,心中已經將她放下。但哥哥你心中卻一直沒有放下!」
「看起來,弟弟的境界似乎更高,但是他心中有沒有放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過他這一言論卻極受這些年輕弟子的喜好,而這程祝人更是對之推崇備至!」
「所以他流連青樓,醉卧花從,反正』放下』就行了!」
這樣啊……不過這些事論不到肖落為心學劍派操心,他們愛雜雜地。
肖落道:「這倒有些意思。不過,你知道他們被怎麼樣了么?」
白離道:「我的人一直暗中監控著他們,他們是家主的人,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出事,程祝人沒有殺人的打算。現在我就將他們救出來,但這兩人是要留在家主身邊,還是送走?!」
肖落微一皺眉,他會讓谷海同行,是因為谷海說他是秦淮河上的達人,為了找人,用用他也是無妨,但柳如詩在這方面可要強他百倍,所以以後肖落可不想帶著他。
至於谷停,現在將他帶在身邊,不如讓他回姬家,跟著姬紅玉,方曉,赤紅月學點東西。
「將他們救出之後,送出金陵。那個谷海給他一筆錢,讓他有多遠走多遠。那谷停讓他回姬家,我自是會通知那邊!並告訴他們,他們這幾日所受的委屈,我自會為他們討個公道。」
「領命!」
說完白離便離去。
現在柳如詩道:「看來家主這次並非是專門來找我的,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肖落道:「我要找一個女人,姬紅血叫她小如。七年前的梅月和桃月,姬紅血天天和她在一起!」
柳如詩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家主會率先找個我,因為有一個如字!這事應是不難。但這幾日還委屈家主和這姑娘在我這裡呆著,因為那張家公子怕是不會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