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孤要易儲
十月知秋,漫山葉近黃,冷風瑟瑟,吹在人心上。
話雖如此,但是此時的蜀都,則是熱鬧非凡,萬人空巷,顯現出難得的熱鬧繁榮。
「皇伯父,如今這兵盛民足,實在是大漢興盛之期,繁榮之預兆啊!」
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雖眉宇青澀,但是身著王服,雙眉入鬢,星目璀璨,十分不凡。
但是細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的面色有些別樣的蒼白,就像是久病頹然之態。
不錯,他就是劉備第三子,安平王劉理之子,襲爵安平王的劉胤,也像他父親一樣,一副早夭之相。
史書記載劉備老來得子,即是阿斗劉禪,但是在劉禪之後,劉備還是又得到了兩個兒子。
魯王劉永,和梁王劉理。
只不過劉禪即位,兩人一個降為甘陵王,一個降為安平王,就如同安定王劉瑤一般,只是個縣王,郡王都算不上。
「文良,汝大病初癒,就莫要出來吹風了,當心感染風寒!」
劉禪對兄弟的早亡十分痛心,所以對這幾個侄兒格外的好,劉胤生病在床,他還親自帶著太醫上門。
劉胤含糊地答應了一聲,明亮的目光又看向那雄壯大軍,感嘆道:
「真的很羨慕宏遠兄長,能夠揮師征戰,此乃將武之勇,男兒之夢啊!」
聽到這話,劉禪笑著拍了拍其肩膀,開口道:
「那好,只要文良早日康復,皇伯就允許汝參軍入旅,上陣殺敵!」
聽到這話,劉胤眼睛一亮,驚喜地使勁點了點頭,火熱佔據了清亮的眸子。
看到侄兒如此,劉禪沒來由的心裡一痛,劉理早亡,而劉胤也疾病纏身,太醫早就跟他彙報過,此人也不是長壽之命。
而此時的齊王府,原先的北地王府,也是熱鬧非凡,很多富甲貴胄知道劉諶今日回府,早早的拜訪,無數的車駕將後院塞滿。
而負責接待這些人的,則是劉諶留在府中的辛海,只是那面色依舊冷峻,不過這些客人知道辛海乃是劉諶當年親衛,倒也沒有在意。
而在這全是男人的地方,劉諶的王妃崔氏自然不好露面,只是在內堂激動而又急切的等待著。
原本的俏麗容顏,在這數月的擔心煎熬中,愈發的憔悴蒼白,豐盈的身軀,也是有些消瘦單薄。
顯然,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連忙叫來丫鬟,取出許久未碰的梳妝脂粉,用心的打扮起來。
而此時劉諶也是歸心似箭,奈何手下五千將士,兩萬南蠻將士,必須要合理安排,否則久易生亂。
不過顯然劉禪早有規劃,在城南平原處建立了一個偌大的營帳,安置兩三萬兵馬不成問題。
將將士安頓,吩咐唐星留下暫時撣壓兵眾,劉諶領著張翼等立功將領帶著稅糧金銀,朝著皇宮而去。
「齊王殿下,英武不凡!」
「齊王威武!」
剛進城中,街道兩邊的百姓就開始歡呼,歌頌劉諶的功德,劉諶也是親切的揮手,熱情的回應,更是引得諸多驚叫。
不過由於知道劉禪在等,他也沒好怎麼耽擱,兩刻鐘后穿過了筆直的大道,從商鋪區進入富賈區,在經過官員聚居區,才來到高大的皇宮門前。
「啟奏陛下,齊王殿下侯立宮外,等候覲見!」
「宣!」
聽到這奏報,章武宮內的百官都是側目門外,想看看這個如火箭般崛起的存在。
「誒,怎麼太子殿下不在,是不想來嗎?」
一個心細的文官往前一看,原本的眾王區域,僅有劉瑤等幾人極不自然的跪坐著,而以往居首的太子劉璿卻是不見蹤影。
「太子好幾天未露面了,恐怕也是這樣。」
一旁的官員也是思慮半晌,認同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今劉諶勢大,在蜀都的威名直逼大將軍姜維,而這個太子,自然不能比,來了也是尷尬。
至少,很多不明所以的官員是這般認為。
噠噠噠!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時,穩健的腳步聲聲,由遠及近,頓時許多人都閉口噤聲,翹首以盼。
首先,是一身銀甲的劉諶,手握腰間的佩劍,睿利目光一掃,闊步進入殿內。
其後,是鬢髮斑白,卻依舊健步如飛的張翼,再其後,就是黃琛諸葛京黃德幾人。
個個身著鎧甲,昂首闊步間,流露出鐵血剛強的氣勢,令得整個朝堂都是有些鐵血兵戈的味道。
咔咔咔!
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拱手行禮,片甲摩擦出的聲音,像是一段美妙的旋律。
「末將劉諶,參見父皇!」
「末將張翼(黃琛),參見陛下!」
整齊的吼聲,在這金梁玉柱間回蕩,讓劉禪都有些心潮澎湃,慷慨激昂的感覺。
「好好好!諸位都是大漢功臣,國家柱石,免禮!」
劉禪在張翼旁邊見到了黃琛,感覺有些眼熟,開口道:
「汝就是黃琛?好好好,能在數十載后回歸大漢,相信老將軍在天之靈,也會含笑的!」
「他就是黃琛,聽說這次功勞很大啊!」
「不僅如此,他還是尚書郎黃崇的弟弟,已故老將軍黃權之子!」
嘩!
百官聽到這話,頓時交頭接耳,有驚異的,有信息的,有皺眉的,不一而足。
「黃琛肯在此關鍵時刻棄暗投明,傾城歸附,足見其忠勇之心,孤心甚慰,令:封黃琛為鎮東將軍,加封房陵太守,賞金五千,錦帛三百匹!」
爾後,劉諶奉上功德錄,劉禪一口氣封張翼為右將軍,遙領青州刺史之職,文鴦為安東將軍,蘇愉為襄陽太守加平東將軍,諸葛京為虎威將軍,黃德為奮威將軍。
爰虎為越騎校尉,唐星為上庸太守,其餘一些將領,則稍緩統一封賞。
這時,劉諶上前奏道:
「啟奏父皇,南中校尉呂祥呂克父子,乘兒臣西還之際,與德陽埋伏,若非張遵羅憲之救,恐怕兒臣就不能回來了!」
劉諶也不傻,劉禪這一連續手段,無非就是為了保住劉璿之命,他也不好蹬鼻子上臉,讓劉禪難堪。
「什麼?」
劉禪一副很驚怒的樣子,「咚」的一聲捶在案几上,顯得很是憤怒,想也不想,直接開口道:
「來人,去將呂祥三族帶回來,敢殺孤之皇兒和有功之臣,孤要滅他三族!」
「且慢!」
說話的是劉諶,劉禪剛說出口,劉諶就急忙阻攔,那聽命之人也不好動身。
「皇兒放心,孤一定會給汝一個公道!」
劉禪以為劉諶有什麼疑慮,也不生氣,如此解釋。
「不是這樣的,兒臣以為,要下手對付兒臣的,只是呂祥呂克父子,與其家族其他人無關,更何況婦孺小兒,所以兒臣請求父皇只拿首惡,不要遷罪所有人。」
嘶……
一陣吸冷氣的聲音響起,卻是周圍聽的真切的百官,他們原以為劉諶上陣殺敵,揮師數萬,就算不是一個濫殺之人,也是鐵血之輩。
只是現在劉諶卻為敵人求情,讓許多人側目,就連譙周也是驚異地看了一眼劉諶,贊同的點了點頭。
劉禪先是一愣,然後眼露讚賞,還是開口問道:
「皇兒須知,這人是要致汝於死地的人,無須寬恕,當嚴懲以鎮宵小!」
劉諶迎上劉禪的目光,也不掩飾內心的想法,直言道:
「大漢以武立國,以儒治國,儒家講究寬恕仁德,兒臣雖不懂其質,卻知人性本善,且呂凱將軍有功於漢,所以,還請父皇開恩!」
「齊王英睿,臣附議!」
說話的是譙周,之前他還對劉諶這個奇軍突起的存在頗為不待見,此時卻是見到劉諶尊儒,十分開心。
之後,眾多文武也是附議,劉禪沉吟半晌,也就准奏了,不過還是下令三日後,將呂祥父子腰斬街市。
處理了這些,終於談到最關鍵的地方,那就是劉諶的封賞問題,劉禪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掃視百官,問詢意見。
諸葛瞻不在,只有劉琰,張峻,譙周幾人在,所以許多目光也是落在這幾人身上。
劉琰由於劉諶襲殺黃皓之事,對劉諶心存感激,所以見兩人閉口不言,當先出言道:
「啟奏陛下,老臣以為,齊王殿下功高蓋世,且尤善領軍,何不改封秦王,加驃騎大將軍!」
嘩!
這話不亞於一陣風暴,從這朝堂上刮過,讓許多人驚詫萬分。
劉禪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張峻,張峻是主管宗族事務的宗正,沒有說什麼。
劉禪有意把目光看向譙周,看看這個一直滿口仁義祖訓的,今天又有何說法。
譙周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只是拱手道:
「老夫只懂治學,不懂國政,齊王有功,當賞!」
劉諶聞言,心裡暗自冷笑:
那汝最好去治學,以後不要來這裡參和了吧!
劉禪點了點頭,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豁然起身,朗聲道:
「眾位愛卿說得有理,但是此事先不談,孤決定先談易儲之事!」
相比於蜀都的喜慶歡樂的氛圍,此時長安城卻是兵戈交接,戰火紛飛,鮮血淋漓,喊殺連天。
正是賈充正在督促近十萬大軍連番攻城,喊殺震天,晉軍如同飛蝗般撲向鮮紅的城牆。
司徒府內,衛瓘皺眉來回踱步,不住用右拳拍打左掌,顯得很是著急。
卻在此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卻是衛瓘的親信帶著兩個武將進來,這兩人,便是胡烈胡淵父子。
「怎麼樣,準備好了嗎?城外聯絡怎樣?」
得到兩人的肯定,衛瓘頓時大喜,然後正肅地朗聲令道:
「胡烈胡淵將軍聽令!」
「末將在!」
「打開西門,迎接王師攻殺四十一,捉拿曹奐和鍾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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