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年快樂
見到姜維這般表情,包括劉諶在內,心都是一緊,唯恐出現尷尬場面,掃了這盛宴酒興。
「小女雖為老臣之女,但是從小就在鄉野之地長大,非但不識片字,更是不懂這些禮儀,太子乃是皇族正統,恐怕實難相配!」
姜維這話說得很直白,那就是吾之女雖是貴族,但是實際不過一粗鄙村姑,給劉諶做妾室實在不堪。
原本還以為姜維要說什麼,聽到這話,劉諶不禁出了口氣,而劉禪則是哈哈一笑,擺手隨意道:
「無事,既是大將軍之女,又有文侯血統,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許與諶兒做夫人,卻是委屈了她。」
劉禪都這麼說了,姜維也不好再說,只得拱手稱是,畢竟只是一女兒,若是能使自己的血統因嫁入皇族而長久富貴,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後,劉諶便是找來主管曆法的官員,查看天日,便是確定在臘月中旬有一好日子,這婚事就這樣被安排在那時。
全程雖然主客盡歡,但劉諶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既想看看這個綜合了姜維的羌胡血統和文家武將血統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出色。
但是他又怕此人生活在鄉野,見識粗鄙,若是整天把油鹽醬醋之類的掛在嘴上,他還真不知怎麼去面對。
奇怪的是,雖然當晚進行了盛宴,但是劉禪並沒有實際地給眾位有功之臣應得的賞賜,只是口頭讚賞了幾句。
見此,許多人都是心有疑惑,就連準備請辭的姜維都是壓下了嘴邊的話。
出得宮殿,劉諶還糾結在姜穎的問題上,絲毫沒注意魏興那一臉喜色。
「殿下,殿下?」
兩聲輕喚,那公鴨的尖銳嗓音將劉諶驚醒,看到魏興,才發現盛宴已經結束,連忙問道:
「小興子這般喜色,莫不是有什麼要事稟報?」
聞言,魏興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才湊近劉諶的耳朵小聲道:
「報告殿下,剛剛劉三大人來信說事情已有眉目了。」
聽到這話,劉諶才想起自己之前交代的事情,想到劉三定然是在宮中等著自己,急忙揮手道:
「走,快馬回宮!」
然後跨步進入太子特有車駕,乘坐馬車粼粼遠去。
吱呀!
依舊是那狹窄昏暗的房間,劉諶推門進入,然後反手一關,掃了一眼四周,開口道:
「出來吧,讓孤看看汝之成果,希望別太讓孤失望!」
便見前面黑影一閃,就有一個黑衣人在其身前跪下,高舉手中的東西道:
「這是少主您要的東西!」
劉諶伸手接過,大略一看,其中有幾份是糜家這些年作威作福的信件,也有數位受害者的口供,還有顯目手印。
另外有十幾份,全是譙洪此人投敵賣國的罪證,其中更是有幾份往來信件,就是涉及一些對蜀漢不利之事,包括此次糜達叛逃之事。
砰!
一拳砸在旁邊的木質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整個一面牆都是一震,可見劉諶之臂力,以及那熊熊的怒火。
「罄竹難書,罄竹難書,此等禍國害民之人,就應當被嚴厲懲治,否則不足以震懾宵小!」
然後直接令道:
「孤不管汝用何等方法,譙洪此人,三日內必須被關押進天牢,而且不能為譙周所知!」
他雖然知道要抓有吳國間諜幫助的譙洪,難度實在不小,而且譙周門生遍天下,若是處置不幹凈,只怕後患無窮。
但是譙洪做的很多事,已經嚴重危害到了大漢統治,據書信所說,譙洪還給自己父親門生,原永安城一偏將寫信,要其配合吳國水師,在必要時刻,裡應外合,拿下蜀漢東邊大門。
雖然知道這會打草驚蛇,但是沒辦法,劉諶眼裡容不得沙子,更別說石子了。
再想到之前交代的第三件事,劉諶連忙道:
「不知讓汝找那吳國間軍首領,可有眉目?」
聽到這話,劉三早有預料,一拱手回答道:
「回少主,通過譙洪,屬下已經找到與之接線的間賊泥鰍,看其身份不低,足夠少主的要求了!」
聞言,劉諶先是一愣,隨即便是瞭然,此人想必還是因為譙洪才露出馬腳,若是一國間軍首領這般好找,豈不是可以輕易一網打盡,那要之何用?
考慮到劉三他們為了此人也是付出了不小,劉諶伸手拍了拍劉三的肩膀,開口道:
「爾等乃是大漢最大功臣,此事更是出力不小,這樣吧,待此事結束,各自輪流休息一月,錢財之事孤全力供應!」
聽到這話,饒是劉三已經足夠鐵血冷酷,也不禁被感動了,鄭重一拱手,眼中的尊敬愈發強烈。
「殿下,那人已經被吾控制,暫時關在一普通民居中,您看……」
聞言,劉諶一喜,他還在考慮若是沒有被控制,到時自己想見頗為不易,現在看來,卻是方便了許多。
「走,現在孤要去看看,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間軍,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然後,劉三在前,劉諶在後,尋了一條隱秘的道路,悄然潛出宮外,接連避過數隊巡邏衛隊,讓劉諶心裡既有幾分激動,又有些隱憂,畢竟劉三能做到,其他人未嘗不可。
如此一來,這看似守備森嚴的東宮,與無防之地又有何區別?
一路也不輕鬆,翻牆越壁不在少數,好在劉諶雖不是專業之人,本身實力卻是不弱,有劉三的可以放緩,也是勉強跟在後面。
穿過數條街道,從貴族區走出,來到平民區,在一普通民居前停下。
劉三並沒有上前敲門,而是走到一旁,敲擊一個整塊的牆壁。
進入其中,外門只有一個百姓裝扮的人,進入後院,在一牆角處進得一地下密室。
一進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四肢被縛,口塞布塊的男子,他閉目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旁邊有兩個黑衣人看著,見到劉諶進入,兩人躬身而退,只留下劉三候立一旁,卻是隱隱擋在門口。
「想必這位便是泥鰍先生了吧,孤乃是劉諶,想與汝談談,送汝一場造化!」
劉諶自顧自地說,一邊注意著那人的反應,見其雖然沒有睜眼,眼皮卻是有一瞬的眨動,頓時一喜。
「孤知道,爾等來吾大漢,定是抱著必死之心,以及帶著無上神責來的,這些孤都知道。
但是孤要說的是,人的一生,追求有很多,汝可以不在乎榮華富貴,不在乎生死榮辱,但是汝必須得知道,汝之使命乃是為主謀利不是,現在,孤有利可談,汝以為如何?」
聽到這話,那人先是一陣沉默,許久,在劉諶注視的目光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到那人睜開眼,劉三都是有些驚奇,原本以為劉諶只是一個合格的元帥,合格的太子,現在看來,劉諶會的顯然還不少。
「將泥鰍先生的布塊拿掉,怎能如此薄待貴客?」
劉三依言上前拿下布塊,然後劉諶才笑道:
「孤之利只與汝主人謀利,現在孤要確定的是,汝主人到底是孫休,還是孫秀?」
聽到這話,那代號泥鰍的間諜一愣,隨即卻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吾之主人乃是江夏督,孫秀。」
聽到這話,劉諶沒有立刻繼續問,而是轉頭看了看劉三,見到其點頭,才回過頭,面色一冷道:
「泥鰍先生,孤誠心而來,汝卻這般不誠肯,這讓孤很是難做!」
這話一出,劉三和泥鰍都疑惑了,隨即泥鰍卻是漠然道:
「吾之主人正是孫秀,吾從小便在主人家長大,若是殿下不信,儘管查便是。」
見到泥鰍果然心理素質強硬,劉諶心裡一贊,然後伸出一指否認道:
「不不不,從實際情況來看,爾等都是為吳國孫家做事,那主人應該是孫休才對,至於孫秀……」
聽到劉諶糾結於這個問題,泥鰍卻是依舊默不作聲,看著劉諶,似要將其看穿。
見此,劉諶哂然一笑,隨即道:
「是孤多想了,此事本來就是汝吳國內部之事,與孤無關,但是孤要說的是,孤只與孫秀合作,此中道理想必汝會懂的。」
然後劉諶留下一封書信,讓其交給孫秀,交代劉三讓人後面將其放掉,便是起身離去。
回到宮中,劉諶對劉三吩咐道:
「派人嚴密跟著泥鰍,此人看起來不怎麼樣,實則滑溜無比,不得不防。
還有等其將信件送給孫秀之後,再把此書信給孫秀送去,孤倒要看看,這次投石問路,會不會半路跌倒!」
劉三領命而退,劉諶卻是陷入沉思,雖然夜已深,寒意漸濃,劉諶卻沒半分睡意,雖自己在荊北略勝一場,但是天下亂局,由來已久,豈是自己短時可破的?
想了半天,劉諶又糾結回一個問題。
明明孫秀是明年駕崩的,後年司馬昭駕崩,但是具體時間如何,又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到來,導致其人生路途改變?
在劉諶思維內,他還是希望孫休早點駕崩才好,畢竟這才符合他的架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