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初臨雲古星 正章0097.意識：臻
籠罩著格朗榮恩的迷霧終於散去，雖然僅僅持續了四五個小時，但依然給瑞貝特帶來了沉重的損失。
透過變淡的迷霧，托拉菲看到了滿目瘡痍的街道，剛因召喚法陣消失而有些雀躍的心情頓時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涼了下來。
迷霧是驅散了，但在這場事故中死去的國民卻再也回不來了.……
事後格朗榮恩肯定還要接受月殿的調查，甚至可能會因此從中型城市掉落回小型城市，對整個瑞貝特王國的經濟和名聲打擊不可謂不大，至少在未來十多年內，兔屬進化種的發展基本不會有太大的起色了.……
就在托拉菲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時，真理的書房中卻發生著詭異的對話。
“穆，沒想到這個召喚法陣是你布置的，看來你在這邊混得很不錯嘛。”這是歆的聲音，與之前在陳月圓手中時完全不同，此時它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暴躁的情緒在裏麵，有種和老朋友閑聊的平淡感。
保持著黑梨團子的模樣，歆大大方方地趴在書桌上，身體下麵還把真理的一本實驗日誌當做墊子，完全沒有俘虜的樣子。
書桌的左後方，穆此時也已經清醒了過來，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哼唧聲，在聽到歆的話後，他有點不爽地抬起頭說道：“我也沒想到召喚法陣的落點會在尼伯龍艮啊，還把你這個廢物給召喚過來了。”
“廢物？我們兩不是半斤八兩麽？”歆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還是想辦法脫離你現在的身體再說吧，不然等月殿的人到了，我們以後可見不到咯！”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有些吵鬧，一旁麵無表情地在書本上記錄著什麽的真理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對他們之間的互動視而不見。
就這樣過去了幾分鍾之後，真理終於將手頭的本子放了下來，看向穆和歆。
感受到真理的目光，歆首先停下了嘴巴，有些緊張地與真理對視了一眼，穆也同樣變得拘謹起來，他已經完全化為猩紅色的雙瞳流露出淡淡的恐懼。
“歆、穆，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格朗榮恩的侵蝕工作應該是由我負責的吧？你們來湊什麽熱鬧？”真理的話中蘊含著大量令人驚駭欲絕的要素，也就是尤香、章鄭垚幾人不在，不然絕對會被驚嚇到。
“抱歉，臻。”穆微微低頭：“這事都怪我。”
“沒錯！都是他的錯，我隻是無辜的受害者！”歆一臉悲憤地向真理訴起苦來：“我今天原本在尼伯龍艮巡查領地，巡得好好的就突然被他召喚過來。”
“我剛一露頭，哇！一群王階加一名皇階，我一次級意識哪侵蝕得了她們啊？隻能在四周找一個弱一點的家夥了。”
“可誰知那個叫陳月圓的家夥明明是個低階都不是的弱雞，卻能抵抗我侵蝕，不僅如此還讓我損失了八九成的意識，我實在是太慘了！”
“行了，你的事等會兒再說。”
真理一開口，歆立刻就閉上了嘴巴，異常地聽話。
“嗯，臻你也知道五十年那次獵石季。”穆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繼續說道：“這家夥企圖入侵聖源地被我發現，侵蝕了意識。”
“然而他卻用詭異的法陣強行與我進行融合，最後導致我和他共存在這一具身體上，無法掙脫，隻能跟著他回到格朗榮恩。”
“這些年我一直尋找著方法試圖和他分離，但一直沒有頭緒。直到前兩年，我才發現如果完成這家夥的心願，他的意識就會降低抵抗我的力度，所以我決定幫助他毀掉格朗榮恩。”
“所以你就打開了召喚法陣把歆拉了過來？”真理皺了皺眉，嫩蔥般的手指“噠噠”地點著書桌的桌麵。
“不，不是我打開的。”穆搖了搖頭：“因為要長期生活在月落大陸上，我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用沉睡來恢複消耗掉的意識，法陣的事情全是由被我侵蝕的這家夥自己幹的。”
穆頓了頓，眼中有些懊惱：“原本我隻是打算用亞級月獸種幫他入侵格朗榮恩，殺掉他一直憎恨的瑞貝特國王，他也答應我完成這件事之後就自我湮滅……”
“可萬萬沒想到，這家夥的心比我還狠，在我沉睡的空檔偷偷布置了鏈接極光幕之外的召喚法陣……”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法陣已經啟動了，我也不懂這東西怎麽停止，之後歆這家夥就給召喚出來了。”
“我明白了……現在那個穆還在麽？”
“就在剛才被尤香打敗的那一刻，徹底消散了。”
說到這時，穆突然感到一絲悲傷的情緒。
被自己侵蝕的這家夥很巧和的與他同名，全名是穆·瑞克，瑞貝特國王勒瑞·瑞克的親弟弟。
相處了五十年之久，即使兩人是敵對關係，但還是產生了別樣的情感，驟然間失去了對方的存在，穆居然還有一絲不舍……
“可惡！”穆突然想到什麽，一拳砸在沙發上，眼中滿是怒意。
“怎麽了？”
“這家夥還沒告訴我他和他親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產生了這麽大的仇恨！”
“……”真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還以為穆想到什麽要緊的事了。
“大驚小怪，這事根本不重要吧。”歆撇撇嘴說道。
“他可是答應過我在消散前告訴我的！這個不守信用的家夥！”
穆滿臉忿忿的樣子落在真理的眼中，讓她略感新奇。
在默默地觀察了一番後，真理便從書桌上堆成山的筆記中抽了一本出來，又開始在上麵記錄起什麽來。
月落意識研究日記（46）
“額，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歆看著又陷入安靜的書房，有點不知所措。
現在的召喚法陣已經關閉，自己這種狀態想要靠自己離開格朗榮恩幾乎是不可能的，要是等月殿的人支援過來，那它就徹底完了！
“你的問題還比較好解決，到時候我直接和托拉菲她們說陣基和你的意識融合在了一起，破壞陣基後你也消散了，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低頭記錄的真理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反倒是穆，按照你的說法，你這具身體的原意識已經湮滅，那你試試看能不能現脫離出來吧。”
穆聞言閉上眼睛，良久之後搖搖頭：“不行，雖然比起另一個家夥還在時少了很多束縛，但仍然無
法脫離。”
“和我想像的差不多，看來這五十年來，你的意識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想要脫離出來恐怕需要不少時間去練習……”
“可我們缺少的恰恰是時間。”
“沒錯，再過不久，月殿的支援就要到了，這次你們弄出來的迷霧規模，是近百年來最龐大的一次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穆你的處境很危險啊。”
真理突然感覺有點心累，自己在格朗榮恩經營了這麽多年，眼看就要到了收獲成果的時候，可竟然被這兩個還處於幼生期的族人給破壞了……按照月殿的說法，這就是倆次級意識。
穆聽了真理的話，自信滿滿地說道：“沒事，我和這具身體融合的非常完美，加上瑞克已經消散，他們應該看不出我是泣靈族。”
“身為罪魁禍首的你肯定會被帶到月殿進行最嚴格的檢查，就算你藏的再好，還是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這不是危言聳聽，在月落大陸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並且還跟著穆·瑞克加入過白熾、夜輪等組織，他也明白看似和平的大陸上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能力壓眾多組織始終穩坐高台的月殿要是沒點底牌，的確也說不過去。
“那怎麽辦？”穆開始害怕了。
“隻能策劃一場你逃離格朗榮恩的戲碼了。”真理幽幽地望著穆，平靜的眼神看得對方發毛。
“最好是那種大鬧一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的計劃。”
“哎？為什麽要這樣做？低調的離開不好麽？而且聽你的意思你不和我們一起走？”歆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剛剛得到真理的保證後就安心了許多，做為他們三名泣靈族中唯一的成年意識體，歆非常信任臻的能力。
真理抬起小手托著下巴，無奈地掃了一眼這偌大的房間：“我倒是想走，可我這幾十年來所有的心血都在這了，實在舍不得啊。”
“……這些書很重要麽？”
“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真理嘩啦啦地翻開之前一直攜帶在身上的本子，耳朵顫動兩下：“所以為了我的寶貝，隻能委屈你們把月殿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
“……”
歆和穆一球一人麵麵相覷，神色有些掙紮，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後，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需要我們怎麽做？”
見兩人同意之後，真理的嘴角微微翹起：“你們識大局就好，不過歆就算了，以你現在的能力，連跑路都費勁，可就別給我們添亂了。”
“……”歆一臉無辜，不過不用自己去冒險倒更好，於是他默認了自己是拖後腿的事實。
“穆，我需要你在月殿的使者來之後殺掉他們。”
“……這有點不太可能吧？”穆皺了皺眉頭，“對方起碼是一個資深的皇階，就算偷襲，我們也沒有機會啊。”
“不，有機會。”真理一把抓起正在認真聽著計劃的歆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機會，純粹由流黑塑菌體構成的“黑梨團子”！”
“？？？”一臉懵逼的歆滿頭問好，不是不需要我麽？怎麽又把我帶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