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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就這脾氣,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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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遼聽她這麼說,不禁看了一眼腳下——路,的確有一條,泛著冷冷清光,不見一絲塵埃。再抬頭看天,沒有星辰日月,只有灰茫茫一片。環顧四周,如果不介意這份孤寂,倒是蠻幹凈的。


  彼岸花海靜靜矗立,因為無風,所以紋絲不動。它們的存在,打破了無邊蕭瑟,給人帶來一絲詭異安慰。


  如果這是冥界,它有沒有時間斷代區別呢?抑或說,這裡是唐代的冥界,還是二十一世紀的冥界?或許根本無差?


  這個命題有些頭疼,張遼快速晃了下腦袋,似乎想甩掉這些無解之問。


  「老裴呢?真君也不見了!」浦茜拉舉目四眺,念念不忘初衷。「他們不會單挑去了吧?」


  「哈,你就惦記打架那點事兒。這個空間怪怪的,不知道有什麼法則差異。我們慎重一點,先摸清狀況,避免打起來吃虧。」


  浦茜拉覺得有理,試著踮起腳尖跳了兩下,「重力沒太大差別……地心引力反而略大了一些,我還當做了鬼可以輕飄飄的。」說完這話,把自己嚇一跳,連忙出手掐了自己一把。


  這還不算完,又湊過來掐張遼的腰眼——「嘿嘿嘿,別!我腰上有痒痒肉。」魁梧高大的張小英雄急忙躲閃。


  「像個小孩子,還痒痒肉呢。」浦茜拉紅唇一撇,「我是想看看咱倆現在到底是人是鬼。反正我把自己掐疼了,你呢?」


  「哦,我還好!只是有些癢。這說明——」


  「說明肉還在,我們還是大活人啊!恭喜你。」浦茜拉學著大唐禮儀一抱拳。


  張遼聞言也仔細摸了摸自己的強健軀體,還好,還好,手感沒變,只是兩隻胳膊和手痛得厲害。


  他低頭仔細瞧著兩隻手臂,漆黑如炭,被高壓電烤得不輕。特別是左臂,挨了兩次虐,第一次是混元真君的啞雷,第二次是當電叉電「魚」時弄的。


  只有左手指間,一點橘色光芒在灰色世界中十分亮眼。奇怪?這是什麼……


  右手摸過去才想起來,是那枚五行賽冠軍戒指。這小東西有些發燙,黃光明明滅滅閃爍不停。壞了!這東西是金屬的,剛剛玩電,別把裡面存儲的東西烤焦了。


  這枚空間戒指,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裝太多東西,張遼最擔心的是那一沓賭來的儲蓄.卡——老子錢還沒來得及花,可別燒化咯!

  小財迷神念送抵,將戒指微微旋轉,呼啦——雜物散落一地。


  哎呦,一顆重物砸在他腳面上,又被紛揚的卡片覆蓋。疼歸疼,先把錢收好——張遼手忙腳亂拾掇著,浦茜拉一把撈起那顆黑黢黢的傢伙,「咦,又是它?怎麼回事,這不正常!」


  張遼確認財產無虞,重又收卡入戒,才定心回來看,「番天印嗎——有啥子不正常?」


  在浦茜拉手中,那顆方正鐵塊隱隱透出一串銘文,呈青色,在這幾乎黑白的世界里十分顯眼。


  「天哪,別是又被激活了,說不定它的主人也在此處!」浦茜拉手一哆嗦,將鐵疙瘩塞給了張遼,生怕此物暴起,繼續完成未盡的追殺使命。


  「不會吧。除非那張問初或者張問鼎兄弟倆掛了,否則怎會來到冥界?」張遼望著手心這枚印章道。


  說來也怪,番天印一到他手中,立刻青光大振,銘文依次點亮,一圈圈環繞著側邊四壁跑個不停,似乎活了一般!

  張遼壯著膽子,放出一線神識前去探查,可不得了——那神識一入印體,立即掀起軒然大波!

  在他腦海中,一幅驚人畫面赫然出現,但見無數細碎殘餘電流正沿著絲絲絡絡的神經網蜿蜒上行,在密如蛛網的紅色構架中,又懸垂著一顆顆巨大心臟,每一顆都緩緩蠕動著。


  血管似瓜蒂一般,將這些鮮活的器官緊緊聯繫在一起。電流大軍每攻陷一處,一顆心臟就砰砰跳動起來。起初如同擂響單面大鼓,隨著激活部位遞增,鼓聲逐漸響成一片。


  那絲神識已經無法忍耐這震動靈魂的敲擊,待要轉身脫離,已經晚了!


  數百條動脈與靜脈齊齊擁將上來,將它死死捆住,一層又一層的神經網膜再次覆蓋上來,直將它裹成密不透風的粽子。


  情急之下,張遼用意念猛力拉扯,徒勞無功。浦茜拉在旁邊情知不妙,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什麼情況?張遼心驚膽顫。


  失去一絲神識是小,可這黑黢黢的鐵疙瘩里藏的是何種妖孽?竟然可以吞噬……本體與探查神識之間徹底失去聯繫,直如泥牛入海,音訊皆無。


  眼前幻相一掃而空,張遼低頭向手心看去——那番天印突然從底部爆出一片刺眼青光!啊——灼熱刺痛猝不及防,迫使他拚命甩手,想把這鐵疙瘩扔掉。沒成功,那東西居然和自己手心粘連在一起,似乎還嵌入了半公分之多!

  浦茜拉顧不得心中駭然,眼見他抓狂暴走,急忙出手按住他的胳膊,用另一隻手去拔那顆印章。啵——居然輕鬆脫離……


  張遼托住自己手腕,向這隻灼傷的右手手心看去。一面四四方方的印文烙在上面,字不多,但很古樸,他努力辨認著。


  「張,那是什麼圖案?」浦茜拉學過天朝話,但不認得天朝字,更遑論上古字體。


  所幸張遼在大學加入過金石社,對古篆小有研習。他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道,「嘶——不是圖案,是印文,是字!」


  浦茜拉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將手中方印翻過來,底面朝上——平平整整,除了一些斑駁雜點,連半個字也木有。


  「那……到底刻的什麼?上打神佛,下壓妖魔?」她突然想起當日在齊雲山之戰中,張問初念的道白。


  「不,」張遼疼痛稍減,「只有三個字……」


  「番天印!」浦茜拉很自信。


  「也不對……是『沒商量』,如果沒認錯的話……」那印文深深烙在他的手心,原章是陰文雕法,置換到手上就是陽文凸起,每根筆劃都結實茁壯,透著一股子犟勁兒!

  隨著他「沒商量」三字念出,那顆印突地一抖,從洋妞手中脫出,直躍到張遼眼前尺余處,懸浮不動,僅伴隨微微顫抖,似有躍躍欲試之念?


  張遼突然感到那一絲失去的神識與他瞬間重建聯繫,但確實收不回來了,因為——它就是印,印就是它。


  清明頓開,將腦中所有混沌驅除。張遼有意偏頭向路邊花海一望!那印似乎得到命令,歡騰而起,倏忽直上千米,復又狠狠砸下——直將那片花海生生轟出一眼大坑來。


  太近了……衝擊波帶起兩人長發,向外圍拉扯,此間原本靜謐的氣息被徹底掀翻,無數暗紅花瓣瞬間爆開百米,又紛紛揚揚散落,有數十片粘在二人身上,把場面裝點得像要舉行婚禮一般。


  「哇哦——太棒了!」浦茜拉從震驚中醒來,仰頭望著漫天花雨,嘖嘖嘆道,「它認主了!你可以催動它!」


  顯然她才是最開心的人,因為張遼已經徹底傻掉。


  我?番天印主人?這應該算是好事吧?那些電流,本是用來對付棘背龍的,居然誤打誤撞激活了它?隨即自己一線神識誤入,被截留下來當成了主印腦幹!咳……好吧,先收著,這玩意放在我手,好比乞丐開輛蘭博堅尼,別折我陽壽就好。


  這份擔心並非純屬虛妄,他也隱約記得,那龍虎山天師張問初每次祭起翻天印時,都叫喊著「折我三年陽壽」這種煽情台詞。


  我剛剛可沒許諾折壽,應該不算獻祭吧?他望著遍地殘花和駭人天坑,不禁有些迷惘。這傢伙,還真是二話不說沒商量……


  這最後三個字剛剛在心念中浮現,那大坑底部「疾」的一聲,番天印已經飛回眼前,依舊懸浮抖動,興奮地等待下一個指令目標!

  張遼果斷一旋戒指,把它收了進去。


  番天印似乎頗有怨意,困在儲物空間中,由內及外哀鳴了一陣,才漸漸平息。


  眼前只剩下大洋妞在雀躍鼓掌。張遼苦笑道,「這東西和你一個性子,一言不合就是干!」


  「呵呵,我高興是因為,這世上徹底少了個對我有威脅的東西。他在你手,我最安全,不是嗎?」


  張遼眼睛望著她,心中再次浮現一位白衣倩影,如果一定要用「最」字,應該只能屬於她。最喜歡,最愛,最……咦,愛難道不是單一的嗎?難道還可以有普通愛、比較愛、特別愛、最愛之分?不不不,絕不能把愛和喜歡混淆。


  他定了定神,岔開話題,「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混元真君的名字嗎?」


  浦茜拉有些失落,「……當然,在忘憂水榭,神霄掌門樊於期直呼他為應龍子。」


  「是的。那你可知應龍是什麼龍?」


  「呃……把我問住了。」


  「我看過一些關於『大禹治水』的傳說,大禹你知道吧?很好。他老人家用來劈山巒挖溝渠疏導洪水的主要勞力——就是應龍。據說這種龍背生鋸齒,一直延續到尾部,且身形龐大,一旦驅使起來,工作效率比普通人類高千百倍。」


  聽到這番描述,浦茜拉驚了,「你剛剛說的,不正是棘背龍?我怎麼聽著聽著,滿眼都是那凶獸的形象!啊——我明白了,你是懷疑,應龍子是那條棘背龍的子孫後代!」


  張遼一點頭,又緊跟著一擺手。「十有八九,應龍就是棘背龍。而應龍子這個『子』字,只是尊稱,與先生或老師的意思差不多。所以你看,混元真君等於應龍子,應龍子等於應龍,應龍等於棘背龍,那麼結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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