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切皆有安排
二十一世紀,阿美利加首府花生屯。
白宮內十分繁忙,但又飄蕩著一股子抑鬱氣息。
往來穿行的工作人員們,個個拉著長臉,如喪考妣。
大選剛剛結束,結果出來了——驢黨惜敗象黨,意味著現任總統派系的沒落。
同時也意味著,兩三個月後,這裡將幾乎全盤失業。除了園丁,連廚子也得根據新總統的胃口換掉——更別說那些大大小小的秘書和助理了。
但象黨也不開心,因為當選者嚴格來說也不是自己人,甚至不算一名標準政客,僅僅是一名狡詐的投機商人。這對維續二三百年的精英體制而言,無疑是一種嘲諷。
「阿美利加,從今日起,再次被撕裂……」奧本馬在西側走廊望著第三任總統傑斐遜的畫像,喃喃自語。
「為什麼是再次?」幕僚長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問。
「哦,上一次是陷入越戰泥潭後期,整個國家被分成主戰與和平兩派,互相對峙許久,帶來無盡創傷。這次,不亞於另一場戰爭劫難。你看電視新聞了嗎?」
「是的。幾乎所有大城市都發生了大規模示威遊行。」幕僚長嘆息道,「每一座川普大廈門前都擠滿了激動的民眾。他們把新總統的臉畫成屁.眼兒,旁邊還寫著『你不是我的總統』……」
「可惜,還有另外一些鏡頭上不了新聞。那就是在每一個鄉村,都在歡慶川普的勝利。這個國家再次被撕裂成兩部分,這是一場災難,徹頭徹尾的災難。」
奧本馬眉頭深鎖,突然指著畫像道,「你看——他流淚了,托馬斯?傑斐遜流淚了!」
順著他的手指,幕僚長驚訝地發現,那畫中人左眼中真的淌下一滴清淚,正緩慢地蜿蜒下行。
「哦,天哪……也許是這幾天太潮了?我去安排加大走廊排風量。」
「不。」奧本馬制止了他,「我現在完全相信先賢有靈。傑斐遜作為獨立宣言的起草者,曾對我們說過,凡人生而平等,秉造物者之賜,擁諸無可轉讓之權利,包含生命權、自由權、與追尋幸福之權……其言擲地有聲。
注意,這裡說的是『凡人』而非『公民』,其用意深遠。現在川普所代表的新民粹主義,過於強調白人的利益。對新移民和偷渡者恐將施以重手,這等於重創了阿美利加的立國之本。我想,這大概就是對后黑人領袖時代的矯枉過正吧……」
「這不怪你——」幕僚長急於安慰。
奧本馬沒有領情,轉身向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問,「川普什麼時候到?」
「已經到了,就在橢圓辦公室。還有不少媒體也在。」
「好吧,讓我們演完這場戲。」
辦公室大門被雙向打開,密集的閃光燈立刻咔嚓響個不停。
奧本馬眉頭舒展,面帶笑容,久經考驗的瞳孔沒有因高光頻閃而有任何收縮。
金髮飄逸的川普從沙發上站起,主動與奧本馬握了握手。
兩人眼神只交集了一瞬,就同時轉開,面對圍成半圈的媒體記者們擺拍和睦之姿。
等大家拍夠了,兩人並肩落座在壁爐前,開國元勛華.盛頓的畫像在他們身後一臉嚴肅。
「未來兩個月我的首要任務是協助政權過渡,以確保新當選的總統取得成功,」奧本馬又補充道,「只要川普成功,那麼這個國家就會成功。」
這個開場白破含深意,隱藏了針對接班人的個人擔憂。
記者們離開七嘴八舌拋出無數問題,期盼著兩位領袖有所回應。
奧本馬起身向媒體致謝,「非常感謝大家。但暫時不接受任何提問,請大家有序離開。我和新領導人之間有些小秘密需要交換。」同時頑皮地眨了眨眼,側身一拍川普肩膀,「瞧,像這種時候就不用回答他們的問題」。
川普一掃狂妄與傲慢的標誌性神態,憨厚地笑著點頭道,「這是第一課」。
在特勤人員的催促下,記者們帶著嬉笑與遺憾離開了辦公室,大門被幕僚長親自從外邊合了起來。
橢圓形辦公室內只剩下新舊兩位大佬。他們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嘴角同時充滿不屑。
「你被解僱了!」川普牛逼哄哄地說出他那句早年在真人秀節目中享譽天下的台詞。同時繞過總統辦公桌,一屁股坐在了國家領袖專用皮椅上,用力顛了顛屁股。「這什麼破椅子?我一定要換一把新的。純金鑲鑽,再鋪上一張白獅子皮……」
「喂,那裡依舊還是我的位置。」奧本馬瞪著眼睛罵道,「別的等你正式上任再說吧,把白宮馬桶鑲滿鑽石都行。」
川普冷哼一聲,「馬桶?嘿嘿,連地面我都鑲上!」邊說邊起身在書架里翻找著,忽然轉身舉起手中半瓶朗姆酒,「我猜一定會有——你平時就喝這破玩意兒?只有臭烘烘的加勒比海盜才喜歡這個味兒。」話雖如此,他仍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咚仰頭飲盡。
「省著點,那可是花我的薪水買的。」奧本馬對反客為主的傢伙十分不滿。
「薪水?區區四十五萬也算薪水……我已經宣布,我的任期內,每年只拿政府一塊錢。老子自費當這個總統——高風亮節不?這樣就不用看金主的臉色說話了。」
「想的美。」奧本馬對他的天真充滿鄙視,「你很快就會發現,在這裡統治整個國家的並不是什麼總統,而是那些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巨擎。他們會直接越過我們來操縱下層執行者,你我都只不過是坐.台賣笑的傀儡而已……」
川普驚得打了個酒嗝,連忙放下杯子。「對了,我正要問這個事——我特么做了一個怪夢,就在前天晚上。一個白鬍子老頭對我巴拉巴拉說三道四,還給我腦袋裡塞進一個什麼王冠。當時好像你也在場……這什麼意思?白宮有沒有占星師?快叫來幫我占卜一下吉凶。」
奧本馬笑了。「蠢人就是蠢人。到現在還以為那是黃粱一夢?你以為你的當選憑藉的是你無敵魅力?呵呵……你我都是被神選中的人,沒有那個白鬍子老頭,我們屁都不是。」
「此話怎講?」川普露出些許緊張。
「這也是今天我要和你交接的主要內容。八年前,就在這裡,小布獅對我說了同樣一番話。而我當時,腦袋裡揣著和你一樣的夢。」
川普乖乖地重新坐回壁爐前,向現任總統示意繼續講下去。
奧本馬走到自己的寶座前,端莊坐直,身體前傾著道,「謹以編號四十四身份,正式向編號四十五傳達。從即日起,你將擁有一個永不可對人言的秘密——對你的狗也不行。」
川普咽了口唾沫,什麼都沒說。
奧本馬繼續道,「我們作為這個國家的代言人,必須嚴格為光明派服務,無論你來自共濟會還是骷髏會,那些都不重要。而光明派,將直接服務於上古先賢莫西先生,聽從他的指揮,不可有半點差池。」
「上古先賢?莫西……」川普眼角.膜有些乾燥,眨了眨眼,「莫西!難道是優……」
「對,就是他。上古優太先賢莫西先生。」奧本馬用右手指關節輕輕敲了敲桌面,加重了語氣。「他的思想光輝,將永遠指引這塊新大陸上的人民,奔向燦爛明天。」
川普像散了架的木偶,瞬間癱坐在椅背上,「是真的……都是真的……那老頭竟然是——還好!我特么早有先見之明,我的女婿都是優太人。」
「呵呵,你真的以為你的女婿是你挑來的?」
「什麼?你意思是……」
「一切皆有安排。」奧本馬語重心長,「偉大的優太人正主宰著這個世界。如果你沒有看清,那也是他們製造的迷霧讓你暫時看不清。
你試著回想一下,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是否因以下十個人而發生加速改變,進而直接影響到所有人類的過去與未來……
第一位就是先知莫西,他說一切都是律法;
第二位是聖者耶穌,他說一切都是苦難;
第三位是思想家馬克思,他的理論直接創造了一個多極世界;
第四位是醫者弗洛伊德,他說一切都是性,這意味著基因的起源;
第五位是智者愛因斯坦,相對論賦予了凡人以神的力量;
第六位計算機之父馮諾伊曼,他把一切帶回二進位的本源,在西方我們叫1和0,在東方則被稱為陰和陽;
第七位是安迪葛羅夫,他說一切都是晶元,宏指令是人工智慧ai的發端;
第八和第九位是謝爾蓋布里和拉里佩奇,他們說一切都可以搜索,這意味著信息共享與即得;
第十位是扎克伯格,他說一切都是網路社交……自媒體輿論的能量,直接壓倒了傳統媒體巨頭,進而間接導致你在這次選舉中奇迹般獲勝。」
聽著奧本馬如數家珍,川普的嘴巴越張越大。他吸了一下口水,點頭道,「沒錯,好像是有道理,不過……」
「不過這十位,全部都是優太人。」
川普騰地站了起來,金色假髮被大力掀起,又飄然落下。
「該死的……哦,不!該尊敬的偉大的優太人竟然為這個世界做出如此繁多的貢獻……」後半句顯然言不由衷。
他眼神局促不安,低聲嚅囁著,「我唯一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不清楚我是德國後裔,一旦發覺,又會不會把對希特勒的仇恨遷怒於我?」
奧本馬笑了,身體向後一仰,「你放心。他們總是需要最不像單一民族代言人的人來做代言人,比如我,又比如你。這是保持幕後勢力低調運轉的基本原則。」
川普趴到桌子對面,對奧本馬諂媚地說,「你幫我分析一下,像我這種既不是共濟會成員也不屬於骷髏會的人,能受光明派待見嗎?莫西我雖不清楚,光明派還是有所耳聞的。這個……萬萬得罪不起!」
「放鬆好了——你雖沒站隊,但不是每一屆選舉你都兩邊投錢嗎?這份投資已經產生了收益。
每當共濟會與骷髏會勢均力敵時,光明派長老們就會出面推舉一個中立候選人,而你——恰好是兩股勢力都可以勉強認同的存在。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