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連環奪舍
「公開?嗬嗬嗬……」一席巨影走出敵陣,多.毛的身軀上,赫然鑲嵌著一支恐怖的青狼頭!
獠牙使他的發音不十分標準,但仍可辨別,「……不見得吧。從打一入川,你們就被鎖定了行蹤……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好到讓我無需再去清理外圍接應者。七四九對嗎?很無聊的部門。在修真界面前,和一群嗡嗡叫的蒼蠅差不多……可惜的是,這裡的連屎都是有主的,還輪不到你們來舔!」
「狼人?!」紅鷹也緩緩站了起來,卸下已然空倉的衝鋒槍,拋在地面。從靴子中摸出一把冷鋼匕首。「這種怪物,十五年前老子就殺過一條,在黔東。有膽跟我單挑!」
邊鋒明白他的意思,是想避開遠程符法,利用近戰尋找逃生機會。
他此刻有些後悔,沒帶些強力裝備來,哪怕是一顆特種手雷也好啊——那玩意威力與尋常符丸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乃定了定神,按住身邊的戰友,對那恐怖狼人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青城修真門派中人。如此公然與公門對抗時沒有好結果的。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任何道法,可以與國家機器的力量相抗衡。你就不怕被碾碎嗎?」
狼人齜牙笑了,笑得無比猙獰。「怕,當然怕。所以你們必須灰飛煙滅,不留半點蹤跡可循!」
此言一出,「它」身後躍動的的火把光芒中,閃出十餘張正常人類的臉,個個頭戴青色方巾,手持長劍,向崖壁前騰身緊逼過來——
紅鷹一把推開邊鋒,反握匕首挺身迎敵。
他利用身上的輕質防彈衣為盾,斜身擰開幾把率先搶到的長劍,身子已然貼到一名道士胸前,左拳一揮,那道士後仰躲避——直把腰腹露了出來。
紅鷹右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手腕一旋,在對方脾臟上留下一記無法修補的創口。
那道人一聲慘呼,撒了長劍,雙手條件反射握住了紅鷹手腕,令他一時無法收回。
其他長劍到了……
邊鋒見勢不妙,大吼一聲奔前一步,用戰靴前端的鋼板踢開兩柄長劍,但依然無法阻擋眼前所有對戰友的透體刺殺。
道法,邊鋒有所研究,但也僅僅止於研究,沒有修習半分。國術倒是數十年如一日從未丟下。
他的武道,夾雜了所有短平快的近距搏擊方式,只求實用,不圖好看。
紅鷹在他身邊沒有馬上倒下,他身上插了至少六七把長劍,均在要害部位。心知生還無望,索性鬆開匕首,彎腰含胸,雙臂向前回攏,將所有長劍箍鎖在自己體內,也不容對方立刻拔出!
邊鋒知他用意,豈敢辜負這稍瞬即逝的時機?
身後沒有退路,索性奮勇前沖,團身撞進包圍圈內,用膝蓋和鐵肘開路!
一連串砰啪作響過後,他連續干翻四名道士,硬是殺出一條血路,直取那領頭狼人——
擒賊先擒王!拿下這怪物,興許可以做個護身符……
他的戰略思想沒錯,但戰術評估出現重大失誤。
這狼人,是最強所在。在他眼中,這位來自帝都的七四九大員,直若一隻垂死掙扎的青蛙。
「它」不躲不閃,伸臂一格,直接破開邊鋒正面門戶,十分「隨意」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將這前來拚命的人拎在半空,雙腳離地。
「嘖嘖,不夠看啊……世俗凡人太羸弱了,你這兩下子,比山下村夫強不了多少。」
狼人一邊揶揄著,一邊慢慢收緊巨爪,故意放慢行刑速度,細細欣賞垂死者每一秒的表情變化。
「咳……敬天師,此人似乎身份不低。」一名身著土黃法袍的道人俯身撿起邊鋒掉落的證件,認真翻了翻。
「宋監院,你怕了嗎?」狼人不屑一顧。「你放心,我把他捏爆后,會直接吃下去。不知怎地,我這個鼎爐見到生肉就抑制不住食慾。」說著,黏涎順著獠牙邊的嘴角淌了下來。
黃袍道人嘆了口氣,手中騰起一蓬火焰,直將那證件燒成灰燼。似乎默認了邊鋒的將死結局……
忽而一聲大吼——卻是那在一旁蜷縮的紅鷹撲了起來,身上六七隻長劍仍在,整個人成了一支血葫蘆。
他人在半空,雙手從腹中反向猛掏,用力拽出兩把長劍,向狼人頭頂垂直扎落!
砰——那狼人眼皮都沒抬,直接把空閑的一條臂膀掄出,將來犯者悍然砸飛。
紅鷹落在碎石中,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周身創口血流如注,再無半點聲息……
那兩柄長劍,雙雙插在狼人肩頭,只入內寸許,再不得入。對於這龐然大物而言,似乎可以忽略。
狼人眼冒凶光,卡在邊鋒脖子上的手臂一緊,筋肉瞬間綳了起來——
突爾一道明艷劍光劃破夜空,令周遭火把也黯然失色。
那劍似劍非劍,長丈許,寬五尺,並無金屬劍身,恍若全然由劍氣化成,從谷底一塊巨岩后躍出,直接跨越九丈距離,向狼頭疾斬!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那狼人六感敏銳,急急擰身側仰。嚓——
巨型幻劍擦身而過,停在他身前五步,瞬間化為人形,喘息不止,顯然法力極大透支。
在此人身後,一隻多.毛長臂隨邊鋒跌落,撲起萬千灰塵。
「嗷——」狼人咆哮如雷,它的手臂斷了一隻!剛剛並未覺得疼痛,現在才反應過來。
邊鋒仰在地面,臉色醬紫,劇烈地咳嗽著,尚未從窒息中回神。
「孫築基!又是你這個雜碎——」旁邊目瞪口呆的黃袍道人率先醒悟過來,「你手上沾著青城數位天師的血,還敢回來送死!」
那人轉身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宋浩然,青城全真一脈,欺師滅祖都敢做,我斬你幾個天師又如何?」
宋浩然一時語塞,退後一步,把狂暴中的獨臂狼人亮了出來。
四周道士們搖著火把分頭散開,呼喝著搜索其他來敵。
只有那狼人止住咆哮,大踏步向孫築基奔去——「很好!先吞了你補我鼎爐!」
「敬衍!」一聲大喝如雷炸開,不,不是如雷,真的伴著雷來的!
一道魁梧身影如蛟龍在天,從崖壁上騰身飛落,長臂揮舞之下,一條白鞭迅如蛟龍,直向狼人掃來。
那鞭頭距離猩紅狼眼三寸處,被僅剩的一隻狼爪凌空捉在手心,順勢一纏,就要往自己懷中帶!
卻不料,那鞭上有電……
嘎拉拉啦——脆生生的暗雷突然爆發,順著鞭身直接傳導到狼人軀體內,把一身油亮鬃毛全部乍起,像個大海膽一樣。
燙!敬衍的元神躲在狼人軀體內,此刻的感受只有燙。
恨不得立刻離竅而出,另找涼快地方待著去。
狼人霎那間抖落手中雷鞭,翻身向後躍出兩丈開外,趴伏地面之上,用僅存的三肢弓形支撐,齜牙咆哮不已。
「是你!?」
「是我,張遼!你那龜兒子活得還好嗎?你父子壞事做盡,今天一併清算吧!」
張遼手裡不停,一條白蛟鞭舞成鞭花,直接捲入敵陣。
青城道士頓時亂了陣腳,這鞭子是軟的,運動軌跡本就難以判斷。眼下又時不時盪出道道雷環,把整個谷底折騰得電閃雷鳴,白光頻閃!
宋浩然趁亂竄到狼人身邊,一把攙住他的斷臂,「敬天師,強敵人數不明,你有傷在身不宜久戰,速速隨我回觀中防禦!」
那狼人赤目一翻,突然順勢探出獨臂將他攬在懷中,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下——
宋浩然驚訝不已,嘴巴張得老大,就在此時,一個血紅嬰兒模樣的東西,如拳頭大小,從狼口中猛然竄出,一頭鑽進了他的嘴巴。
狼臂一軟,多.毛的身軀轟然倒地。
宋浩然捂著自己的脖子,似乎不相信這一切,驚恐喊著,「別別別……別這樣!不要奪我的舍!」
從他胸腔前部突然鼓出一個碗大凸起,抖擻了一下,又迅疾在其周身遊走,最終歸於靈台,消失無蹤……
這位本地監院大人渾身一振,赫然停止了掙扎,從容站直身體,撣了撣黃袍,罵道,「這身膘真特么臭……沒事吃什麼大蒜啊!」
聽聲音,厲如金石,已然徹底蛻變為敬衍的刺耳老嗓,
他探手入懷,在宋監院的道袍內連掏了兩下。摸出一把符篆,定睛細瞧,「娘的,不學無術之人凈帶這種破符……也罷,暫且借來一用!」
再次奪舍后的敬衍,身法形同鬼魅,在月色下連閃兩下,已然到達通冥台上,將手中符篆連番射出,不是沖著忙於以一敵眾的張遼,也不是沖著透支調息中的孫築基,更不是沖著尚未恢復的邊鋒。
短暫符火燃盡,地面上犧牲的五具七四九特勤屍體,像被一根根無形吊索拉扯,全部僵直站了起來……
「嗬——嗬——嗬——」他們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呼喝聲,身上被燒灼、溶蝕的表面依舊殘損不堪。個個眼神獃滯,向四周彷徨打量著,似乎完全不認識這個世界。
「五君五德,逐財趨利!」敬衍又一甩手,打出五枚銅錢,深深釘入五具殭屍後腦,旋即大喝一聲,「上——」
這五名被喚醒的屍身,彷彿突然有了少許靈智,眼中凶光大盛,腳下快如奔兔,向張遼身後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