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龍魂組織
樓哲準備的會議室不大,但足以容納二十人開會。
各部門列席人員坐定后,四門落鎖,由憲兵持槍矗立在門外負責警戒。
梅政委親自把眼下局勢以及美方約賽的情況做了簡報,最後總結,「……如果沒有蘇寒同志和鳳筱同志協助,我方第一場就崩潰了。全賴他倆的超人表現,現在只是小輸一分,這個結果我個人相當滿意。感謝龍組,感謝岳淮山同志。」
蘇寒腰板筆直地坐在其他四名軍官身邊,一言不發。鳳筱也被他拉著坐在了那裡,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對面七四九的人。
不是他好奇,是對面有個嬉皮笑臉的傢伙一直盯著他看,他才反盯回去。
岳淮山把大檐帽放在桌子上,捋了捋花白頭髮。「這種情況,本來就不是常規軍人需要面對的,找我們就對了。下一場——龍組繼續包打天下。」口氣十分自信。
鳳筱發現對面那個傢伙在七四九局長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那位局長大人立刻挺直腰板道,「別急著大包大攬,上一場的功勞,我們七四九也有一半。鳳筱同志是我們秘密特勤,他隸屬於蠹組的墓碑同志管理。來,你現在可以歸位了。」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一把空椅子。
鳳筱有些意外,一時猶豫不決。忽聽對面那傢伙補充道,「快過來吧。宗芳同志還有事情讓我向你轉達。」
一聽宗芳二字,鳳筱再不猶豫,立刻起身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邊鋒與那傢伙中間。他不清楚墓碑這個代號,但很清楚芳姐的名字。乃低聲問,「芳姐找到了?」
那人一眯眼,「還沒,不過已經派人去尋了。我聽丹老說起過你——把一架七四七大客機弄進丹園了是不是?我的天,真有你的啊!我叫杜遠,你身後那兩位叫張遼和文從心,都是自己人。」
岳淮山見狀,歪頭瞧了一下蘇寒,「怎麼,這位同志不是你招募的龍組候補成員?」
蘇寒支吾道,「是想招募來著,剛動念頭而已,我也不清楚他居然是七四九的人……但是他來歷相當可靠,身負一號親自交待的護衛任務。」
岳淮山轉回頭,彈了彈自己的大檐帽,盯著鳳筱道,「可惜。如果來龍組,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
邊鋒聞言笑了,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別想了,想再多也沒用。」
岳淮山微哼了一聲,轉而向梅一衡表態,「政委同志,我這次親自帶隊來,自然挑選的都是精英。由於這次任務的特殊性,為了假扮海軍戰士更像,特意選了四名年紀較輕的小同志,再加上蘇寒中校,可以組個完整球隊了。」
「哦——這麼說,我們七四九無需出場了?你拿一號的『聯手』指示當耳旁風是不是?」邊鋒故意拿話懟他。
「聯手……可以呀,」岳淮山故作大方,「七四九的同志假扮替補球員好了,反正你們人也不多,還有一位是女同志——」他用下巴示意文從心,「我看美方一定不會接受男女混打,你帶的是啦啦隊長嗎?」
文從心微微一笑,默不作聲。
邊鋒故作正經地嚴肅道,「不,她是高級醫護人員。你們首發球員一旦被抬下場,她可以及時救治。」
二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樓艦長在一旁著急,趕緊打斷冷戰。「這球還沒打,咱們可別先內訌啊——這樣吧,不如大家互相介紹一下,讓隊友們提前熟悉起來,也便於配合作戰。老岳,你先來!」
岳淮山拉了拉衣襟,把制服扯得十分平整。「好,那就我先來。我們龍組,是龍魂組織的簡稱,主要肩負著處理國門之外特殊事件的使命。這位是鄺北門同志,出身南粵,洪拳世家,南少林俗世弟子,對佛法也有一定研究。」
隨著他點名,第一位青年軍官頷首向大家示意。他並沒有起身敬禮,只是拿左前臂在桌面緩緩一壓,隨即收手。
那五分厚的不鏽鋼桌面沒發出任何聲響,但赫然出現一道長一尺、寬一寸、深達半公分的清晰凹痕。
「橋手!」邊鋒深諳傳統武技,脫口喊破。「好功夫,如此硬朗的手段,居然可以做到悄無聲息。」他毫不吝惜地表達對這名龍組成員的欣賞。
那青年質樸一笑,「邊局好眼力。我只精這一門,屬於洪拳橋手中的柔橋。在龍組位居末流。」
這個慫裝的好,給岳淮山老臉上加了不少分,讓這位中將大人很滿意。
他繼續介紹,「第二位是庄海瓊同志,三亞黎族,世代漁民出身,擅長操帆。」
大家均不解其意,「操帆」好理解,大概是駕駛小船的意思。可這用來打球靠譜嗎?
那被點名的黝黑青年微微一笑,隨即張開五指,在空氣中隨意攪動了一下。頓時,這間密閉的會議室內,忽然颳起一股無名旋風!
這風不大,而且十分有序,隨著庄海瓊手指輕擺,依次從大家面前拂過,貌似輕柔。但途徑桌面一瓶礦泉水時,突然打了個轉,將那已經開蓋的瓶子悍然捲起,在空中翻飛如輪!
眾人下意識將身體向後靠,生怕被水淋著。但令人驚異的是,那瓶中之水無論怎樣翻轉,都不曾濺出一滴。
「好一個御風之術!」杜遠真心贊道。御風不稀奇,他的台灣義兄大貓天師淳于帆也擅長御風。但手法控制得如此精妙,還是頭一次見。
聽到有人誇讚,庄海瓊瞬間收法,那瓶子穩穩落在他手中,順勢吮.了一口,潤了潤喉嚨,「見笑了。這裡空間太小,不好施展。如果在甲板上,我可以跟大家演示一下何謂『人造龍捲風』。」
望著七四九一班人馬驚訝的眼神,岳淮山得意非凡,遂哈哈笑道,「可以啦,等上了美艦你再興風作浪。下一位……」
啪——第三位青年軍官起身立正,搶先自我介紹,「扎西巴雜,也就是麻子扎西的意思。」大家見他黑紅的臉龐上的確有些黑斑,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他不以為意,繼續道,「我家世代都是拉昂錯的守護人,到我這一輩,兄弟太多用不了那多人,於是參了軍。」
邊鋒詫異地一瞪眼,「鬼湖!」他見旁人不明所以,遂轉向杜遠和鳳筱解釋,「拉昂錯是一口大湖,與瑪旁雍錯並稱本朝海拔最高的淡水湖,其透明度舉世最高。有趣的是,兩湖毗鄰而居,卻一個常年風平浪靜,另一個則波濤洶湧。故而有聖湖和鬼湖之分。咳……我曾代表七四九去考察過,三十年前。」
扎西巴雜同樣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唔……那時我還沒出生。」
大家又笑了,均為其淳樸而點贊。
邊鋒對著中將調侃,「你這算計王,偏找了這許多老實兵。好欺負是不是?」
「老實?」岳淮山撇了一下嘴。「國際戰場風雲變幻,暗戰不斷,老實的早都犧牲了。來,扎西,露一手給大家瞧瞧。」
扎西巴雜呵呵笑著,並未動作,只是以指尖垂在桌面上,輕輕碰觸。幾秒鐘后,所有趴伏在桌面的人均有微麻感覺,但並不明顯。
忽然鳳筱指著剛剛被鄺北門以橋手壓出的凹痕處叫道,「沒了!沒了!」
眾人不解何意,均向那裡看去——果然,五分厚的不鏽鋼桌面上,凹痕全消,平整如初。
這是什麼功夫?抑或何種法術?
一時間,無人應答。
岳淮山笑呵呵揭秘,「扎西同志先天精於共振之術,他可以引發大跨度的同頻振動,用以改變固態、液態以及氣態物質的分子結構。至於是破壞還是修復,看心情而論……」
這的確很強!
邊鋒帶頭鼓起掌來。心道,這若是使用得當,不知能鬧出多少事來。其效果依想象力而定!可惜,可惜啊——不是我的兵……
扎西巴雜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黑紅的臉蛋上,紅大於黑。
「好了,第四位呢,是白崇禮同志……」中將繼續介紹著。
這次,被點名的軍官遲遲才抬起頭,瞥了一眼大家,淡然道,「我和他們不同,我是來搞鬼的。」
說著把手中剛剛折好的一個拙劣小紙人往桌上一丟,似乎百無聊賴。
「此話怎講?」梅政委剛剛大開眼界,此刻哪肯相信有人濫竽充數。
「真的。」白崇禮依舊淡然,「我不騙你,我就是專門負責搞鬼的。」說完這句話,只見他小指微微一翹,那桌面上平躺的紙人突然站了起來!
這個隨意的摺紙作品,原本只有半個巴掌大小,卻在青年軍官的法力催動下,瞬間暴漲,憑空幻化為一名黑人巨漢的樣貌,體型與常人無異,站在桌面上,拿鼻孔看著大家,頗有君臨天下的感覺!
「喬旦!」樓哲艦長震驚得無以倫比——這不是所謂的籃球之神喬旦嗎!天下愛球之人,誰不識君?
「是的,是俺。」那黑人居然開口說話,說了一口河南口音的天朝語。「恁們放心,有俺在暗中幫襯,恁們輸不了!」
「可,可你是阿美利加人呀!怎麼會不幫自己國家?」梅政委警惕性很高。
「阿美利加不中,我看天朝怪得勁的咧,看恁們輸球可捉急!我不幫恁誰幫恁?」籃球之神情真意切,句句掏心。
在場的幾乎都要相信了這一意外之喜——
噗!文從心第一個笑場,破壞了會議室內水乳.交融的國際主義氛圍。
白崇禮把手一收,那巨漢影像瞬間坍塌,重又化為不足巴掌大小的紙人,跌落桌面。
眾人嘆為觀止,尤其是航母上原本的高級軍官們,個個驚為神技。
青年軍官兩眼望著對面後排的白衣女子,「你笑啥?」
文從心立刻掩口,「抱歉,這表演很精彩。我一時沒忍住,是因為你的腹語很有地方特色。」
「哦?」白崇禮面有訝色,「的確。但我的腹語和別人不同,它的發音位置始於幻相自身,你又是如何聽出來的?」
「因為我們是同行。」文從心面含笑容,優雅地揚起手臂,向對方眼前遙遙一抓,緊接著又隨手向下一放——動作風輕雲淡。
旁人均未察覺有異,但白崇禮如遭雷擊,登時站了起來,座椅被突然向後彈開半尺,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只見他雙手死死按住桌面,上半身前傾,兩眼直勾勾盯著自己折的那隻紙人,瞳孔迅速放大縮小放大縮小來回切換不停……
區區數秒過後,一滴冷汗從他額頭滑落,啪嗒一聲砸在精鋼桌面上,濺出均勻的放射狀水痕。
別人眼前這幾秒,於他好似度過了漫長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