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水牛凶威
那道士循聲望去,也笑了,「妙極——義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者不是別個,正是台灣宜蘭三清宮觀主,正一天師淳于帆!
杜遠不顧旁人,直接衝上前協助義兄,把他懷中的庄海瓊放入醫療擔架抬走,這才起身擁抱。
「我勒個去!你這御風之術越來越囂張了啊——這和『飛』還有啥子差別嘛!不成,你得教我先!」
「義弟又說笑。為兄這門術法,本來就……就這麼囂張,只是很少使出罷了。今天情急,為了救人才不得已炫耀一下,慚愧慚愧。話說,你學這幹嘛?我教你的孤雲步進境如何了?可別貪多嚼不爛。」
見此情況,格里高利揮手制止了蠢蠢欲動的海軍陸戰隊員們,詢問道,「你們認識?這位是遲到的天朝候補球員?」
杜遠轉頭對他呲牙一樂,「差不多吧,天朝只有一個,他是來自台灣支隊的。」
格里高利一臉凝重想了想,「如果各位不介意,我想先調查一下此人來意。以及……他是如何突破我們重重電子防護逼近航母……。」
淳于帆撣了撣道袍上的水珠,坦然用流利的英語回答,「原因我不清楚,大概是你們該更換設備了吧?來意倒是很簡單。我在台灣宜蘭有個街坊,是位老阿婆,說她在海巡隊的外孫子出事了,求我速來救援。那小夥子編號7021,據新聞報導是在這片海域落水的,你們有人見過沒?」
眾人盡皆面面相覷,突爾岳淮山開口道,「這件事我清楚。放心吧,那小兄弟沒事,已經被我朝駐守墜星礁的戰士救起。說來眼下這場亂子,還是因此事而起。
如非我朝根據7021的信息來此救助其他落水海巡隊員,美方也不會借口前來搞事。我們一家人在家門口拉拉手,偏就引來瘋狗亂咬,真是沒道理!」
他故意也用英語回答,這話裡帶刺,格里高利心如明鏡。遂尷尬揮手,「ok,既然是台灣來客,於我們美方也不算外人。大家都是盟友,況且又救了人,且破例暫不拘捕。不過,回頭仍需請台灣官方給我們補一個咨情報告……好啦!大家都歸位,直播仍在繼續,把球賽趕緊比完都滾蛋吧!瞧把我的軍艦弄得這個亂呦……嘖嘖嘖。」
千餘人哄然歸位,場邊dj再次奏響配樂,啦啦隊抓緊短暫間隙上場扭大腿。
杜遠推著淳于帆坐進己方陣營,「喵兄,話不多說,我還得比賽去,回頭再和你聊。等我哦——」
大喵一臉摸不著頭腦,看看四周,和張遼、文從心等人打了個招呼。自打崑崙仙谷鶴鳴法會一別,他們還是頭回相見,也算故人了。
岳淮山一把扯住鳳筱,「你上吧,庄海瓊同志受了內傷。」
鳳筱起身一把扯去外套,「沒 問 題 !」
這一節還有四分鐘,雙方球員入場。主裁和邊裁一起跑到了邊線外,顯然心存餘悸,生怕被這滿場橫飛的法力誤傷。
球權在天朝隊手中,白崇禮開球,扎西巴雜接球突進,加西亞橫移過來阻攔,被扎西一個背倚轉身繞過,薩拉查補位上前,四肢張開,像一株蔓藤將扎西緊緊纏繞。
鳳筱挺身插入兩人間隙,做了個擋拆掩護,為扎西脫離纏繞創造了良機。
前路寸步難行,扎西索性在三分線外後仰干拔,球尚未出手,一條巨大的黑影斜刺衝上,其勢如火車頭,直接撞來!
啪—— 一聲爆響。
被撞飛的不是扎西,而是鳳筱。
他眼見對方那名黑胖子對人不對球,心知不妙,當即放棄阻隔薩拉查,迎著郵差起跳,生為扎西巴雜擋了這一記。
兩人胸膛在空中相互交擊,鳳筱自身質量小許多,自然吃虧。
他感到胸口一悶,身體已如門板般向後倒飛出去……
在空中尚未及地,他看到扎西完成了出手,球兒準確入筐,三分!
嗙嗤——自己也落了地,甲板是全鋼澆築的,為了便於戰機起降,還被附著著許多密密麻麻的粗大金屬顆粒。
球衣瞬間在滑行中撕爛,所幸並未有殷紅血痕出現——這一球,代價不菲。
邊鋒作為助理教練,急忙吼著裁判要判罰,被冷漠拒絕。他又喊鳳筱下來換球衣,鳳筱也拒絕了。
這位瘦削青年,乾脆一把撕下殘破布片甩到場外。分出一線神識,聚在光潔背部,脊椎一振,薄薄金光閃過,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7」浮現在皮膚上。這是他原本的球衣號碼……
觀眾中大半都喝起彩來,普通人就愛看這些加了特效的大片。哪怕是五毛錢特效,也比沒有強。
黑胖子郵差愕然了一下,顯然他對這一撞充滿信心,但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球權轉換,「快遞」兄弟迅速使用術法將球遞送到前場,郵差接球就射,忽而他面前出現了兩具籃筐!
不止是籃筐,連負責托舉籃板的巨型叉車都分成兩輛,並排而立。這奇異效果出現得太過突然,瞬間中斷了他的出手動作。
在一旁緩緩慢跑的水牛比爾見狀,猛然側頭望向一臉無辜的白崇禮,小白下意識與他對視,只看到兩隻灰白的瞳孔鑲嵌在那張鬚髮皆白的冷峻老臉上,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寒意。
啾——
白崇禮的腦海中也被釘入一根精神力凝聚的尖刺!質地堅實,沛若實質。
巨大的痛苦令他無法維續法力輸出,靈台瞬間崩潰。那尖刺依舊不罷休,隨即開啟了螺旋鑽探模式……
「啊——」小白慘叫起來,面色鐵青,布滿扭曲的黑筋。
一座籃筐應聲坍塌,轉眼化為一隻巴掌大的摺紙作品,掉落地面。
失去幻影干擾,郵差準確出手,籃球直奔籃筐而去——
奇的是,那球兒明明可以空心入網,卻在籃筐中心顛了一下,迅速彈出,彷彿那鐵圈被加了蓋子,還是透明的蓋子!
水牛比爾冷哼一聲,猛然又把頭扭向場邊,一雙灰目直刺正在觀戰的蘇寒!
蘇中校如遭重擊,全身激顫不已,勉強支撐著將目光從籃筐處移回,與比爾之眼形成對視,白目對灰目——
這對視十分短暫,蘇寒的精神力剛剛外放出來,就被強大十倍的對手所刺穿,並且毫不留情地徹底攪碎!
嘶——
兩道血霧從年輕的龍組中校兩耳中噴出,把雪白的球場邊線染紅一大截。
蘇寒向後翻倒,被身邊的張遼一把扶住。
咣!場上的白崇禮站位偏遠,無人來得及扶,直直仰摔在地面……
頃刻之間,天朝隊連損兩員大將!
「哼,微末技倆,就不要丟人現眼了。」水牛比爾得勢不饒人,「場上的耍把戲還可以理解,場下的都給我老實一點!」
此君聲威駭人,看不見的壓迫如牆推來,令人窒息。三名裁判均不敢多言半句,只是頻頻點頭配合,表示贊同。
白崇禮被擔架抬下,與蘇寒一起送往場邊救治。場上又少一人,張遼悍然起身,一把扯落長款運動服,露出裡面的短打扮——「我來!」
文從心下意識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旋即又鬆開,「……小心,那人很強。」
「照顧傷員。」張遼豪氣干雲,甩開女友步入場中。
時下,美隊減員一人,場上佇立的是:狼蛛、郵差、快遞兄弟以及水牛比爾。
天朝隊減員三人,繼續比賽的是:鄺北門、扎西巴雜、杜遠、鳳筱和張遼。
趁暫停間隙,張遼走到鳳筱身邊,低聲道,「兄弟,聽說你走的也是精神力路線。以你判斷,那老傢伙是何種級別?」
「大能,絕對的大能。」鳳筱緩緩搖頭,「我不是他對手。我的靈台存量不小,但無法用於攻擊或者防禦,只能作輔助系的增益。」
張遼點點頭,「那就夠了,別和他硬碰——見機行事。」
丹園新晉人馬中,張遼最有大哥風範;嚴肅起來,連杜遠都聽他的——當然,嚴肅的時候並不多。
十人再次捉對拉開,捲入新的廝殺。
張遼一上來,立刻發動本體道法「大耳雷」術,但並未載入雷電,只是將兩隻胳膊在虛空中連連揮動,狀若尋常「劈空掌」,遙控調整籃球飛行路線。
這一手法樸實無華,但卻性價比極高,出人意料地好使。
耳雷之術,原本就是遠程攻擊術法,眼下隨著張遼微操技術飆升,操控手法越發精妙起來。
無論是誰的拋出的籃球,他都無需直接接觸,只是隔空來回撥弄。每逢天朝隊投籃,小小偏斜一撥即正。如若換了對方投籃,則毫不客氣地向外撥弄,弄歪比扶正更加容易。
相比之下,那些依賴精神力調整飛行路線的方法,倒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嫌疑,著實顯得奢侈又費力。
眼見比分蹭蹭上漲,分差已經追成了個位數,杜遠忍不住喜笑顏開地嚷著,「跟遼哥混,有肉吃!」
時間進入倒計時,還有四十秒鐘就要結束比賽,岳淮山在場邊看了一眼記分牌,221:219,天朝海軍只差兩分就能打平。
有希望!
自己的牛已經吹出去了,可不能再輸咯。上一場只差一分惜敗,這一場對方人員升級,己方也升了級……沒啥借口可講,只有贏。
鄺北門運球在手,用餘光判斷著場上大局,暫時把節奏壓了下來,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場上只有籃球與甲板之間嘭嘭的撞擊聲,不疾不徐,形同心跳。
他很清楚,一回合有24秒進攻時間,超時則違例。他不急,是為了壓縮對方反擊時間——當然,前提是確保己方這一回合必須得分。
這一回合還剩6秒時,對方按耐不住,孿生兄弟加西亞與薩拉查雙雙撲到眼前展開夾擊,而他,也隨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