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僕人
「是你救了我嗎？」
慢慢的，當視線清晰時，高玉樓看到了身邊坐著的柳如煙，而此時的後者，也在忽閃著兩隻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沒有殘留一點兒先前對林月說話時的那種威嚴，而是好像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侍女，在面對自己的顧客時，露出的該有的那種神色。
「這麼快就醒了啊，你當時的慘狀，可真是嚇壞我了，我還以為你會死呢！」
「可我柳如煙，醫者仁心，最是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死去的，故而在將你救回這處山洞以後，立即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痛下決心的，用掉了好多種珍貴的藥材，如此這般，這才將你救活，你要怎麼感激我呀？」
不久，當這些話的餘音落下之時，柳如煙臉上的神色，很快便表現出了一股子得意，就像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女，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救活了一位陌生人，而在後者蘇醒后，向其邀功呢……
看到這裡，高玉樓感覺腦袋好疼，想說些什麼，但又想不起具體的言辭，直至過了數個呼吸之後，他的腦海之中，這才浮現出了他被青冥長老，擊碎全身骨頭的那一幕，剛一看到這裡，高玉樓的全身，就忍不住生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便感覺到不寒而慄。
不多時，當他恢復心態之後，立即掙扎著起身，雙手把拳，對柳如煙感激的道：「我想起來了，我中了那玄毒宗長老的一掌，全身骨頭盡碎，此際竟然又全部恢復如初，想來是姑娘你的功勞了！」
「如此救命大恩，在下實在是沒齒難忘，日後若有什麼差遣的話，姑娘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姑娘辦妥……」
這一刻，看著高玉樓一臉認真的樣子，柳如煙目中隱藏著不屑，但還是狀若乖巧的回道：「不必如此了啦，救你，是為了展現我一身醫術的價值，並無任何的乞求回報之心。」
「再說了，我答應過要保護你一天的安全，雖然事出有因，但總的算起來，你受傷，怎麼也有我的責任，故而，哪怕是為了消除內心的愧疚，也值得我去下大力氣這麼做。」
「只是，我用掉的那些藥材，每一樣都是價值不菲之物，它們的價值，這個嘛……」
說到這裡，柳如煙故意拉長了口中的餘音，雙眼更是有意無意的緊盯著高玉樓，那所隱含的意思，即便是一個愚笨之人，結合她上面所說過的話語，想必也不難猜的出來，是為了以退為進，進而得到高玉樓的某種承諾。
緊接著，看到這裡，高玉樓心中苦笑了一聲，以他的眼光，怎能看不出這些，除此之外，就連柳如煙眼中的輕蔑，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沒有絲毫的遺漏，只是後者不知道罷了。
可儘管如此，畢竟她所說的都是事實，至於什麼以退為進之類的心機手段，也就顯得不再是那麼的重要了，更何況，高玉樓向來知恩圖報，此次若不是對方施以援手的話，那以自己全身骨碎的狀態，落入玄毒宗的手裡，其後果可想而知。
是以，在看到她這般故意做作的下一刻，高玉樓緊跟著便像是沒看到她的神態一樣，順著柳如煙的話音抱拳說道：「小的雖然身份卑微，但一些綿薄之力還是有的，更是懂得感恩，若姑娘有什麼吩咐的話，儘管道來，我一定做到！」
「反正我的命也是姑娘你救的，即便是赴湯蹈火，那也算是還了姑娘的恩情，至於先前在拍賣會時的傲慢，還請姑娘多多海涵，我在此說聲對不住了……」
「那時我看姑娘美貌無雙，心地更是善良，故而和別人一樣，為了引起你的注意，這才……，除此之外，姑娘更有絕強的修為在身，這等奇女子，我……」
漸漸的，高玉樓好話說盡，東扯西扯，直至扯的自己也心中惡寒之時，這才停下了口中的吹捧，不再像是歌功頌德一般的，若論威力，幾乎能夠把人捧到羽化仙境中去了。
而就在他停止言語的同時，柳如煙的臉色，卻是徹底的黑了下來，眼中更是露出似笑非笑之意，就連本來大乎乎的雙眼，也快要眯成了月牙，在不久之後，只聽她的口中，又貌似遺憾的嘆道：「唉……你這人，本來我還以為是忠厚老實之輩。」
「沒想到，竟也是這般的虛偽，虛偽的以假亂真，讓人生厭！」
「你以為，說幾句好話，便能糊弄住本姑娘嗎？實話告訴你，這些年來，比你所說的還要好聽數倍的花言巧語，我也聽過了不知多少，可沒有一句是真正送入到心中的！」
「此刻，既然你企圖抹殺本姑娘的慧眼，那我也就不給你留什麼面子了……」
說到這裡，柳如煙又裝模作樣的黑著臉思索了一番，好像是在憋什麼大招，一旦出口之時，定是一番雷雨交加，就算是獅子大開口這五個字，想必也不能形容她的話語之雷人。
果不其然，在過去了五六個呼吸之後，只見她這裡便挑了挑眉毛，像是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於是分外遺憾的說道：「你讓我心中不快，為了懲罰你，從今以後，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名字叫什麼，喜好又是哪些，這些都跟你說再見了！」
「即刻起，你就是我身邊的一名普通的僕人，為了還債而跟著我，唯一的價值，便是時常受我的指派，潛入到敵對勢力中偷盜，直至偷出一件寶器來，或者是價值相同的東西，你便可恢復自由……」
「算了，這對你有些為難，看在你為阿月偷來一顆化嬰丹的份上，我把標準降到天階上品靈器吧，便宜你小子了……」
話畢，柳如煙這才面帶失望的搖了搖頭，似是自己吃了很大的虧，能要求如此低的回報，那可真是宅心仁厚，醫者仁心，諒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可聽到這些之後，高玉樓這裡，卻已是欲哭無淚到了極致，尤其是在聽到寶器二字之時，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