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紫山之底(2)
都是標誌,都擁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這樣的人,如果說他們沒有一點隱藏的手段,誰信?
更何況,養雁風雖然看起來現在表現驚人,但畢竟只是長仙宗一名新近崛起的黑馬弟子而已。
要說他能進前十,正常,但能越過風追寒,拿到四人中的的第一,黑衣年輕人不信。
「好,風追寒就風追寒。」
血衣年輕人絲毫不現被人拔了頭籌的鬱悶,反而微笑開口:「那既然這樣,為保分別,總不能你說賭風追寒,我也賭風追寒,如此還有什麼意思。」
「那我就換一個人,這樣,我就賭他吧……風……」
「嗯?」
黑衣年輕人詫異地望向他,凡此賭局,第一個賭的人,都有一份便利,因為先賭,別人如果和自己一樣,就是跟風。
即使賭對了,同贏也是輸。
如果賭別人,最有可能獲勝的被搶走,那麼,第二個人輸的場面也要大上許多。
所以,黑衣年輕人對於血衣年輕人一定會換一個人,倒不是那麼驚訝。
畢竟,有百分之幾十獲勝的希望,總比穩輸要好得多。
只是,對於血衣年輕人口中所說的名字,卻十分驚奇。
依他所見,如果要說有五成勝算,那麼,血衣年輕人賭養雁風,還有一定希望。
畢竟,此時的確是他盡佔優勢,而且不是說風追寒是名花樓首席弟子,就一定獲勝。
誰也不知道這名長仙宗無名弟子養雁風,有沒有什麼驚人絕招。
但現在,血衣年輕人卻說:「風……」
除了風追寒,四人中,就只有一人姓風了。
黑衣年輕人似是想到什麼,眼睛中流露不可思議之色,望向血衣年輕人:「你不會是想賭……」
「不錯,就是他!」
血衣年輕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赫然是四人中,排在末尾,隱丹門那名懶散悠閑弟子——風無鞘。
「怎麼可能?」
此時,就連山巔之上的長老,聞聽到他們的聲音,也不由一齊加入起來。
他看了一眼遠遠綴在最後的那名隱丹門弟子,眼睛中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奇,隨即柔聲開口:「有趣,那我就先看一看,最終到底誰獲得第四名?」
他說的第四名,是刨除這上面已經出現的前三而擁有的第四名,也就是四人中的第一。
聽到他的發話,黑衣年輕人雖然依舊有其他話要說,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哼,那就看著吧。」
黑衣年輕人沒再發話,山巔之上,四人一齊低頭,看向下方快速朝峰頂攀升而來的四條人影。
眼看,距離峰頂近了,更近了……
養雁風距離峰頂,已經只剩二十多丈距離了,頭頂四人的身影,隱約可見,他的眼中,掠過一抹灼熱。
前四,自己這個進入長仙宗不過一年多的新人,居然就能進入前四,這已經是曠世難尋的好成績,他已經滿足。
不過,還是不能驕傲大意,雖然看似前四已經隱約在握,但身後,可一直有一個跟屁蟲不緊不慢,一直跟著自己,可不能讓他最後關頭翻盤。
想到此,速度再提,化為一道白煙,直衝峰頂的他,眼看距離峰頂已經只有三丈之遙。
而身旁,風追寒似乎也同感峰頂已近,速度忽增,「唰」的一聲,人如殘影,馬上就要追至他的身後。
就在此時,養雁風身形一動,卻一個橫移,不是上升,而是陡然擋在了風追寒的前面。
同時,指尖一旋,一道無匹銀練,彷彿漫天大雪,就朝旁邊已經快要越過他的名花樓藍衣弟子風追寒刺去。
「雪花六神劍!」
「嗤嗤嗤嗤……」
如此高空之中,加之重力又隱異平常,所以養雁風此刻發出的劍招,更加詭異莫名,充滿著一種奇異的尖顫,如同靈蛇在低鳴。
然而面對這一招,風追寒似乎早有預料,他就知道對方不可能如此輕易讓他穿過,所以早有準備。
就在養雁風劍招刺出的那一瞬間,他藍衣一抖,掌心間,多出一道薄如蟬翼,透明的三十二骨摺扇。
摺扇當胸一張,「唰」的一聲,扇面打開,蟬翼一般的銀白色扇面之上,雕刻著秀麗的山水,還有十二副美人的畫像。
養雁風的劍尖,就那樣無巧無不巧的,點中在其中一道美人之上,然而,卻如刺金鐵。
那柔軟如絲帛的輕薄扇面,看似一劍可穿,但真實點到其上之後,養雁風才突然發覺,那扇面竟然柔韌之極。
而且有一股莫大的綿柔力量,將自己的劍尖頂住,任他如何使力,都無法穿透半分。
而趁著這個機會,名花樓藍衣弟子風追寒,眼睛一笑,身形一翻,竟然就越過了長仙宗白衣弟子養雁風,朝著峰頂疾撲而去。
「成了。」
黑衣年輕人雖然早有預料,然而真看到這一幕,眼睛中也不由露出一絲得色。
他雖然對勝負之分並不在意,但是,當真勝利了的那一刻,他還是一絲欣喜的。
而高峰上,那名長老,和柳雅霜,同樣對這一幕略感意外。
但就在此時,血衣年輕人卻微微一笑,絲毫不覺得沮喪,只聽他淡淡開口道:「未必!」
話聲方落,異變突起!
……
風能羈住嗎?
風有形態嗎?
風,無形無相,甚至很多時候,是連影子都沒有的。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這四個字的意義,但到了這個時候,眾人感受到了。
就在養雁風和風追寒兩人,距離崖頂只有一步之遙,眼看就要率先登上峰頂的時刻,不論是山上,還是山下,所有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原本排在第四位的隱丹門弟子風無鞘,在剎那之間,身形竟然一個模糊,變作了淡青之色,速度陡增,整個人如同一團毫無重力的風。
他吐掉嘴中的青草,身形一縱,整個人竟然彷彿飛機一樣,扶搖直上,毫無重力一般朝著峰頂飄來。
本來,冢聖傳拉前他二三十丈的距離,平常這點距離對於四人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但在這重力隱異平常,道力流逝極速加快,加之眾人又都是十分疲憊的情況下,二三十丈的距離,也不亞於天塹了。
然而就在此時,這些距離,對於風無鞘來說,卻似全然不存在一般。
他身上的氣勢,依舊是那樣悠閑而懶散,但是他的速度,卻一瞬間提升到了連殘影都看不見的地步。
「唰」的一聲,不過兩個眨眼,他就已經超過了冢聖傳,逼近了養雁風。
再一個眨眼,他已經超越了養雁風,追過了風追寒,再一動,「砰」一聲悶響,他已經堪堪先風追寒一步,踏上了潮音絕壁的峰頂。
整個峰頂,四人都是絕世高手,但就在這一瞬間,全部啞然。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這個突然縱上,一襲青色布衣洗得發白的隱丹門年輕弟子,一個個呆住了。
而風追寒隨之,翻上峰頂,原本以為自己是第四的他,這時才感覺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怔了一怔,倒也不以為忤,沒有絲毫詛喪難過的神色,反而微微一笑,向那名隱丹門的弟子行了一禮。
「兄台好高明的身法。」
「呵呵。」
年輕弟子微微一笑,不知何時,他嘴中又重新多了另一根青草,叨在嘴巴中,面對風追寒的稱讚,目光既不激動,也不熱切,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養雁風隨後攀上峰頂,先是狠狠朝風追寒對視了兩眼,不過隨即,卻又沉默下來。
他敗了,而且失敗的很慘。
先是風追寒,壓過他的劍法,將他阻擋在和身後,隨後,又是風無鞘異軍突起,追過風追寒,將他更往下一壓。
就這麼短短片刻間,兔起鶻落,他從原來的穩穩第四名,落到了如今的第六名,差距之大,不可以道理計。
他心中充了沮喪,不過,他畢竟是個修劍之人,加上在場又都是各大宗門的一時喻亮,實在不適宜做此婦人之態。
因此表面上,他卻是絲毫未露,冷哼一聲,沉哼著,走到柳雅霜身後,一塊乾淨的地面上,盤膝坐下,打坐恢復道力。
人群之中,最不能釋懷和相信的,不是那名打賭輸了的黑衣年輕人,而是隨之攀上山頂,滿懷失望與訝然之色的冢聖傳。
他原本以為,自己前六在望,雖然沒可能奪得更高的名次,但在場之人,的確一個個比他實力更高,他也無可奈何。
所以,能奪得前六,他就已經知足。
想必,就是當年半步化玄境狀態的藍潭過來,也不過如此,最多提升一兩名,差不到哪裡去。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本來一臉淡然,似乎被自己甩得遠遠的,遙遙跟在後面,那名一直沒有被自己放在眼內的隱丹門弟子風無鞘,居然一馬當先,瞬間超遠了自己,而且,把前面幾人都遠遠甩在身後。
這是什麼身法,什麼速度?
什麼時候,一個靠煉丹起家的門派,擁有如此出色的強者了?
這名名叫「風無鞘」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
為什麼,他竟然可以比自己快那麼多;而且,似乎竟然可以絲毫不受這絕壁重力的影響。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是同仁館弟子,甚至冢聖傳都懷疑,這是不是同仁館高層,故意如此,給了他什麼秘寶,以助他抵禦這潮音絕壁的重力了。
不過,再怎麼失望,再怎麼不甘,都改變不了這既成的事實。
那名八宗長老,在四人齊齊攀登上峰頂之後,就含笑在其身後的石壁之上,刻下了七個人的名字。
其中,隱丹門弟子風無鞘,赫然高居第四,僅在黑衣年輕人殤璃易,血衣年輕人血無涯,以及同仁館弟子柳雅霜之下。
而他冢聖傳,不過勉強排名第七,現在人數中倒數第一。
如果不是那名麻衣年輕人被拍落下海面,落後一步,現在,他只怕連第七都不可得,可能只能得到第八名也說不一定。
……
盤膝坐下,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最後的結局,最後的勝負。
前十的位置至關重要,每一個宗門中,有多少弟子闖入前十,在前十中排名第幾,都將決定一個門派最終的名次。
這是榮辱與共的時刻,這是得失存亡的時刻,沒有人會輕心。
所以,都一個個眼睜睜地望著峰下,希望自己宗門的人能快些,再快些,越過所有挑戰者,儘早把剩下的前十這三個名額搶走。
冢聖傳不抱希望,因為他知道,同仁館之中,除了自己和柳雅霜,其他人只怕誰也沒有這個能力,擠進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