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林夕的憤怒
林夕似有所覺,恰好這時候抬頭,繼而小嘴大張,驚恐萬狀。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一把暗紅色三叉戟從後方襲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間已近在咫尺,而這不足一拳之隔的距離,所有的反應在這一刻都已然於事無補了。
「噗!」一聲皮肉被扎破的聲響。
林夕眼睜睜看著三叉戟最中間那根長長的尖刺扎入石頭後背,然後穿透胸膛而出。
他淚流滿面,一手握住那沾滿鮮血,使暗紅變成猩紅的尖刺,一手去堵噴涌不止的血流。
可是石頭胸口的血水止不住,林夕的淚水也同樣止不住。
劇痛錐心,但痛到極致反而不再那麼痛了,估計是半邊身子麻木的緣故。
石頭低下頭去,看見右側胸肩處冒出的紅色尖刺,一陣苦笑,他只護住了身前,卻忘記了身後,這下好了,當真是失足成恨啊!
不過幸虧是傷在右邊,雖然極重,卻不致命,倘若被貫穿的是左邊心臟,他可就要一命嗚呼了,即使是有起死回生之能的冬蟲師兄在場,也定然回天乏術的。
林夕如今就像是一個因為丈夫受傷而手足無措的小妻子,跟白雪倒是有的一拼,他胡亂地抹了一下滿臉的淚水,但是越抹越多,看的某位重傷的傢伙一陣頭大。
而林夕卻顧不了那麼多,連滾帶爬跑到石頭身後,見到三叉戟的另外兩根尖刺也深深扎進了後背,決堤的淚水竟神奇般止住了。
不過好像有一股滔天怒火正在急速醞釀,只待徹底爆炸的那個臨界點到來,然後輕輕一戳,便將一發不可收拾。
石頭與獨眼男子理所當然都發現了這點,前者一臉苦笑,後者的神情則有些複雜,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且雙手停在空中,愣是一動不動。
話說獨眼男子因為頭腦一熱而下手偷襲,卻在出手那一刻想起了此前差點被對方異寶壓成肉泥的事情,不禁惶恐,於是他手一抖,三叉戟法寶的攻擊方向便偏了一些。
要知道他這一記悄無聲息的偷襲原本是對準石頭心臟,目的是要將其一擊斃命的,最後因為心中那點不適時宜出現的雜念,自行破功,沒能完成預期的宏偉目標。
但即便如此,獨眼男子非但沒有過多的懊惱,反倒生出一絲絲的慶幸,也不知具體因何而起,可當看到那個先前差點殺死他的人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以及那股無形卻令人心驚膽戰的怒意,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而對於林夕身上暴漲的怒氣,石頭自然比獨眼男子的感受更加真切,畢竟就在他身旁不是。
同時他也意識到任由現狀繼續發展下去,不出片刻就要控制不住了。
不過林夕的暴走顯然比某人預料中來的還要更早一點。
石頭正在思索著如今局勢下的利弊關係,雖然身上還插著一柄差點奪走他小命的三叉戟,但越是這種危急關頭,他的思維反倒越發鎮定。
可也就是在他權衡利弊的這短暫時間裡,林夕身上的怒氣燃燒到了臨界點,且瞬間突破。
石頭察覺到身旁閃過一道人影,伸手去抓,已然遲了。
獨眼男子眼看一道玄青色長鞭夾帶著風雷之勢襲來,狠狠一咬牙,既然事已至此,他唯一的選擇也就只剩下全力一戰了,何況在對方兩人均遭受重創的前提下,他的勝算怎麼看也是最大的。
林夕面沉似水,攻擊的時候完全是一副置生死於度外,只要能傷敵八百,哪怕會自損一千的搏命架勢。
如此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傻叉行徑,看的石頭氣血上涌,破口大罵林夕是個傻子。
獨眼男子見此,喜形於色,此前對方手中那把骨扇帶給他的陰霾也削弱不少,看著即將近身的長鞭,語重心長道:「還是太年輕!」
話音剛落,他那隻詭異的黃色眼珠光芒一閃,射出一道黃芒,轟然撞向迎面而來的玄青色長鞭。
「砰」的一聲巨響,林夕在半空中的身體一個趔趄,倒退兩三丈,顯然略處下風。
但他方一穩住身形,就又不管不顧往上沖,簡直在拿性命當兒戲。
「砰砰砰……」又是接連七八道轟響。
毫無例外,林夕不要命的連續攻擊全都被獨眼男子眨眨眼睛破去,狼狽的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也終於停下動作,看上去像是再也無力攻擊了的樣子。
石頭眼角抽搐的厲害,這讓他想起以前在太清門的時候,每次無情師叔蹂躡他,他就像現在的林夕一樣,毫無章法可言,只管一個勁猛衝,結局當然是次次都被修理的很慘。
但不可否認,前後兩者本質上是存在區別的。
前者被打的再慘,也只是停留在皮肉階段,事後叫苦幾聲,非但能得到絕色師叔的安慰,還能享受漂亮小師姐的貼身照顧,某人樂此不疲,換句話說就是有主動找虐的嫌疑。
可後者則不同,這是敵我雙方的生死較量,玩的是貨真價實,一人一條的小生命啊!
石頭的心急如焚與獨眼男子的滿面春風形成鮮明的反差。
只見獨眼男子的嘴角高高揚起,要說他之前還心存一絲絲忌憚,那麼隨著林夕口吐鮮血,他的心態再次恢復到最初的成竹在胸。
他大手一揮,那柄插在石頭後背上的三叉戟突然拔出,濺起一束血花。
「啊!」
石頭痛呼一聲,彎腰伏在地上,全身抽搐不止。
要知道三叉戟尖刺上可是有不規則凸起的,拔出身體時產生的疼痛遠非尋常兵刃能夠相比,從那濺射出去一丈多遠的鮮血就能大致體會一二。
林夕扭頭看見這震懾人心的一幕,嚇的差點從半空中墜落,也顧不得繼續糾纏獨眼男子,急忙身形一轉,飛往石頭身旁。
「石頭,你怎麼樣了?」林夕滿臉關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石頭臉色蒼白如紙,但他頑強的生命力擺在那裡,堪比打不死的「小強」,又怎會因此崩潰呢!
他艱難挺起腰板,伸出一隻手攤開,緩緩道:「用這葯幫我止血,後背我夠不著。」
「嗯!」
林夕哽咽著接過石頭手中的小瓷瓶,繞到身後,一改剛剛置生死於不顧的霸氣,臉上哭得梨花帶雨,手上動作小心翼翼。
石頭眉頭微皺,倒不是疼的,而是他對這樣的林夕很陌生,雖然他們兩人之間也談不上有多熟悉。
可一個男人有時候表現的比女人還女人,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難道真的是我當局者迷?」石頭不禁自問。
「咳!」
獨眼男子很不合時宜地輕咳一聲,帶著一臉偽善的笑意,說道:「這世道還真是變了啊!堂堂太清弟子,居然跟一個魔道之人如此親密。」
石頭看了一眼略顯緊張的林夕,微微一笑,繼而望向獨眼男子,臉色便是一沉,冷冷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獨眼男子笑容一斂,語氣微怒道:「臭小子,你受傷至此,還不知道卑躬屈膝一下嘛!」
石頭一臉不屑,賞了個大大的白眼,試問對面之人正是傷他的罪魁禍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對象,又豈會卑躬屈膝呢!他可沒有低賤到那般地步。
獨眼男子怒極反笑,問道:「臭小子,你該不會是背叛太清,投入天魔門了吧?」
石頭聞言一愣,想回頭去看,卻又止住了扭頭的動作。
林夕亦然,身體一僵,神情有些不自然。
獨眼男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頓時來了興趣,叫道:「哎,太清門的臭小子,你莫非尚不知道身後同伴是天魔門的人吧!那我可要告訴你,他非但是天魔門的人,而且還是地位非常超然的那種,否則也不會有乾坤扇這樣的異寶傍身了。」
石頭終究還是沒有回頭去看林夕,瞪著遠處的獨眼男子,憤然道:「與你有關係嗎?」
「哈哈哈!原來是知道裝不知道,看來這中間還有很多故事啊!」獨眼男子放聲大笑道,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可他卻忽然又單手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狀,令人費解。
石頭懶得理會,自顧自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仰頭將裡面的東西吞入腹中。
獨眼男子只是瞄了一眼,繼續他的思考,然後沒過多久,他一臉嚴肅說道:「年輕人,我不管你們這樣的身份為何會走到一起,但既然敢來這裡,就應該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而且就目前形勢來說,於你們十分不利啊!如此是不是可以考慮將身上法寶雙手奉上了呢?」
石頭張嘴欲言,可話未出口,卻被打斷。
獨眼男子似是想起什麼,忙著補充道:「哦!別奢望我會放過你們了,剛剛已經給過一次機會,可惜你們沒珍惜,所以死亡是我送給你們最好的教訓,另外我也不怕實話實說……」
話音一頓,獨眼男子將目光掃向林夕,冷笑道:「一大半原因還是因為你,或許太清門這小子不知道你的具體身份, 可我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所以讓你活著走出去,我心難安啊!」
林夕替石頭傷口上完葯,一手抓起暫放在腳邊的玄青色長鞭,另一手握住早早拿回的骨扇,面色陰沉,眼神冰冷,怒氣遠勝從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