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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認定,以死謝罪(2更)

  201.認定,以死謝罪(2更) 

  「娘娘,您已經綉了兩個多時辰了,吃些糕點,休息一會兒吧?」 

  將一裝了各色糕點的小碟子擱置在桌案之上,巧荷輕聲說道。 

  這幾日,穆秋閑來無事,除了修花剪草之外,便是學刺繡。 

  她從小便只是一門心思地專研醫術,即便後來隨著燕祈入宮,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是女扮男裝,所以對於這些女工,她懂得並不是許多。 

  而現下,她決定要將一切的空餘的時間都利用起來,將女人會的東西,都給一一學會了。 

  「放這兒吧,本宮待會兒再用。」 

  才說完,放在左手邊的燈火,忽而撲滅了一下,穆秋眼神一個錯位,一不小心便刺中了自己的手腹。 

  她蹙了下黛眉,餘光向著窗欞處瞥了一眼,而後將刺繡放下,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雖不知穆秋要做些什麼,但殿內伺候的宮人都不敢有異議,趕忙隨之都退了出去。 

  在看到那抹暗黑色的衣角,映入眼帘之際,穆秋勾起了唇角,「我以為,新婚之後,你便不會再踏進華清宮了。」 

  燕祈的確是來了華清宮,但他卻沒有走正門,而是翻窗進入。 

  不知為何,穆秋卻是覺得這一行為像是一種諷刺。 

  男人的面色陰冷,沒有說話,直到停在穆秋的面前,冷摯的嗓音才響起:「今日你去養心殿送過唐菖蒲?」 

  穆秋先是一愣,眸底晃過一絲慌亂,旋即,她又鎮定了下來,「養心殿里的唐菖蒲乾枯了,我便修剪了幾盆,送了過去,恰好你去參加開壇祭天了,是我修剪地不好看,你不喜歡嗎?」 

  冷眸微眯,男人陰鷙的眸光,一寸寸地掃過她的面容,自是將她一晃而過的驚慌收入了眼底。 

  「穆秋,朕知曉你一直不喜晚晚,但朕認識你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朕一直覺得,你性子雖是高傲,但對於謀人害命卻是如何也做不出手的,不過如今看來,似乎是朕想錯了。」 

  顯然,在聽到燕祈說出了這番話來,穆秋是沒有任何防備的。 

  錯愕了一會兒,才算是反應了過來,不由嗤笑了一聲,「阿祈,你在說什麼,我……謀人害命?」 

  燕祈只稍那麼一抬手,便將手心處的一枚唐菖蒲葉子扣在了桌案之上。 

  葉子上,尚還有著白色的粉末。 

  穆秋同樣身為醫者,只需看一眼,便知曉這上頭是什麼東西,「曼陀羅花粉?這不是只有北魏才有的花種嗎?」 

  「這是從你送來的唐菖蒲葉子上發現的,因為你送的唐菖蒲,讓晚晚病情加重,若說是巧合,但這似乎是巧合地過於刻意,你覺得……朕不該懷疑你?」 

  即便是在知曉燕祈真的愛上了元菁晚,即便他在新婚之夜舍下她去找元菁晚,即便他光明正大地將元菁晚留在養心殿。 

  穆秋都未覺得,心口處的疼痛,絲毫比不上此時此刻。 

  她深愛了那麼多年,全心全意相待的男人,卻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衝到她的面前,聲聲質問著她,懷疑是她在唐菖蒲上撒了曼陀羅花粉,想要藉機殺死元菁晚。 

  腳後跟有些站不穩,穆秋踉蹌著便向後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而面前的男人,只是這麼站著,冷眼看著她,眸中沒有半絲的暖意,有的……只是失望。 

  將手撐在桌案之上,穆秋才堪堪站住了身子,抬眸,唇角處極其勉強地勾起譏諷般的笑意。 

  「燕祈,在你的心中,我竟已變得如此卑劣,如此地面目全非?!」 

  男人只是擰著冷眉,冷冷看著她,薄唇吐出幾個字眼:「你只需與朕坦白,此事,你究竟有沒有參與,又知曉多少內幕。」 

  聽到這話,穆秋只覺心口處像是被撕裂了開般。 

  她猛然間大笑了起來,笑得連眼角都滲出了淚花。 

  驟然間,她抓起了擱置在桌案上的剪刀,二話不說,便往自己的心口處刺去。 

  燕祈眸光一斂,一步上前,在剪刀離她的心口尚只有幾寸的距離之時,生生地抓住了剪刀的末端處。 

  有殷紅的鮮血,如曼陀羅花一般,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她的胸口處,暈開了一圈圈的血色。 

  穆秋心口一緊,但卻依然固執地抓著剪刀,與男人深邃莫測的眼眸直直地相撞。 

  「既然你一心認定,是我害了你的心上人,那我以死謝罪,豈不是稱了你的心意?」 

  燕祈知曉,穆秋一向性情高傲,但他顯然是不曾料到,她竟然偏執到了這種地步。 

  他不過是想要激出她的話而已,可她卻立馬便拿了剪刀要刺自己的心臟,來向他宣誓她的悲憤。 

  有些頭疼地擰了冷眉,「你知曉,朕不是這個意思,朕只是……」 

  「你能問出這番話來,我若是沒有自知之明,豈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 

  嗤笑著,她驟然鬆開了手,同時,燕祈也鬆手,沾滿了血的剪刀,便跌落於地。 

  可她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固執地與男人對視,「燕祈,我陪在你身邊那麼多年,無怨無悔地跟著你,即便知曉你並不愛我,只是為了保住神醫山莊才娶了我,我也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可是……可是你呢?你說過,要一輩子照顧我,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 

  說話間,她驟然撲了過去,用了渾身的力氣,而燕祈顯是不曾料到她會做出如此地行為,在措不及防之下,便被她壓倒,身子直接跌在了軟塌之上。 

  正想要推開她,卻被她以雙手捧住了臉,低首間,便直接吻住了他的雙唇。 

  由於是出於激憤之下,才做出的舉動,她的齒瓣狠狠地便撞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薄唇上的皮何其脆弱,下一瞬,便有一滴血隨之溢了出來。 

  刺痛讓男人眉梢驟然一緊,在扣住她雙手的同時,兩人之間的位置來了個徹底的顛倒。 

  女人的力氣,終究是敵不上男人的,即便此刻的穆秋處於憤怒的狀態,但她能撲到燕祈,只不過是因為對方一時不曾反應過來。 

  或者換句話而言,是他不曾料到,她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 

  「穆秋,你瘋了?」 

  男人涼薄的氣息,便撲散在眼帘。 

  可他的眸中,卻沒有一絲的溫存,在無形之中,傷透了穆秋的心。 

  「你不是很希望我瘋了嗎?若是我瘋了,便不會像如今這般糾纏著你,每時每刻想著,你何時能回頭看一眼我!燕祈,你為何要這樣待我,為何要這樣待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有七情六慾,知道何為喜歡,何為心痛的女人而已。 

  但眼前這個她想滿心託付的男人,卻為了另外一個女人,這般地質問著她。 

  滾燙的淚花,如斷了線的珍珠,接二連三地滑落眼角。 

  她哭得像個受了極大委屈地孩子,卻又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眼底,滿是倔強不屈。 

  驟然間,原本緊緊握著女人纖弱的皓腕的力道,便鬆了開,燕祈迅速起身來,以手背隨意地拭去了唇角處的血漬。 

  低低地嘆了口氣,對於這個任性而又偏執的師姐,有時候,便是連燕祈都覺得無計可施。 

  傾身上前,冰涼的指腹拂過她的眼角,但他才一碰到她的肌膚,她眼角處的淚花,便如開了閘的水閥一般,止不地往下砸。 

  「師姐,你分明知曉,朕沒有那個意思。」 

  男人的語氣,在無形之中,有了幾分緩和。 

  終究,穆秋以死相逼,最後,他還是什麼也問不出來。 

  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你只在乎元菁晚是否會傷心,卻從未在乎過我的感受,早知活在這世上還要親眼看著你與元菁晚纏綿悱惻,當初我便該與爹爹一同走!」 

  冷眉深蹙,燕祈甚是頭疼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而她也絲毫不服軟,堅持與他直直地對視。 

  擰緊了眉梢,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冷:「你需要冷靜,這般地話,不該從你的口中說出。」 

  即便是她哭得如此傷心,最後,從他的口中,還是只能得到這樣的話。 

  這些話不該從她的口中說出,那應該從何人的口中說出呢? 

  她是個女人,有血有肉,有情緒的女人,不是木頭樁子,絲毫的感情! 

  見她依然固執著,燕祈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身欲離去,但下一瞬,手臂卻被一股倔強的力道拉了住。 

  女人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柔軟之意:「你的手……受傷了。」 

  「只是一點兒小傷,你好好休息吧,朕還有要事。」 

  他還未來得及邁出一步,腰際便被一雙手摟了住,緊緊地,不肯鬆開半分。 

  「阿祈,你是不是生我的氣,討厭我了?」 

  燕祈頓住了腳步,靜了一會兒,才扣住她的雙手,將其緩緩地掰開。 

  而後,他轉過了身,與那雙泛著盈盈淚花的眼眸相撞,「你一直是我的師姐。」 

  他以『我』自稱,而不再是『朕』,可終究,她努力了那麼多年,在他的心裡,卻永遠只是一個師姐而已。 

  她自嘲般地一勾唇角,深吸了口氣,眸中的哀傷隨之消失不見。 

  「將手上的傷口先包紮好后再走吧,不若然,你回去之後,該如何向元菁晚解釋?」 

  男人沒有說話,便算是在無形之中同意了。 

  總算,他沒有再拒絕。 

  穆秋很快便取了藥箱過來,將他受傷的那隻手拉了過去,先將上頭的血漬處理乾淨,而後動作輕柔地抹上藥膏。 

  忽而,男人冷冷淡淡地嗓音,響在頭頂:「大師兄回來了。」 

  抹葯的動作一滯,穆秋輕笑了下,「我也有好長時間不曾見過大師兄了,他可知我在華清宮?」 

  燕祈『唔』了聲。 

  在包紮的過程中,兩人不再說話。 

  直到手上的傷口處理好了,穆秋才緩緩地鬆開了手,「這幾日,都不要碰水……哦,我忘了,便算是我強調一百次,你也是不會聽的,算了,只要記得每日換藥便成。」 

  她的話中,自諷意味十足。 

  的確,她便算是強調一百次,這個男人也不會放入心中,但若是元菁晚的話,作用就完全不同了吧? 

  燕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很快便離開了華清宮。 

  男人離開了好一會兒,一直坐在軟塌上的穆秋,忽然彎腰拾起了地上染了血的剪刀。 

  對著刺到一半的刺繡,狠狠地便是一刀下去,只聽得『撕拉』一聲,一塊好好的羅帕,便碎成了兩半。 

  原來是大師兄回來了,元菁晚……你真是命大! 

  眸底湧起驚濤駭浪般的狠意。 

  燕祈離開華清宮沒多久,謝喻便奉命回來,將整理好的資料遞到了他的跟前。 

  取過,翻看了一遍,最後,男人的眸光落在了一個人的生辰上——元曼薇,陰月陰曆出生。 

  看來,的確是有人在背後,蓄意謀害晚晚的性命! 

  拿著名冊的手驟然一緊,男人冷摯的嗓音緩緩響起:「這個季節,最是乾燥,若是一個不慎,很容易失火。」 

  謝喻立馬便會意,垂首應道:「屬下遵旨。」 

  燕祈回到養心殿時,舒珊也在,懷中抱了只玉盤子,正在給元菁晚喂水果。 

  而元菁晚的表情則是有些無奈,「舒珊,我可以自己吃。」 

  舒珊將叉子往葡萄上一叉,轉而遞到元菁晚的嘴邊,嘆了口氣道:「Darling,我才失戀了,你就不能依著我,讓我好好地發泄發泄么?」 

  她發泄的方法,是來喂她吃東西? 

  元菁晚有點兒哭笑不得。 

  見元菁晚不張嘴,舒珊一口便將葡萄塞進了自己的口中,咬地『咯吱咯吱』響。 

  一道高大的暗影,隨之便籠罩在舒珊的頭頂,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懷中的玉盤子便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取了過去。 

  舒珊惱火地回首,正想要大罵,結果一看到是燕祈那種冷冰冰的臉時,瞬間便將所有的罵語都吞入了腹中。 

  趕忙站了起來,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哈,你們……悠著點兒來呀。」 

  說罷,飛一般地便溜出了養心殿。 

  元菁晚抽了抽唇角,什麼叫讓他們悠著點兒來? 

  一抬首間,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發紅的唇角,眸光一斂,她似笑非笑道:「皇上你這是……被豬給啃了?」 

  ——題外話—— 

  謝謝fionawangjn寶貝兒和Orange211寶貝兒的月票,抱住狂么噠。這章四千個字,作者君最近加更加得,智商都處於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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