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古城碉樓
火精的身軀剛剛沒進小半,見到此物,頓時大恐,僅剩一隻的火焰大手向空揮舞,一撈之下,兩根長翎已經落在手中,其上火焰分毫不能傷害其分毫,他剛想用力將這長翎捏碎,誰知手中這物竟泛起耀眼的紅光,兩根長翎齊齊轟然爆炸,其威勢之大超乎想象。
火精被炸得身形一仰,那剛剛鑽入漩渦的一段身子被這突然的一炸,又再次露了出來。而此時其餘的長翎毫無阻礙之下紛紛暴起,一一射入了火精的脖頸,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漩渦急劇的縮小,而火精脖子上更是凹出老大的一塊,其邊緣一片火焰黯淡,狼藉不堪。
再看那顆巨大的火球腦袋,此時搖搖晃晃,一副承受不住要掉落下來的模樣。
慕容面色稍緩,一隻小巧的青色瓷瓶出現在手中,遙遙向下一倒,十丈之外,火精的上方便突然的顯出了一隻青光茫茫的手掌,這手掌凝實異常,絲毫不懼熔岩與火精軀體的炎熱,直接抓住了這似乎還一息尚存的火精。
輕輕一招,青色手掌抓著火精快速的向青色瓷瓶遁去,火精就如死了一般,全無抵抗,隨著越來越近,手掌和火精的身形也同時越變越小,越變越淡,周身邊緣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化模糊,最後竟化作一抹青煙鑽進了小瓶中。
慕容這才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單手取出一張細小的符籙,點畫了幾下,往瓶身上一貼,一團白起忽然汩汩冒處,又迅速凝結,將瓶口封緊。
他這才滿意的端詳了起來,只見本來青碧欲滴的瓷瓶此刻已成了火紅的顏色,仔細打量就會看到,其中似有著金色火苗跳動不停,只是此時這火苗卻顯得有些微弱,讓人很懷疑是不是能禁得住一股微風的吹拂。
「曾經聽本門長輩提起過,崑崙秘法採集金、木、土三種五行之精,就煉成了五行御靈環,五行元罡盾兩件厲害法寶,祭煉不同,功效不同,但哪一樣都是能完美運用五行之力,窮極變化的靈物。如今又得了這火精,看來,少不得又再添一件五行秘寶了。」
耳邊傳來酸溜溜的傳音聲,同時一道遁光出現在身後不遠處,不用去看,慕容自然知道是誰。
「行了吧,古辛上師,五行之精如今因一界靈氣稀薄雖然少見,在曾經,各大靈山聖脈可不是稀罕之物!這隻明顯就是剛剛通過界壁裂縫遊走過來的,剛剛開始化形,靈智低下的蠢物,能有多大的用處,你要喜歡,你拿去!」慕容沒好氣的傳言道。
「別,無功不受祿,我可怕了你再獅子大開口……唉,看來事情還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這下面果然是存在這界壁裂縫,這麼說,那太歲冥王的下落就真的不好說了。」古辛嘆了一聲,心事重重的樣子。
「唉!百里,我說你就不能好好洗洗自己這張烏鴉嘴,怎麼從來好的不靈壞的靈啊!現在怎麼辦?如果真的是界面級別的空間裂縫,恐怕以你我之力,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
「不要緊,看這樣子不像是很大的裂縫,否則出來的也就不會僅僅是一隻低階火靈了,我們還是去看看,實在……唉,也只能聽天由命……」
兩人相視搖頭,當即不再多說,遁光一閃,繼續向熔岩下層奔去!語兮被裹在兩人之間,紫玉面容上喜怒不顯,只有一雙眼睛骨碌碌的旋轉,似乎在琢磨著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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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依山傍水,清淺的一江水穿城而過,紅色砂岩砌成的城牆佇立在岸邊,連綿青山襯著古老的城樓,鐵門上銹跡斑斑,依稀還看得出當年威武的模樣。城門下寬寬的河面上橫著一條窄窄的木橋,以石為墩,兩人對面都要側身而過,這裡是進出小城的唯一通道。
圍城之內,石板小道交縱,中心是一道虹橋卧於江水之上,如長龍卧波,石牆圍欄屏風林立,簇擁拱衛之下,傍河而築的翠竹碉樓拔然而起,列列兩廂。又是贊曰:
「危樓俯瞰碧波寒,迴繞苔磯涌雪湍。絕似中流擎砥柱,不教江水起狂瀾。」
碉樓樓板下是水,石階的埠頭從樓板下一級級伸出來,女人正在埠頭上浣洗,而離她們只有幾尺遠的烏篷船上正升起一縷裊裊的炊煙,炊煙穿過橋洞飄到對岸,對岸河邊又低又寬的石欄,可坐可躺,幾位老者滿臉寧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過往的船隻,而在他們身後,三五孩童相互追逐,嬉戲吵鬧。
一片醉然的風情畫里,一行人禹禹而行,面色凝重,不時左顧右盼,眼中的疑惑更甚於警惕。
這已經是半月之後,眾人飛過一處又一處殘垣斷壁,跨過一座又一座熔岩火山之後,便突然的見到了這處無名小鎮,如同是停留在地獄炎河岸邊的一小塊綠洲,其秀美恍若隔世一般。
從外圍的布設來看,這裡赫然就是先前在星空中如海市蜃樓般投射出來的「小城」。而眼下深入其中眾人卻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一種錯愕。
「這裡到底怎麼回事,居然……真的有人?!」說話的聲音略有些機械,明顯說話人的注意力並未集中,而這一聲輕問卻更像是一種感嘆。
這正是那叫做文峰的孱弱青年。
聽了他的問話,那瘦小的老頭兒卻是大嘴一撇,搖頭道,「也不對,你沒有發現嗎,這些並不是真的人,說起來,和我們之間見到的那些煉屍反倒七八分相似。」
「這個自然是發現了,不過,這些煉屍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唉,怎麼說呢!好像生活的怡然自得,男耕女織,這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吧,難道……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文峰有點艱難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苦笑著去看眾人。
這話一出口,就像是按在了休止鍵上,場中一片靜默,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假掩飾的困惑,而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
誠如文峰所言,從走進這裡的第一眼起他們就發現了這座城市的與眾不同,這座如花般的小城中唯一的不和諧因素——死亡。
無論是那浣洗的女人,懶坐的老者,還是嬉戲的孩童,無一例外的,都是死人!
他們如同忘記了自己的死亡,在這原本屬於活人的城市中任性的存在著,對於自己的身份,似乎一無所覺。
隨著司曉宇一行人的突然闖入,開始有人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這些目光中有疑惑、有警惕、有恐懼,似乎還隱隱的包含著一絲好奇,甚至是興奮,看得眾人不禁毛骨悚然。
「這些……東西,有些不對勁兒啊,好像仍然是有思維有感情的,和那些行屍走肉似乎不太一樣,倒是九分像人,我們……要不要試著和他們交流?」禹州開口問道,很是有些踟躕的樣子。
「交流?!誰去?你去?和他們說什麼?勞駕,請問你是怎麼咽氣的?死的時候慘不慘?!」司曉宇嘿嘿壞笑著反口。
唐津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有些猶豫的摸了摸鼻子,「黑麒苗寨的那三個人不會鬧出什麼亂子吧?我怎麼覺得這次他們有些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那個范護法,為什麼執意要分開走,會不會……」
「現在說這個沒意義,那三個人即使沒有其他圖謀,恐怕也很難和我們一心,走了倒乾淨,」文峰介面道,他弓著腰劇烈咳嗽了兩聲,不無鄭重的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按照師尊的吩咐儘快尋找王城的下落吧,早點找到,早點揮去那份榜文,我們說不好還真能所這些煉屍人口中得到些線索……」
聽到這話,眾人各自思索,紛紛點頭,皆以為然。
「我說唐師兄,你侍奉師尊的時日最長,也一向最能揣摩師尊的心思,你說這次師尊這次到底是做的什麼打算啊?」一直悶聲不語的那叫路正途的大漢忽然問出這麼一句。
唐津不禁一愣,眼中帶出一絲詫異,「路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正路正途一眼便知是個老實人,不太會察言觀色,聽此一問,臉上煩躁之意反倒更濃了一些,抓耳撓腮了一陣,這才繼續說道:
「師尊這次出來有些不對頭啊,提前三個月出關急火火下了麒麟山,讓數十年的長生陣功虧一簣,可他卻一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本來我們都以為天機谷的事十萬火急,可到了這裡,反倒不慌不忙起來,帶著我們在谷外遊盪了十餘天,這有點說不通啊!」
「你們在谷外遊盪了十餘天?」唐津略略錯愕,看了一眼其餘幾人,見文峰、仲平等人也紛紛點頭,不禁眉頭也是微皺,但片刻還是說道,「這也沒有什麼,師尊心思縝密,高深莫測,有其他考慮也為未可知,又豈是我等能夠揣度的!」
「唉,不是啊,師兄,問題不在這兒!你看師尊臨行前的樣子,把築音閣上上下下交待的清清楚楚,那副似乎是託孤的樣子,讓三位坐鎮的翁則師兄都受驚不小……還有,還有師尊這次出來前特意命我把我家族傳承的那九桿往生旗也一併帶了來!」路正途一副焦躁的樣子,急得直跺腳。
「往生旗?!怎麼會……這事你怎麼不早說?!」不禁是唐津,其餘築音閣的人聽到此言都是面露詫異,似乎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