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獸，大鳥
「那頭金色大鳥莫非是下潛到水中，去獵捕游魚？」一名弟子沉聲解釋道。
「不，不。倘若如此的話，這頭大鳥的速度不會如此之快！」 有人反駁道。
「是極，我看這頭金色大鳥的速度，假如不是從極遠之處衝刺加速的話，絕難達到。」另外一名弟子贊同道。
「而且，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變成這般模樣？故老相傳，這裡是一處古老戰場，在仲丁皇帝時期，帝國為了彰顯國力，獲取武功，集結了百萬大軍，去討伐化外之地。孰料，那化外之地的異族，也並非易於之輩，他們也集結了無數的軍隊，雙方交戰之下，竟是我軍大敗而歸。根據史料記載，帝國軍隊跟化外之地的異族有過數場硬戰，卻是屢次戰敗。帝國軍隊節節敗退之後，終於在武陵郡被敵人擊潰。帝國軍隊的無數殘兵敗將，一路奔逃至此。那些異族一路追擊，卻在這裡，終於追上帝國軍隊。帝國殘軍，眼見活命無望，便在此處列下陣仗，意欲在此，與那異族軍隊決一死戰。唉，那當真是一場血腥殘忍的屠戮，恐怕地獄也不過如此！」
說到這裡，那名弟子不禁唏噓感嘆：「那場戰爭……不，不。這已經脫離戰爭的範疇了，而是倒向一邊的屠殺。就在那天，無數異族戰士，手執鋼刀，殘忍的殺害我軍將士。我大商帝國的大好男兒，沒有一人是慫包，盡皆拚死反抗，甚至有些軍士身上連中數刀，肚破腸流，也要挨著劇痛，撲向異族軍士的身軀，給他們致命一刀。不過，那些異族軍士，因為他們世代承受著惡毒詛咒，不能長時間離開化外之地，他們雖然殺害了無數的帝國將士，卻也盡數化為膿血，死在此地。」
「那一天，此地流血漂櫓、伏屍百萬。就連那松月湖中的湖水，都是猩紅的，散發著猙獰氣息。」
那名弟子說到此處，住口不言，嘆息不已，凝眸向遠方望去，彷彿是在思忖些什麼。
其餘弟子得知此地居然還有這般血腥的過往，一時之間，心中都有些壓抑，並沒有人接著說話。
而林鳳兒聽得那名弟子的言語，卻覺背後感到陣陣寒意，內心之中，油然生出恐懼之意。
那是一種控制不住的驚懼：林鳳兒心中不斷勸誡自己：「莫要害怕，那場血腥屠殺已經過去一萬多年，那些死去之人的屍骨，恐怕都化成塵埃了，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況且，此地有這麼多的師兄、師弟，即便有些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近前。」不過，她心中還是感到一陣一陣的驚悸感覺，彷彿有甚麼可怕的存在，正隱藏在虛無之中，一雙眼眸，露出森然的光芒，正盯住這裡。又彷彿有甚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此時此刻，這裡到處是參天巨木，無數大腿般粗細的藤蔓纏繞在那巨木之上，有些藤蔓從巨木上垂落下來，彷彿擇人吞噬的巨蟒一般。
枯藤老樹昏鴉。
不知怎地，陸離的識海之中驀然出現這樣一句話語。
「三足道人，這是怎麼一回事？」陸離沉聲問道。陸離識海之中，三足道人面上露出罕見的凝重神色，沉吟道：「本鳥也不知道。不過，據本鳥推測，可能是因為妖族大帝的陵墓將要出世，帝陵中的陰氣散發出來，改變了此地的環境、氣候。這才造成了此地樓宇坍塌，萬物瘋長的怪異景象吧。」
「這裡的參天巨木，還有纏繞在樹木上的藤蔓，沒有上千年的時間，絕難長成。我上次來到此地，距今不過半月的時間。那妖族大帝便是有通天的手段，可是他的真身畢竟早就擊穿天地壁壘，去往另外的世界，單憑遺留帝陵之力，又如何能夠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叫這些樹木瘋狂生長？而且這些怪異的禽獸，又是從何而來？」
三足道人道：「大帝手段，神鬼莫測，常言說得好：『事死如事生。』這帝陵之中，也不知傾注了大帝的多少心血。裡面蘊含著多少神通，又豈是你我能揣度的？」
就在此時，只聽得天空之中傳來一陣凄厲、尖銳的鳴叫之聲。
伴隨著鳴叫之聲，一道巨大的陰影從眾人頭頂劃過，並在地上激起「呼呼」的狂風。
狂風之中，陸離雖然身具「霸體神功」，竟然也感難以立足，他連忙扶住林鳳兒；其餘人等更是被那狂風吹得東倒西歪。
有人顫聲說道：「這……這是一頭大鳥！」
密林深處，驀然傳來「昂」的一聲野獸嘶吼，在那嘶吼聲音中，還伴隨著「咚咚咚」的巨獸踏地聲音。
「咚咚咚」
大地似乎都在震顫不已。
「大家快看！」驀地，一名弟子大聲呼喊道。
「噤聲。」那名弟子一聲呼喊未畢，只見一道身影倏然過來，輕輕掩住那名弟子的嘴，正是此次帶隊的金堂堂主徐航。
只聽徐航輕聲道：「我覺得這裡處處透著詭異，大家說話小些聲音，最好是莫要說話，用手勢交流。」
這一次，在徐航提醒之下，眾弟子並沒有做聲，而是紛紛點頭表示應允。
「咚咚咚」
那巨獸踏地的聲音變得密集起來，而且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似乎是比剛才的時候近了不少。
陸離便往聲音傳來之處去看。
一看之下，陸離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裡果然有一頭巨獸，正在急速向此地奔來。
徐航面色一變，低吼道：「眾弟子聽令，速速散開，各自尋找安全的地點隱蔽！」
眾人紛紛往四下里散開、奔走。
那頭巨獸，樣子如同一頭巨像，但是身軀卻極為龐大，約莫跟周圍的那些巨木等高。巨獸嘴中突出兩根發黃的獠牙，長長的鼻子朝天捲起，發出「昂昂」的嘶鳴。
巨獸賓士而來，也不去躲閃那些參天巨木，巨獸皮糙肉厚，龐大的身軀撞在巨木之上，發出「咔咔」的聲響，那些巨木便想筷子一般，紛紛從中間或是根部斷裂開來。
此時此刻，眼見這頭巨獸奔襲而來，陸離只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砰」跳動的厲害，似乎便要從胸腔中跳將出來。
陸離心中忖道：「我靠，這巨獸的身軀如此龐大，衝撞又如此野蠻有力，撞巨木如折筷子，我的肉身雖然經過「霸體神功」淬鍊，遠遠強於一般練氣士，但是跟那參天巨木相比，還是有著相當的差距，豈能與那巨獸相抗？」
「呼呼」
呼嘯風聲驀地傳來。
一道陰影急速從地上劃過。
陸離只見一頭小山般的大鳥從雲霄中急速俯衝而下，襲向那頭賓士中的巨獸。
雖然那頭大鳥距離地面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但是大鳥雙翼激起的狂風就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脊背之上彷彿有千斤重擔，動彈不得。
只見那頭大鳥臨近巨獸之時，背後雙翼揮動，遽然減速，伸出兩隻粗壯有力的爪子，狠狠抓在巨獸的長鼻之上。
「昂」
巨獸吃痛，發出一陣凄厲嘶吼。
大鳥「呼呼」揮動翅膀，一雙粗壯有力的爪子，抓在巨獸的鼻子之上，將那巨獸慢慢帶向高空。
大鳥帶著那巨獸，頗有些吃力，那巨獸又在下面拚命掙扎，是以上升的極為緩慢。
大鳥慢慢來到高空之中，卻在此時，只見一道金色閃電，從高空中的雲霧中倏然襲來。
「刷」
那道金色閃電竟然直接洞穿了那頭大鳥。
那頭大鳥凄厲名叫一聲，只見自己的胸前驀然多了一個大洞。
那個大洞前後透亮，血肉模糊，不斷有鮮血噴薄出來。
直到此刻，這頭大鳥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死了，它的雙爪一松，那頭巨獸轟然落地，在下落的過程中，巨獸不斷扭轉身軀，試圖阻止下墜的趨勢，同時嘶鳴不斷。
那頭死去的大鳥，也跟著巨獸落下。
幾乎是在同時，巨獸跟大鳥砸落在地，發出「砰砰」兩聲巨響，砸斷幾株巨木，激起一陣煙塵。
「刷」
那道金色閃電緊隨其後，落到兩具龐大的屍體之上。
這時，陸離這才看清，原來那道金色閃電，就是先前從松月湖中破水而出的那頭金色大鳥。
那頭金色大鳥，落到屍體之上，用自己鋒利的爪牙，將巨獸的軀體剖開，只見巨獸的體內赫然便有一顆明珠也似的圓形晶體，正在那裡噴薄出五彩光芒。
金色大鳥見到這五彩晶體，顯得甚是高興，張開鳥緣，將那五彩晶體吞入腹中。
接著，這頭金色大鳥，又來到被它穿身而亡的那頭大鳥屍體之上，可是任憑這頭金色大鳥將那死鳥屍身撕成一塊塊的碎肉，也沒有找到類似的晶體。
金色大鳥一聲唳鳴，甚是失望，拍打兩下翅膀，扶搖而去。
「呼。」
眼見金色大鳥離開，陸離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此刻，他的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微風吹拂之下，頗感到一些森然寒意。
陸離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一步，忽覺背後一陣風聲，似有一個沉重物體從高處疾飛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