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狼煙將起

  那些妖族，自從大商帝國立國以來，就受到帝國軍隊的殘酷鎮壓，直到今日，已然瀕臨滅族。


  如今，葬著妖族大帝遺褪的陵墓，將要出世。這可是能改變妖族闔族命運的大事。


  生死攸關，妖族豈能不來？

  林語等人也不是傻子，早就料到此事，心中已然做好了與妖族大部隊狹路相逢的準備。


  可是，「心中已然做好了與妖族大部隊狹路相逢的準備」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活生生的妖族站在自己身前，又是另一回事。就彷彿軍隊里的新兵蛋.子，他們為了能在戰場存活下來，接受了無數的訓練。可當他們真正來到戰場上的時候，真正跟敵軍血肉相搏的時候，還是會心驚膽戰。更有甚者，有些新兵蛋.子見到那血腥場景，直接嚇得尿褲子，握不住手中刀槍。


  見到雲霞中若隱若現的那些妖族，張守偉眼眸中射出點點寒光，沉聲道：「哼，這些妖族，食人血肉，殘忍無比。當今聖上早就降下旨意來，凡屬妖族、妖獸，一旦遇到，盡皆殺無赦。卻想不到，今日在此遇到這麼多妖族。」說到這裡，他捏了捏自己拳頭，發出「噼啪」聲音，嘴角上翹，露出雪白牙齒，陰森笑道：「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殺個痛快！」


  劉文超蹙起眉頭，聲音冷酷道：「是，是。於公，我等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於私，這些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註定跟我們不是同路之人。今日既然遇上，恐怕一場惡戰是避免不了了。」


  劉文超身軀微側，直接面對林語，拱手道：「林宗主，青雲宗的練氣士，都是我青雲郡的精英。今日與妖族相逢，他們難免會有損傷，然而也正是好男兒建功立業的良機。還望宗主吩咐下去，叫他們奮勇殺敵，待此間事了，我一定據實上報，懇請朝廷頒下封賞來！」


  林語慨然說道：「大人放心：與妖族對戰，除妖衛國，乃是我輩練氣士的份內之事。我青雲宗的練氣士，個個都是熱血男兒，定當跟郡府官兵一道，奮勇殺敵。」


  就在這時，那雲霞掩映之間，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下面那三個人族的小娃娃，本座今日心情好，你們快些離開此地，我便饒你們不死。倘若敢道半個『不』字，定叫你們個個化為齏粉！」


  這聲音聽上去，音色蒼老，可是又中氣充沛。叫人一聽，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乃是修鍊有成的老妖。


  「哼！」張守偉冷冷道：「好大的口氣，你是什麼妖怪，速速報上名來。」


  那蒼老的聲音還沒有說話，當即便有一個妖族練氣士，指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大旗，道：「你眼睛是瞎的么，這麼大的字看不清楚。」


  「南海聖皇？」張守偉沉吟道：「倒是有些耳熟……」


  聞言，那妖族甚是得意，叫囂道：「如何，知道我家聖皇的名頭了，可知道害怕了？」說著，那妖族重重「哼」了一聲，道：「可惜！你知道的晚了！」言罷，從大鳥的脊背上飛身而下，手中提著兩把明晃晃的鬼頭刀，獰笑道：「給我死來！」


  暴喝聲中，那妖族的鬼頭刀，帶起兩道雪亮的刀光，卷向張守偉。


  張守偉臉上露出冷笑，舉起右手食指，往前輕輕一點，只見一道霞光從他食指中噴涌而出。


  那道霞光霎時間穿過一片雪亮刀光，點到那妖族的眉心之處。


  霞光點到妖族的眉心，那妖族一愣。


  「轟隆」


  接著，一聲巨響傳來，那妖族的頭顱整個爆裂開來，無數鮮紅的肉塊、碎骨，夾雜著白色的腦漿，往四下里迸射而出。


  那爆頭而死的妖族，是這群妖族中鼎鼎有名的猛士，想不到剛剛出手，還沒來到敵人身前，便被人秒殺。而且死相如此凄慘。


  一時間，那些妖族似乎都嚇得傻了，除卻大旗在風中的獵獵風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寂靜之中，只聽得張守偉冷然說道：「南海聖皇……真是好大的口氣！我大商帝國的國主，坐擁天下，臣民何止億萬，也不過是稱之為『皇帝』。諒你小小南海，不過是青雲郡南隅的一片大湖，又能孕育多少妖族，就敢妄稱『聖皇』？」


  「呵呵……」


  張守偉一語即畢，那雲霞中竟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不過這笑聲卻絕無歡喜之情，而是蘊含著無數的蕭索、憤怒氣息。


  接著，那蒼老聲音說道：「人族的小娃娃，你……竟然殺了本座的得意愛將，你將要承受本座的無盡怒火！」


  這說話聲音，初時還是正常的音量，繼而慢慢變大，到得最後，竟然聲如驚雷。


  蒼老聲音說到「怒火」之時，青銅城池也被這聲音激蕩，發出「嗡嗡」的金屬顫音。而青銅城池上方，驀地颳起一陣大風。「呼呼」聲中，那大風頃刻間便將籠罩在妖族身周的雲霞吹散。


  雲霞散盡，那些妖族便顯露出身形來。


  只見最前面那些妖族，卻是一些妖獸，他們身上披掛著鱗甲，手中拿著沉重兵刃，儘是銅錘、長刀之屬。這些妖獸站在大鳥的脊背上，一個個面容醜惡，獠牙凸起，眼中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他們的兄弟被人一招爆頭，心中惡念縱橫，恨不能立時將敵人撲倒在地，生啖其肉。


  妖獸身後的那些妖族，修為要高一些，盡皆化形成人，身上穿著錦衣，形容相貌，甚是雅緻。


  那些妖族踏在一片烏雲之上，腳下電漿翻滾，不時會有電漿相交在一起，發出「噼啪」的聲響。


  在那些妖族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太師椅，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壯漢，正在咧嘴獰笑，說道：「你這人族小娃娃，準備好承受本座的報復罷！本座要將你的五臟六腑挖了出來，切成碎屑，餵給這些大鳥來吃，再將你的肚腹中放上各種香料，腌製成乾屍，每日用唾沫啐你臉面。怎樣，怕不怕？」


  這個壯漢，赤裸著上身，肌肉豐隆，渾身密布青色鱗甲，卻生著一個鱷魚頭顱，看不出年紀幾何，但是說話的聲音卻甚是蒼老。


  在壯漢的身旁，還有兩名妖艷女子在一旁服侍。這兩名女子，渾身幾近赤裸，其中一名妖艷女子，生有貓耳朵，乃是貓妖，她蜜.桃一般的臀部上，搖曳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雙手托著一個托盤，裡面盛放著血淋淋的人心。另外一名妖艷女子，卻是九尾妖狐化形而成，渾身透漏出狐媚氣息，伸手從托盤裡拿起一顆人心，「咯吱」咬下一口，附身貼在鱷首壯漢的身軀上，將口中的心臟碎片渡給鱷首壯漢。


  「哈哈，人心真是無上美味。」那鱷首壯漢「咯吱咯吱」，咀嚼幾口，便將那心臟咽下肚去，一面讚歎，一面伸出臂膀，將那狐女露出自己懷中，重重親了一口。


  鱷首壯漢跟狐女的嘴上，原本就鮮血淋漓，親過之後，變得更加血腥起來。


  張守偉見到蒼老聲音的本尊，臉上露出愕然神色，淡淡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妖，卻是一頭鱷魚成精。」


  「哼！」那鱷首壯漢，渾身氣血翻滾，伸出一隻大手，隔著數重妖族，向張守偉抓了過來。


  鱷首壯漢的大手，伸得愈長，也變得愈大，來到張守偉的近前，竟然方圓數丈，籠罩在眾人的頭頂上。


  張守偉沉聲道：「郡守大人、林宗主，你們暫且退下，給我壓陣，區區一頭鱷魚成精，我還對付的了！」


  卻在這個時候，青銅城池之中，忽然發出「咚」的響聲，這響聲甚是沉悶，卻震得人渾身血脈為之一澀。


  那鱷首壯漢的一隻巨手，「啪」的一聲，爆裂開來，化成小塊的血肉，撲簌簌落了一地。


  鱷首壯漢呆了一呆，驀地大聲嘶吼起來。


  張守偉也站在那裡，不少血肉落在他身前，卻被他鼓盪起元氣來，將那些血肉震到一旁，他眉頭皺起，忖道：「這……卻是怎麼回事？」


  ……


  ……


  且說陸離正引著青銅甲士，在青銅城池中亂轉，兜兜轉轉之下，又回到原先的宮殿之處。


  陸離奔跑良久，稍稍有些疲累，他轉念一想，回頭遙望，只見身後並未追兵，當即忖道：「這麼帶著他們跑，也不是辦法，不如再到這宮殿中躲避片刻。」他心中計較已定，便閃身來到宮殿之中。


  只見地上的那些妖族屍身，並沒有發生變化，還是靜靜的伏在那裡。


  陸離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立時覺得身體舒適起來，渾身的元力活潑運行。


  「也不知道師妹跟一龍師弟，此刻卻在何處？」


  驀地，一聲驚雷般的話語聲響起：「……要承受本座的無盡怒火！」


  「甚麼？」陸離被這聲音驚得一顫，「這裡還有別人？」


  他心中一動，就要出來，看看周邊環境。卻在這時，只聽得青銅城池中傳來一聲沉悶震動。


  「咚」


  這一聲響聲過後，地上的那些妖族身軀，竟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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