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你有權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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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夏曾讀英皇書院，伊利沙伯中學畢業，1957年加入香港警察隊，1969年4月升為警司。


  1978年任總警司，1979年任助理警務處長。


  1984年任高級助理警務處長，1985年任副警務處長，1989年顏理國離任后開始任香港警務處處長。


  是香港警隊首位華人處長。


  自從當上警務處長后，他每天晚上至少要10點過後才能睡，不是忙工作，就是各種應酬。


  今天難得沒什麼事，他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電話鈴聲，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他立刻就醒了過來。


  坐起來拿起電話：「喂。」


  電話里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處長，出大事了。」


  李君夏心裡疙瘩一聲，這聲音的主人是他下面的一個助理警務處長，能讓對方的語氣如此急促，


  顯然是真的發生大事了。


  還沒等他發問，電話就繼續傳來聲音：「銅雀山莊外發現了汽車炸彈，現在我正在趕往的途中。」


  銅雀山莊外發現了汽車炸彈！


  李君夏的心猛地提了一起，即便是在普通人家裡發現炸彈都是件大事，何況是在銅雀山莊。


  慌忙問道：「有沒有人傷亡？」


  電話里傳來一陣吵雜聲，能聽到其他人說話的聲音：「炸彈沒爆炸，我現在已經到達銅雀山莊了。」


  聽到炸彈沒爆炸，李君夏頓時鬆了口氣。


  沒有爆炸也就是沒有人員傷亡，否則事情何止是大了，而是捅破天了：「好了，我馬上過去。」


  ……


  現場已經被幾十個警察團團圍住，其中大部分都是手持衝鋒槍的機動隊，這是緊急時才出動的。


  包圍圈的中心是那輛裝有炸彈的汽車。


  此時正有幾個刑偵專家在勘查取證。而包圍圈外則是四五個記者，他們可不是衛雄讓人通知的。


  銅雀山莊本來就是媒體只能向來關注的焦點之一。


  平日里也經常有狗仔隊在關卡外蹲守，最近因為是冬天，比較冷，所以蹲守的狗仔隊才比較少。


  今晚剛好沒有。


  但大半夜的，警方突然大舉出動，那種刺耳的警鈴聲本就夠刺耳的了，目標還是銅雀山莊的方向。


  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因此在警方抵達不到二十分鐘，就有記者到了，一個個都是滿臉興奮，儘管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但居然要機動隊出動，顯然是大事。


  當李君夏的車抵擋現場，那四五個最先得到消息的記者立刻圍了過來，不過都被警察擋住了。


  對記者的問題充耳不聞，李君夏面色嚴肅的快步走進了包圍圈內。


  這時一個身穿警|服，佩戴助理處長警|銜的中年男子快步迎過來，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彙報情況。


  「是用雷|管製成的炸彈，威力非常大，幸好沒安裝起爆裝置。」


  李君夏眉頭微微一凝，既然安裝炸彈了，為什麼沒有裝起爆裝置？這是一個很值得深究的問題。


  走到汽車旁，駐足看了會，李君夏看向一旁的周一航。


  周一航身為衛雄保鏢隊的隊長，李君夏自然不可能不認識，只見他客氣的說：「周隊長你好。」


  兩人握了下手。


  「不知衛先生現在在不在家？」


  周一航朝警察包圍圈外停著的一輛電動車示意了下：「少爺在山莊里，李處長可以乘坐電動車車去。」


  衛雄的臉色跟李君夏預料的一樣，非常難看。


  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尤其是他去年接任警務處長后，在許多場合都接觸過，至少並不陌生。


  每次見面時，衛雄都是掛著微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此時衛雄卻陰沉這臉。


  以前他並不相信人有所謂的氣場或氣勢，但當他看到衛雄時，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壓力撲面而來。


  讓他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香港警察的職責是保護香港公民的安全，發生這樣的事，身為警隊最高負責人，我深感抱歉。」


  李君夏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自己放得很低。


  衛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衛雄，隨著這絲微笑，那股莫名的壓力瞬間如同風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處長言重了，請坐。」


  在沙發上坐下后，李君夏首先表態：「關於這個案件，警方一定會全力偵查，爭取早日破案。」


  「我相信警方會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但我希望在短期內就能找到安放炸彈的人，我不想讓我的家人每天都生活在緊張和危險之中。」


  衛雄神色嚴肅。


  這件事要想鬧大，他自然要給警方足夠的壓力，讓警方出動足夠的警力，能抓到嫌疑人最好。


  就算不能也要塑造好自己受害者的形象。


  聞言，李君夏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說道：「當然，那不知衛先生有沒有什麼可用的信息提供？」


  「暫時沒有。」


  ……


  昨夜凌晨1點半，警方出動大量警力，包括機動隊前往銅雀山莊，疑似發生重大刑事案件。


  警務處長李君夏也隨後抵達。


  目前警方和衛家都沒有對外公布任何信息，但從現場的情況看，應該與汽車和危險物品有關。


  ——《大公報》


  昨夜凌晨1點多，警方突然出動大批警力前往銅雀山莊，包裹警務處長李君夏在內的高官也隨後抵達。


  案發現場停著一輛白色汽車。


  有刑偵專家進行勘察和取證，在現場並沒有發現血跡和受傷人員，初步判斷案件應該沒有傷亡。


  目前尚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何事。


  此外，警務處長李君夏在離開時表示，此案件涉及隱私，是否對外通報需徵得當事人的同意。


  ——《明報》


  昨夜凌晨12點半，銅雀山莊保衛處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對方表示山莊有一輛裝有炸彈的汽車。


  山莊安保人員立即出動。


  果然在通往山莊的私人公路上發現一輛白色的小汽車，隨後安保人員在汽車後座下面發現炸彈。


  該炸彈是用雷|管自製的炸彈，威力巨大。


  如果發生爆炸，足以把汽車炸成碎片，所幸的是炸彈並沒有安裝起爆裝置，隨後保衛處報警。


  目前警方正對此案進行調查。


  另據本報採訪銅雀山莊保衛處相關人員，保衛處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報警，是因為職責所在。


  因為那個匿名電話並沒有說炸彈何時爆炸。


  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排除危險。需要指出的是，保衛處所有人都具有相當高的軍事素養。


  全部來自於香港飛虎隊的退役隊員和各國的退役特種兵、偵察兵。


  而且擁有處置爆炸物所需要的裝備。毫不客氣的說，他們處置炸彈的能力絲毫不比警方的炸彈專家差。


  ——《天天日報》


  幾乎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勁爆的標題和照片。


  比如《大公報》的：銅雀山莊發生重大刑事案件，機動隊出動！！！重點是最後的三個巨大感嘆號。


  而且還配有幾張現場照片。


  再比如《星島日報》的：銅雀山莊疑似發生命案！


  然後標題寫得再勁爆也沒用，因為所有報道都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應該跟衛家有關。


  而與其他報紙都不同的是，《天天日報》詳細報道了整件事的經過。


  以至於這一期的《天天日報》上市沒兩個小時就賣斷貨，並在當天下午被海內外眾多媒體轉載。


  這下真的是炸開鍋了。


  銅雀山莊是什麼地方？那是衛雄的住所，如今居然被不明身份的人在山莊外放置汽車炸彈！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就好比白宮外發現汽車炸彈會被當成普通案件處理嗎？儘管這個炸彈沒有安裝起爆裝置。


  當天晚上。


  鳳凰衛視、tvb、中天電視台、朝日電視台和天空電視台等電視台的新聞中都報道了這起案件。


  案件發生的第三天。


  在輿論的巨大壓力下，香港警方不得不召開新聞發布會，出席發布會的有警務處的一個助理警務處長。


  首先由警方介紹案件的偵辦進度。


  「案件發生的經過各位都已經很清楚了，我就不重複講了，我就著重講一下案件的進展。」


  底下的所有記者都提起了耳朵。


  「在案件發生的當晚，警方就連夜調取了附近可能拍到嫌疑人的所有監控錄像，並有了重大進展。」


  「我們在其中一卷錄像帶中發現了一個行跡可疑的黑衣男子。」


  「該男子中等身高，年齡約20至40歲，面部由於是晚上和錄像清晰度不夠，無法完全看清。」


  「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嫌疑人和尋找當晚的目擊人。」


  「另外，被安裝了爆炸裝置的車輛的車主已經找到，但警方已確定其當晚的不在場證據。」


  「也就是說他的車被案發時間稍早前被盜。」


  「最後是關於那個匿名電話，根據警方調查，撥打這個匿名電話的地點距離銅雀山莊不遠的一個公共電話亭。」


  「因此打電話的和安放炸彈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簡短的介紹之後，發布會進入了記者提問時間，第一個得到提問機會的記者一站起來就直接發難：


  「我想請問黃處長。」


  「按照剛才趙督察的介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案件警方目前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被稱為黃處長的警務處助理警務處長臉色有點尷尬。


  「也不能說沒有進展，至少我們掌握了嫌疑人的大致體型，這有助於我們縮小收縮範圍。」


  記者追問道：「那警方掌握了嫌煩的作案動機了嗎？」


  「這個……目前還沒有，不過據我們的推測，有可能是衛先生在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雇凶。」


  「因為炸彈沒有安裝起爆裝置，說明他只是想給衛先生一個警告。」


  第二個記者來自《紐約時報》：「這個案件在國際上引起了很大負面影響，讓人對香港的治安感到懷疑。」


  「警方多久才能破案？」


  這同樣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黃處長的尷尬依舊。


  「由於嫌犯的反追蹤能力較強，，目前警方尚未掌握有用的線索，因此沒辦法確定破案時間。」


  「但警方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


  發布會進行了半個小時就草草結束了，因為警方在記者的追問下，根本就說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話。


  只能是一再的表決心。


  這讓輿論相當不滿，不得不加派警力，增強案件的偵破力度。


  主要方式是加強對街頭、各種娛樂場所、外來人員主要聚集區和各個貧民區的巡邏與搜查。


  以及加強海關的安檢。


  這天，香港啟德機場，一個年輕的警員腰配手槍站在一個安檢門前，眼睛不時從過往旅客臉上掃過。


  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半個月內必須破案。


  因此他們都不敢大意，認真的執行自己的任務，凡事看到與嫌疑人相似的男子，都會請到一邊仔細辨認。


  如此雖然引來一些旅客的抱怨，但倒也還配合。


  「嘀嘀嘀……」


  突然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傳來，年輕警員連忙轉過頭去，警報聲是從行李安檢器上面傳出的。


  只見另一個警員正從行李安檢器上拿下了一個行李箱。


  意識到有情況，年輕警員立刻一手放在腰間的手槍槍柄上，神色戒備的看向面前的幾個旅客。


  「這個行李箱是誰的？」


  此時站在年輕警員面前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齡都30歲左右，看外貌，男的應該是東南亞人。


  兩人都剛接受完身體安檢。


  男的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道：「是我的，怎麼了？」


  「請過來。」


  這時，有另兩名警員跑了過來，其中一個看起來職務最高的，仔細打量了下男子，眉頭微微一皺。


  然後朝一邊示意了下，那個行李也已放在那邊。


  男子依言走過去，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怎麼了，好好的。」


  「我們懷疑你的行李箱里有違禁物品，現在需要開箱檢查。」


  職務最高的警員說完，朝年輕警員示意了下，年輕警員立刻蹲下，打開行李箱，都是些衣服。


  男子臉上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行李箱里真的有違禁物品。不過話說回來，即便行李箱里沒有任何違禁品，

  被警察這樣包圍著和搜查，哪個普通人不緊張？

  「手槍！」


  年輕警員拿開上面的幾件衣服，一把小巧的手槍猛地映入了他眼帘，忍不住張口驚呼出聲。


  「不許動，抱頭蹲下。」


  周圍早就戒備著的眾警員立刻拔出手槍對準男子，整個安檢點的緊張氣氛一下子達到了頂點。


  而海關人員則是緊急疏散旅客。


  同時，更多的警員從各個方向迅速支援過來，很快就在這處安檢點周圍形成了一個隔離圈。


  男子一臉懵-逼的包頭蹲下。


  似乎是被嚇傻了，過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驚慌的說道：「那把手槍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


  「不許動。」


  職務最高的那個警員再次大喝一聲。


  年輕警員繼續搜查行李箱，很快又發現了一樣東西，一本看起來很普通，只有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然而這本看似普通的筆記本，裡面的內容卻不普通。


  記錄的全是衛雄幾點上班，幾點去哪，走哪條路等等，看著這些信息，那個職務最高的警員當即就興奮了。


  他意識到逮到大魚了。


  「這個筆記本也不是我的，這兩樣東西都不是我的，你們要相信我。」男子驚慌失措的解釋道。


  但是很可惜，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現在我們懷疑你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有關，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將成為呈堂證供。」


  ……


  「唉……」


  李君夏把手上的筆一扔，身體無力的往後靠。自從銅雀山莊那個案件發生后，他就沒睡過一晚好覺。


  至於白天就更煩了。


  就在剛剛，總督才打電話給他，詢問案件進展，他愣是拿著電話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回答。


  於是乎衛奕信當場就發飆了。


  在掛電話前，衛奕信還告訴了他一件事，今天早上首相親自打電話給他，詢問了案件進展。


  首相親自過問，無疑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鈴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李君夏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嘆了口氣，伸手過去拿起了話筒：「喂。」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比鈴聲更急促。


  「處長，剛才在機場抓獲了一名企圖攜帶槍支上機的印尼人，此外還搜到了另一件可疑的東西。」


  「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那個案件的嫌疑人。」


  聞言，李君夏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無法抑制的興奮表情：「你等下，我馬上過去。」


  「啪——」


  用力掛斷電話，李君夏拿起掛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