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來乍到 1
又是排隊,交費。
到了這個收費站,已經沒什麽車了,前麵一輛車交完費,沈晴就把車停在了收費窗口。
張力遞過現金,他知道沈晴手裏現在還沒兌換人民幣。
國內的高速沈晴真是不習慣。
在自己讀書的那個國家,高速幾乎沒有收費的。
即便有,也是電子眼把車牌號拍下來,傳入車牌管理處,那裏登記著每輛車的車主情況,並與之開戶銀行聯網。所產生的費用直接從銀行扣除。
更多的高速,無論是城市內部、城市與城市之間、還是省與省之間的路,都是免費的。
出了高速沈晴才發現,自己一直沒開車燈。路上太亮了,忘了。
這裏明顯黑了,由於很少車輛經過,路上也沒燈,地上和隔離帶上也沒有反射燈,一片漆黑。
沈晴打開近光燈,燈光照亮了前方幾米的路麵,再遠處,依舊看不到。換成遠光燈,前方的世界豁然出現在眼前。
第二個路口,右轉。上了盤山公路。
路更黑了,也顯得車前大燈更亮了。
沈晴沒開過這段路,又上了山道。
雖說自己這輛車是越野車中的王牌、佼佼者,但畢竟是漆黑的山路,路況不熟,便小心謹慎了起來。
紅色的路虎瞪著明亮的大眼,似乎在尋找著它的晚餐。
渡假村建在山頂,這條山道是去渡假村的唯一必經之路。
路麵不是很寬,正向反向各為單車道。
由於天色黑,路中的隔離黃線看的不清。
路的左側是山體,山坡高聳,鬱鬱蔥蔥的灌木藤在黑夜中黑乎乎一片。
路的右側是懸崖,懸崖到底有多深、山下到底有什麽,黑太夜,看不到。
爸爸的這個渡假村還是自己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新建的,建了兩三年,規模龐大,現在剛剛投入運營不久,這次是沈晴第一次來。
行至半山腰,在一拐彎處,突然眼前一個猛亮,瞬間晃花了所有的視線,眼前一片亮白。
沈晴大吃一驚,她明白,這是對麵來車了,而且還是開著遠光燈。
與此同時,沈晴的遠光燈也晃花了對麵來車。
對麵來的是輛大卡車,卡車司機也是嚇了一跳,一腳踩在刹車上,但兩輛車離的太近,卡車又是在下山,還是在轉彎處。
卡車司機一個刹車後,車體又往前竄出幾米,猛的撞向這輛突然冒出的路虎。
沈晴也是猛的刹車,還是被卡車撞了正著,正好撞在車頭上。
車頭順著慣力向右打橫,一頭栽向路右側的懸崖。
依舊開著的車窗傳來沈晴與張力的尖叫,伴隨著車子撞擊岩石的聲音,瞬間消失。
······
當沈晴悠悠轉醒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好疼,眼皮也是沉沉的,想睜卻睜不開。
腦海裏再次回閃出眼前看到的那道雪白的亮光。
撞車了,肯定是撞車了。自己這是受傷了嗎?
努力的抬了抬手,卻發現沒抬起來。
現在自己應該是躺著呢,是躺在醫院裏呢,還是家裏,又或者是爸爸的渡假村。
應該是醫院,出了車禍哪有直接抬家裏的。
醫生呢?護士呢?爸媽呢?
怎麽沒人說話、沒人照顧自己?
沈晴再次努力睜了睜眼,眼前出再了一絲光亮,卻很弱,悠悠暗暗,像是黃昏後的一絲餘光。
怎麽這麽冷?
現在明明是夏天。
可能是自己太虛弱了吧。
“水······,水······”
沈晴覺得自己的喉嚨幹的快冒煙了,勉強擠出了這麽兩個字,希望護士小姐能聽到,幫著給自己倒杯水喝。
“姐姐,姐姐,你醒了。嗚…”
有個孩子的聲音,怎麽護士沒叫來,卻有個孩子在旁邊?
難道自己住的不是單間,還有人跟自己同一病房?
現在病人太多了,住院病房太少了吧。
“姐姐,你是想喝水嗎,我現在就去倒。”男孩兒的聲音繼續響起。
這誰家的孩子呀,真懂事兒,知道自己現在想喝水,就幫忙倒水。
沈晴努力的睜開眼睛。
入眼一片昏暗,深棕色的屋頂,還倒垂著幾根稻草。
房屋狹小,屋子的那頭還有一張小小的木板,上麵鋪著些稻草,像是人睡覺的地方,但也太寒酸了,自己這裏,扭頭一看,跟對麵的草窩一個樣,難怪紮的後背生疼。
勉強坐起來,小男孩端著一個破碗走了過來。
沈晴看到小男孩,第一眼就是大大的腦袋,下麵是瘦弱的小身板。
清瘦的小臉蠟黃蠟黃的,卻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男孩看樣子也就十歲左右,幹巴巴的一雙小手捧著一個缺了口的大碗,正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己。
沈睛腦袋突然一緊,似乎有著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正在衝擊著大腦。
這個小男孩是自己的胞弟,今年十歲,叫沈鬆,小名石頭。
而自己,還叫沈晴,可年齡,卻是十三歲。
父母雙亡,被親族趕了出來。
至於那些親族…,頭疼欲裂,這些破碎的記憶斷了,沈晴隻知道還有些個親戚,第一感覺是他們都不是好人,再然後就沒有其他記憶了。
沈晴滿腦袋迷糊,不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怎麽回事兒,也許出車禍被撞狠了吧,出現了幻覺?
腦袋一定是出問題了。
伸手接過了碗,沈晴看著這破碗,無奈太渴,還是找了個沒破口的邊,僅用嘴唇軟軟碰著,勉強喝了一口,喉嚨頓時時滋潤了不少。
“謝謝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
沈晴不相信剛才腦中的記憶,認為那隻是自己腦袋撞壞了。
可剛說出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細細嫩嫩的,跟自己原來的聲音差的也太多了吧。
“哇……,姐姐,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認識我了?我是石頭呀。嗚……”
什麽?他真叫石頭!
沈晴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叫沈鬆?”
沈晴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
“是呀,我名叫沈鬆,聽娘說,這個名字是爹給起的,爹說希望石頭長大以後能像鬆樹一樣挺拔健壯,傲立於世,不畏風雪。”
後麵的沈晴已經聽不進去了,隻聽到他說他叫沈鬆,腦中一頓,一片空白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自己真的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而變成了另一個隻有十歲的自己。
不對,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是自己變成了別人。
抬手看了看,沈晴看到自己原來白白嫩嫩雙手,現在是又小又瘦又黃,指甲裏還黑黑的,就像電視上大山裏窮苦女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