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是我汙了
又連吃幾口,腹中感覺沒那麽餓了,莫桓抬頭問向沈晴:
“晴,這叫什麽?裏麵的東西又是何物?你們以前在村子裏平時就吃這些?”
莫桓身份尊貴,吃慣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但對於這種這麽平民的東西,卻是頭一回吃。
是不是剛才自己聽錯了?
沈晴疑惑地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晴呀,你叫我桓,我不該叫你晴嗎?”
莫桓說完,還飛來一電眼,電得沈晴外焦內嫩。
沈晴氣得咬牙,叫自己小晴,自己就已經快忍無可忍了,現在連小字都省了,那是普通朋友之間的稱呼嘛!
再說,自己什麽時候叫過他單字桓了?
那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好不好。
“叫我沈晴,不許隻叫一個字!”
沈晴發現,麵對這樣一張帶笑的桃花麵,自己真的快沒脾氣了。
心裏有一氣,發現胃也開始餓了。
算了,不理他了。
沈晴又為自己做了一套卷餅。
“你還沒告訴我,這叫什麽?”
莫桓邊吃著還不忘剛才的問題。
平複了下心情,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好氣的。
沈晴手下不停,嘴上說道:
“這個在北方很常見,不過今日用的是餅,比較容易充饑,最佳的組合吃法應該是用黃豆麵做成的煎餅,這樣就叫煎餅卷大蔥。不過大蔥辛辣味很重,估計你們吃不慣,我便用的是小蔥。”
“這青白色的東西便是蔥?那這黑乎乎的東西呢?”莫桓又問道。
“什麽黑乎乎的東西!你色盲呀,明明是棕色的。那叫豆瓣醬,我自己做的。那個鎮子店鋪太少了,根本找不到哪家有賣,隻好自己做。雖然麻煩點兒,但用它卷餅拌麵又好吃又省事。”
沈晴說完,手裏的餅也卷好了。
莫桓也剛好吃完手裏的那份,伸手便把沈晴的那份奪了來,不由分說,直接塞進嘴裏。
沈晴氣結,吃都被他吃了,再搶回來自己也不能再吃,算了,桌上還有,再做一份吧。
瞪了一眼莫桓,這個家夥正在享受著這普通平凡的午餐。
沈晴突然心裏有些開心,自己做的吃食,被他人認可和享受,其實是一種很開心的事,總比被別人嫌棄的好。
看莫桓吃的速度不慢,沈晴連忙為他倒了杯茶。
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走,車廂內卻是很穩當,茶杯裏的水並未溢出任何一滴水。
莫桓接過茶杯,喝了口茶,繼續吃餅。心裏卻盤算著,民間有如此多的美味,為何自己以前卻是不知?而且眼前這丫頭,做出來的東西確是與眾不同。
食不言,寢不語,沈晴默默地吃完東西,又喝了點兒水,發現現在既不困,也不餓,也無事可做,無聊的很。
回身,打開窗簾,一股清冷而清新的寒風吹了進來。
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陰的天,天上的雲層很厚。
想想清晨的霞光,果真應了那句:早霞不出門,晚霞行萬裏。
正想著,紛紛揚揚的大雪便飄落而至。
沈晴伸手去接,如雪梨花花瓣般的雪剛落到手心上,便迅速化為一顆晶瑩剔透的小水滴。
前世,每逢冬天也是經常下雪,她便是像現在這樣喜歡伸手去接。
同一個靈魂,同一個動作,卻是不同的時空,不知這雪是否相同呢?
“把手伸回來,小心著涼。”
突然在身邊傳來了莫桓的聲音,打斷了沈晴的思緒。
慢慢縮回手,放下簾子,這才發現,剛才伸到外麵的右手已凍得又紅又冷。
往前坐了坐,將手放到暖爐上烤一烤,卻猛地被莫桓握住,順著一股大而強的力道一下換了位置,坐到了莫桓的旁邊。
手依舊被他握著。
沈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手心手背處卻便來溫暖的感覺。
他的手很白也很大,平時看著優雅纖纖的手指,手腹卻布滿了厚厚的繭子,有些微微紮手。
手心幹燥而溫暖,跟前世媽媽,跟陳彩霞拉自己手的感覺都不同,她們的是溫暖而舒服,這個,卻是溫暖而安心。
心中突然又滑過一個熟悉的影子,那個人的手是否也是如此?
是否也會給人一種溫暖而安心的感覺?
莫桓看沈晴還在發愣,沒有任何反應地任自己握著她的小手。
她的手冰冷,小巧細滑又無骨,好像自己稍稍用力,它便會碎掉一樣。
又輕輕握了下,那手便一下團了起來,莫桓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把它捏碎了,再看沈晴,還是沒反應,看來沒事。
那手指,細細長長,如同剛剛吃過的小蔥。
她雖是平時裏總是在廚房裏忙碌,可手心裏仍舊又軟又滑。
這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
印象中,小時候拉母妃的手,她的手好像就是如此。
隻是那時自己的手太小,根本握不下母妃的手,沒有這樣的感覺罷了。
自己還拉過玄哥哥的手,他的手,粗糙而寬大,卻是······
還沒等莫桓再細想,手中突然一空。
低頭看,沈晴已將手抽了回去,眼睛斜斜地瞪著自己。
“你的手太冷,我給你暖暖,你怎麽還瞪我?”
莫桓滿臉委屈,那桃花眼一眨一眨地就像要眨出了淚,紅櫻般的薄唇緊泯著,看得沈晴突然充滿了罪惡感,像自己欺負了一個純潔寶寶。
前世,朋友間的男男女女拉拉手也不算什麽,可這是古代呀,有著嚴格的男婦大妨,這些還是陳彩霞跟自己聊天時說的。
是他思想太純潔了,還是自己思想太不純潔了,或者人家隻是單純的好意,看自己手冷,給自己暖暖而已。
哎!好吧,算他有理。
“那個,謝謝呀,我的手不冷了。”
沈晴雖然有時候有理不饒人,但沒理的時候也是該道歉的道歉,該說謝的時候說謝謝。
“沒事,我堂堂瑞王世子,不會跟你一小女子計較的。”
說完,還挺直了身子,甩了甩他那想讓人拽下來的長發,那一臉得瑟樣,好像自己心胸多寬廣似的。
也許他心胸真的很寬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