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你相信嗎
不解歸不解，巧兒也就是想想，並沒有問沈晴，畢竟這是沈晴挑人用人，況且她相信，沈晴這麽問，一定有她的道理。
沈晴付了銀子，讓他們簽賣身契，其他人都痛痛快快的，卻有一人怎麽都不願意。
“姑娘，在下陸有明，由於家道中落，家中隻有一病弱老母，無力再去科考，這才出來想尋個賬房先生做做。可……可，在下不能賣身，這賣身契……恕在下真的簽不了。”
那七個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身材高大、身材勻稱、相貌儒雅的年輕男人。
剛才沈晴在挑人的時候就特意觀察過他，此人的相貌雖談不上很英俊，但至少儒雅清秀，能拿得出手、帶得出門，這要擺在店鋪裏，也不會嚇著客人。
而他那高大的身材，對那些想要尋釁滋事的人來說，也多少是個震懾。
巧兒真是太了解自己的心思了，這賬房先生，找得好呀。
不過他不想簽賣身契，沈晴也能理解，這讀書人，多少都是有一身傲骨呢，寧可窮死餓死，也不會賣了自己，讓自己的祖先為自己蒙羞。
這些對於沈晴而言，什麽賣不賣身的，她到不是很在乎，不過那個蛋糕在這個時候，畢竟也算得上是個專利產品了，如果讓不是自己的人學了去，他們轉手賣給別的商人，自己還真沒脾氣。
畢竟這裏沒有專利保護法、沒有專利局、沒有相應的司法。想要不被他們盜取自己的“知識產權”，還得想些其他辦法了，所以最直接的，便是買下他們的自由。
對但於賬房先生，其實就是個雇傭關係，也不涉及什麽產品秘密，這個賣身契，簽不簽的，沈晴還真無所謂。
再看向那個自稱為陸有明的男人，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有著與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感。
他見沈晴沒答應，而隻是盯著自己瞧，心裏忐忑不安。他很需要這份差事，他的母親並臥在床，正等著銀子去抓藥呢。
可賣身……他真的做不到！
迎著那道打量的目光看過去，陸有明大膽地回應著沈晴的注視，兩隻眼睛中，滿滿的都是不安與期待。
沈晴前世聽爸爸說過，這種經曆過滄桑的人，更知道工作機會的難得，更會積極努力地工作，這個陸有明，應該可以用。
“行，依你所言，可以不簽賣身契，但我們要簽個工作協議。”沈晴盯著他，嚴肅地說道。
“工作……協議？”陸有明剛剛鬆了心裏的石頭，突聽這個麽詞兒，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不會是另一種賣身吧？否則自己就算不是學富五車，但也是飽讀詩書了，為什麽一個女人都知道的東西，自己卻偏偏不知呢。
看到陸有明不解的表情和驚恐的眼神，沈晴默默出了一頭黑線。
好吧……一時大意，說了不該說的詞。沈晴腦筋急轉，可還是沒能想到一個更貼切、他又能知道意思的準確用語。
“你叫……陸有明是吧。”沈晴記得是這個名字，又朝煙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先把其他六個人帶下去。
陸有明一看，這東家有要跟自己長談的趨勢，怕是情況不妙，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在下……是叫陸有明。”陸有明心裏忐忑不安，但仍禮貌地拱手回道。
“別緊張，過來坐。”沈晴邊說邊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並示意讓陸有明也坐下說話。
陸有明越看越糊塗。在來這裏之前，他過去幾處宅子，都是因為不能簽賣身契而找到不東家。
他到也理解，畢竟賬房先生管著賬冊和金銀庫房，一般府邸的賬房，都是用遠房親戚，從外找人的就很少，更何況連個賣身契都不能簽的人。
去過的那些宅子，有脾氣好的、也有脾氣燥的，但從來沒有一家在知道自己不能簽賣身契的情況下，還能對自己這麽客氣。
通常，他們都是直接趕自己出來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漂亮姑娘，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而她，又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不管怎麽說，有希望就要試試看，想到家中的老母親，別說抓藥，現在就連吃飯的銀子都快沒了。
陸有明都有些心灰意冷了，真不行，要不就把賣身契、或者這位姑娘剛才說的什麽東西簽了吧，大不了自逐家門，也不會讓祖先為自己蒙羞。
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石桌旁，陸有明心裏緊張得，都不敢看沈晴的眼晴。
沈晴想了想，醞釀一下該怎麽跟他解釋，自己才不會再出錯，說道：“陸先生，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簽了賣身契，但你也知道，所有賬房的性質都在那兒擺著呢，萬一你做了兩天走人了，那我……”
還沒等沈晴說完，陸有明突然激動地搶話道：“姑娘放心，我陸某絕不是食言之人，隻要姑娘一直留著陸某，陸某我絕不放給姑娘撂攤子的！”
他是聽出來了，這個姑娘有意要將他留下，這可是機會難得。
而且這位姑娘對他極其客氣，剛才都能稱他為先生。
就憑著這份尊重和理解，隻要工錢說得過去，他絕不會離開。
沈晴看他這麽激動的樣子，再看他身著的衣裳，雖然寒酸，但幹淨整潔，想必他家裏也是急需銀子了。
還是薑是老的辣，不對，應該說是爸爸很睿智，知道這類人對工作的忠誠度。
“陸有明，即便我相信你，可你就一定相信我嗎？”沈晴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陸有明一愣，沒反應過來沈晴的意思。
不相信東家還能相信誰？
沈晴看陸有明的反應，估計他可能沒搞明白自己什麽意思？
清了清嗓子，沈晴耐心地解釋道：“你就不擔心有一天，我會突然不用你了？”
陸有明感覺自己的腦子現在有些跟不上趟兒。
東家不用自己了，那就回家唄，還能怎麽著？
再說就是賣了身、簽了賣身契，如果主子不待見自己了，一樣可以找人牙子再賣掉。
這位姑娘說了半天，到底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