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犯了難
不過這當皇上的，就得有威嚴，能震懾四方，他們怕自己，也好。
“朕問你，你要老實回答！”莫染修聲音冷厲地說道。
王公公又是一顫：這是要說自己的罪證了！
“是……奴才一定都交待……！”王公公想著，實話實說，沒準皇上看在自己老實的份上，還能讓自己死個痛快。
一顆心緊緊地懸著，就聽皇上莫染修說道：“朕問你，你可知道墨條是由何物所製？主要用的是哪些東西？”
王公公剛才還在心裏算著，自己一共貪墨了多少銀兩，都是在什麽時候貪墨的，剛要脫口而出，算盤供認，突然發現，皇上問的……好像不是這個！
啊？不是這個？！那剛才皇上問什麽了？
王公公抬頭，不解地看著皇上，心裏緊張，但又期待，如果是其他問題，是不是說，自己可以免受一死？！
看著王公公一臉懵圈的樣子，莫染修有些無奈。
這下麵的人，是腦子有毛病，還是耳朵有毛病？至少那麽大驚小怪的嗎！
皇後知道，這樣的問題是有些突兀，趕忙放柔了聲音，對王公公又說了一遍：“皇上在問你，文房中，墨條是由何所製？”
哦……對、對！剛才自己聽到的，好像是這個問題。王公公還以為，是自己太緊張幻聽了呢。
竟然不是問自己貪墨的事，太好了！
小命保住了，雖然王公公不知道為什麽皇上要問這個問題，但隻要能保住小命，隻要不問他貪墨銀兩的事，他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隻是……為何要問墨條是由何所製？難不成，是皇上用的禦墨出了問題？
不應該呀，宮裏的那些文房墨寶，每一樣自己都嚴格把關，不應該會有問題呀！
不過就算有問題，最多就是挨頓打，但至少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這些，王公公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不少，連說話都利索了，隻聽他答道：“回皇上，那墨條是由上好的鬆木所燒成的鬆炭，再加之上好的調膠與香料，經過幾道工序，便可製成墨條。”
“嘩……”大殿中一片嘩然！
李元同知道，剛才皇上讓劉公公出去，事後一直不說話，就是在等著什麽。
又見跑進來一個小總管，他就知道，皇上沒那麽好糊弄，一定會弄清楚這件事，做出公證的裁判。
現在所有的情況都弄明白了，這隻能說，沈姑娘有見識和見解，更能輕鬆化解危機，而且反襯出，自己的夫人毫無見識、庸俗無禮。
哎……李家的老臉啊……算是被她丟盡了！
聽了王公公的解釋，莫染修這回明白了，原來晴丫頭早就知道這些，所以才會那樣問左相夫人。
如果左相夫人也知道，她自會無言以對，而且可以留住些顏麵。
但如果她不知道，隻能說她見識短淺，自打自臉。這招反擊，真是妙啊！
李元同無奈地看了眼自家夫人，再看向沈晴，卻是更多的懷念。
就連這睿智的反應，與雪瑤都這麽像。
雪瑤，是不是你真的回來了……？
而莫瀾再看沈晴，目光更深邃，那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讓對麵的莫桓都很難不注意到他。
小晴是他的，誰也不能惦記！
平樂到是歡天喜地，聽了王公公的話，高興得一把抱住莫桓的胳膊，就差蹦起來歡呼了。
“桓哥哥，小晴姐姐好厲害，她竟然懂得這麽多，連墨條是由何所製都知道！”平樂為沈晴高興，也更崇拜她了。
沈晴卻是覺得，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關於墨的成份，她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炭與墨，都是有碳元素。
這個落後的古代，想必化學理論還不進步，但能製出墨條，應該會用到炭。
此時已經真相大白，而白玉瑤的汙蔑如果成立的話，那自家夫君和兒子們，包括所有的文武大臣、甚至連皇上本人，都是有罪的。
皇上也知道，自己得講道理，更何況，他原本就很欣賞用炭條畫出來的畫兒。
生動，畫紙又沒有濕過的痕跡，特別是，晴丫頭的畫功，簡直是……太出神入化了！
“左相夫人……！”皇上冷然叫道，讓白玉瑤一個機靈，就連李元同和他的幾個兒子們，都全身緊張。
莫染修看了看白玉瑤，這位老夫人……他都能感覺得出來，這位左相夫人，一直對睛丫頭針鋒相對，卻不知為何。
不過想到她的狀告，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實在不好太過責備她。
更何況，不看僧麵看佛麵，其夫君李左相一直忠心不二，為了這個事，去責罪他的夫人，也會讓他這個百官之首，在其他官員麵前，難以抬頭。
都說好男不跟女鬥，莫染修剛要開口，卻發現，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去說這位老夫人了。
無奈歎口氣。轉頭，看向左相李元同。
“李愛卿……”皇上叫到李元同。
“臣……在！”李元同被點名，馬上站起，快步走到殿中央，拱手彎腰，對著皇上莫染修恭敬回道。
“左相大人……”莫染修看著這位老者，最終無可奈何地說道：“令夫人之事，愛卿有何見？”
朝堂之事，皇上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都會問下麵那些文武大臣，特別是左相右相這樣的百官之首。
這次，對於白玉瑤之事，莫染修的確有些拿不定主意，更何況，這還是左相的夫人。
李元同的臉色一怔，他就知道，皇上早晚得把這個球踢給自己。
不過皇上沒有直接處罰玉瑤，也是看在了自己這兩朝元老的麵子上，自己應該感激才是。
“回皇上，臣以為……”李元同也頭疼呀，說得重了吧，對不起曾經一再囑托自己的雪瑤；說得輕了吧，怕是以後皇上都不會再信任自己。
而下麵那些官員，也會說道自己，說自己徇私枉法，那自己一這輩子積攢的名譽，可就都完了！
白玉瑤再糊塗，此時也看出名堂了。由於自己的心虛與嫉妒，現在讓夫君犯了難，說不定，可能還會影響夫君和兒子、孫子們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