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都是你的錯
從小到大,父親都很疼她,雖說不是要什麽給什麽,但基本上,隻要是合理要求,父親都會滿足,更不會打罵她。
可現在……明明自己受了欺負,可為什麽挨打罵的還是自己?!
腦袋嗡嗡作響,半邊臉疼得幾乎麻木。
一隻手捂著被打的地方,馮芊羽隻覺得那處燙燙的,輕輕一碰便疼得要命。
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委屈的樣子,馮首至稍稍有些惻隱,怎麽說,她也是自己的骨肉,是被自己捧在手裏嗬護大的。
可當初越是期望大,現在越是失望大。再如何打罵她又有何用,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現在能做的,隻有盡力彌補。
“跟著你那沒用的娘,滾回府去!在嫁給褚大人之前,不許離開你的院子半步!”馮首至凶巴巴地說完,也不再看她們母女,轉身離開。
“小姐……”紅月扶著馮芊羽的另一側。小姐如今的遭遇,她比誰都難過。
馮芊羽轉頭看著紅月,當初若不是她不跟著自己去更衣,也許她們就直接去了偏殿,哪裏會遇到死胖子;若不是她告訴自己前麵有瑞王世子,自己又怎麽會打發她先行回去;她回去那麽久沒見自己回來,也不說去找找自己,最後讓皇上、皇後,還有那麽多人都看到了自己的醜態!
都是這個丫鬟的錯!
剛才還哭得梨花帶雨,此時馮芊羽換上一副猙獰麵容,用比她爹打她還狠的掌力,狠狠地扇了紅月一個大嘴巴。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馮芊羽紅著眼睛,用氣得顫抖的手指指著紅月大罵道:“本小姐能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紅月被扇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家小姐在說什麽。
“小姐,奴婢、奴婢……”紅月磕磕絆絆地說著,她想為自己辯解,卻發現,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自己錯在哪兒了?紅月回想半天,她真的是一心為主,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小姐身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姐能夠過得好。
可是,為何小姐如此指責她?!
看著紅月愣頭呆腦、啞口無言的樣子,馮芊羽更來氣。
她更認定了所有的錯,都是這個丫鬟造成的!好像讓自己如此難堪的不是褚胖子,還是紅月一般。
驕傲了大半輩子的馮夫人,何時受過這種指指點點和辱罵,就連自家老爺都開始嫌棄她了。
所有的憤怒和火氣一湧而出,既然羽兒說是這個丫頭的錯,那就一定是她的錯!
“你這個小賤蹄子,馮家供你吃、供你穿,養你這麽多年,卻還不如一條狗!”馮夫人更是氣惱,對著紅月便是一陣猛踢猛踹。
清風閣此時已無他人,任憑馮氏母女如何欺負紅月,都無人再能過來幫著說話。
所有的屈辱,都被馮氏母女加注在了紅月身上,二人一起上陣,對紅月一陣拳打腳踢,發泄著自己的委屈和火氣。
馮芊羽更是對她恨得要死,見自己的拳腳似乎力道不足,幹脆從頭上拔下一支發簪,胡亂地便往紅月身上亂紮一通。
紅月委屈,卻更不敢反抗,隻能蜷縮在地上,堪堪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拳腳,還有那時不時針紮般的刺痛。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對馮家忠心耿耿,對小姐更是忠心不二。
就連剛才,她也是冒著犯上的危險,極力為小姐證明,與她在一起的,是瑞王世子。
可自己的忠心,為什麽卻換來了如此的對待!
紅月想不明白,心裏除了不解,更多的,是傷心和絕望。
而這種傷心和絕望,隨著被加注在身體上的拳腳,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馮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紫月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們同是府裏伺候人的,因著馮夫人和馮芊羽的母女關係,她與紅月平時的關係也還算不錯。
紅月的心思和為人,她再清楚不過,此時看到紅月遭遇如此對待,她都覺得很心寒。
這是不是就是卸磨殺驢?還是狡兔死、走狗烹?
是不是自己的忠心耿耿,有朝一日,也會換來與紅月一樣的對待?
“夫人、小姐,咱們先回去吧,一會兒宮門落鎖了,我們就出不去了。”紫月實在看不下去,在旁邊勸道馮夫人和馮芊羽。
或許這樣,才能讓紅月少挨些打。
果然,聽了紫月的話,馮夫人和馮芊羽收住了手。
此時她們也是累得精疲力盡,馮夫人卻仍是惡狠狠地盯著已經蜷縮在地、狼狽不堪的紅月罵道:“小姐落不到好,你更別想有好日子過!回頭與小姐一起嫁入褚府,替小姐擋著罪吧,也算是你對小姐虧欠的彌補了!”
馮夫人說完,不再管地上的紅月是死是活,帶著馮芊羽就下了樓。
紫月想過來攙扶紅月,卻被走在前麵的馮夫人冷冷說道:“讓她自己走!又不是大家小姐,哪兒那麽嬌氣!”
馮夫人和馮芊羽都覺得,紅月所遭受的罪,還不如馮芊羽的萬分之一。就算把她打死了,也無法再換回馮芊羽的清白!
此時的紅月,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但馮夫人臨走時說出的那句話,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讓自己也嫁給那個大胖子?!而且聽夫人的意思……日後便讓自己替小姐與那大胖子行夫妻之事。
想想那個褚大人的身塊兒,紅月一陣冷寒!
她替小姐悲哀,但她更不想成為那個人的妾室。而且……與小姐共侍一夫……
紅月不用想都猜得到,以後自己的日子得有多難熬!
見她們都離開了,紅月努力地想站起來,卻發現,根本就起不來。
全身疼的要命,似乎有一隻眼睛……還看不清了,模模糊糊,血紅一片。
剛剛勉強坐起身,紅月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頭便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馮氏母女互相攙扶,緊趕慢趕向皇宮門外走去。
紫月小心地在她們後麵跟著,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讓自己的腳步發出聲音,生怕前麵那對還在氣憤的母女,再拿自己當了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