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已不幹淨
光線再次衝入眼底，與光線印入眼簾的，還有姑娘那如仙的容顏。
“姑娘？”青蝶還沒完全從夢境中醒過來，看到眼前的沈晴，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青蝶，感覺如何？”沈晴看著青蝶的樣子，心疼得不行。
早上的時候，她還活蹦亂跳的，自己起不來床，這個丫頭卻能早早起來，又為自己穿衣，給幫自己洗漱。
這才隔了之久，她就……都是自己不好，莫名招了小人，卻把青蝶也給連累了。
青蝶認真地盯著沈晴，漸漸意識到，這不是做夢，而姑娘，也好好的。
“姑娘，青蝶沒事，讓您擔心了。”青蝶想對沈晴笑笑，想讓沈晴放心。
可這一笑，便扯動了臉上的鞭傷，讓她“哎呦”一聲，剛想伸手去摸摸臉，卻一下子被沈晴拉住了手。
青蝶應該還不知道她的臉已經……沈晴隻感覺心裏堵堵的，像有團棉花堵住了她的呼吸道。
“青蝶，聽我說，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讓你的身上留有疤痕，相信我！”沈晴認真地看著青蝶，對她說道。
她知道，青蝶早晚會知道她臉上、身上那些傷。
特別是臉上，如果這樣猙獰的傷疤一直在，隻怕青蝶她……再也不會出門了。
青蝶不解地看了看沈晴，繼而輕輕一笑，強忍著臉上的疼，啞著嗓子說道：“姑娘不必擔心，青蝶知道，自己怕是變醜了……”
說著，她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但緊接著她的雙眸像是突然被點亮了般，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青蝶本也沒想著嫁人，隻要姑娘不嫌棄青蝶，青蝶再醜也不怕。”
沈晴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青蝶對她好，她知道，但她同樣也希望青蝶能開心幸福。
她不想讓誰成為自己的附屬品，更不想讓誰為自己犧牲。這樣，隻會讓她更愧疚。
“青蝶，你放心，莫桓那裏有祛疤膏。皇宮裏的東西定都不是凡品，咱們要有信心！”沈晴擦了擦眼淚，鼓勵著青蝶。
可她的鼓勵似乎起了反作用。臉上的傷疤都沒有讓青蝶消沉，但一說到祛疤膏，青蝶卻一臉傷感……
“姑娘……宮裏的東西，青蝶無福消受。而且這疤……”青蝶說著，將自己的手從沈晴的手中抽出，輕輕覆在她臉上的傷處，繼續說道：“青蝶想留著這疤……這疤可以提醒青蝶，青蝶……已經不幹淨了……！”
說著，那雙明亮清澈的眸中，滾落下一串滾燙的淚珠。
“青蝶……”沈晴使勁回想，在天牢時，獄卒侍衛對青蝶的鞭打，她聽得清清楚楚，再後來，似乎有衣服的撕裂聲，可……好像沒有他們對青蝶的強*暴聲呀！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獄首說，要先等等，看看上麵是什麽意思，再對青蝶……
這樣說來，青蝶並沒有被他們玷*汙才對。
可看青蝶此時的樣子……沈晴有些糊塗了。
不過就算有那事又如何？！這又不是青蝶願意的。
相比今日下午在清風閣發生的鬧劇，那樣的女子才被人不齒。
無論她是否將男主角當成了莫桓，至少主觀意識上，她還是願意發生這樣的事，並且也主動承受著這樣的事。
反觀青蝶，她是為了保護他人而犧牲自我，這樣的高貴品質，豈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大家小姐可以比的！
真是要論對錯，那也不是青蝶的錯，是哪些獄卒的錯！是管理製度不健全的錯！是他們思想封建保守的錯！
不過想想，這事兒如果放在前世，也會成為一個女子一生中難言的隱痛，也會讓她們造成心理陰影。
對於受害群體來說，那是一個無法磨滅的黑曆史，但對旁人來說，可能第二天大家就會忘了此事。
如果把這種痛苦裝在心裏背負一生，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剛想問問天牢中的情況，好安慰和勸解青蝶，不過餘光卻看到了那些宮女。
這是青蝶的隱私和秘密，更是不想讓人知道的醜事，等以後有機會，還是私下裏問問吧。
屋中嗆人的藥味兒再次衝入鼻腔，沈晴問向旁邊的一個小宮女：“青蝶是不是又該吃藥了？”
小宮女一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忙對其他小宮女說道：“快把姑娘的藥倒出來。”
沈晴還想著，這麽苦的藥……喝起來，得多惡心呀！
卻不想，一個小宮女端著藥碗，徑直走向沈晴，直接遞到沈晴麵前。
“姑娘，這個藥有點兒苦，但良藥苦口……”小宮女看著沈晴說道。
“這……不是給青蝶的嗎？”沈晴納悶，難不成，是想讓自己喂青蝶？
另一個宮女開口說道：“這碗藥是給您準備的，青蝶姑娘醒來時，便讓奴婢們將姑娘的藥也煎出來，這樣等姑娘一回來，便可以將藥喝了。”
端著藥碗的宮女接著補充道：“青蝶姑娘說這藥味兒太嗆人，若是在您的房中煎藥，怕您晚上因這藥味兒睡不好覺。”
原來……是這樣……！
青蝶都傷成這樣了，還因這等小事處處為自己考慮，沈晴隻覺得，自己更對不起她了，同時也暗暗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讓青蝶這一身疤，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再恢複信心，重新做回原來那個開朗樂觀的小丫頭。
“姑娘，先把藥喝了吧。”青蝶勸向沈晴，同時目光暗了暗。
沈晴接過藥碗，但她同時發現一個問題：青蝶怎麽知道她身上有傷？！
不解地看了看青蝶，沈晴不想讓青蝶擔心，反正身上的傷也不重，又藏在衣服裏，便說道：“青蝶，我又沒有受傷……”
旁邊的小宮女一聽，沒等沈晴說完，便打斷了她，小聲歉意地說道：“都是奴婢們嘴快，青蝶姑娘醒來後，奴婢們說漏了嘴……”
哈，瞞不住了！
“青蝶，其實我……”沈晴知道，青蝶受了這一遭罪，就是想保護自己，而現在自己身上也落了傷，白白辜負了青蝶的一番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