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該有的沒有
小丫鬟一聽，回京城？！這是她做夢都想的呀！
可她們臨行前，老爺明明說了，不許她們回去，可現在才來幾日，就這麽回去了，會不會被罵呀？
不過想想京城的生活，在看看這裏的日子，小丫鬟覺得就算被罵也值了。
更何況自己隻是個下人，這上麵還有主子呢，回去的意思也是小姐說出來的，她隻是跟著小姐走而已。
若是真要挨罰受打罵，小姐受到的懲罰隻會比她更多，小姐都不怕，她怕什麽！
這些想法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馮芊羽問完，小丫鬟隻是呆愣片刻，便點頭如搗蒜般，滿心讚同地答應了。
當日黃昏，小丫鬟趁著各家都在做晚飯的空檔，急忙去了趟鄰村，找到趕車的大伯，跟他談好了價錢，讓他第二日一大早便在村口等著，拉著他和小姐去最近的縣城。
隻有到了縣城，才能租到馬車，而有了馬車，她們才能順利回到京城。
一切談妥之後，馮芊羽激動得都有些睡不著覺了。
“小姐，今晚早些睡吧，其他的東西，奴婢都已經為您收拾好了，明日我們還要早起，切不可晚了。”小丫鬟一邊替馮芊羽收拾著床鋪一邊說道。
“你放心，什麽時候會晚，明日早上我都不會，本小姐我恨不得現在就走！”馮芊羽有些激動，在昏暗的屋子裏走來走去。
“吱吱”一個尖銳而輕微的聲音嚇了馮芊羽一跳，讓她的步子立即頓在了那裏，一動不敢動。
“剛才……是什麽聲音？”馮芊羽屏住呼吸，輕聲問向小丫鬟。
“奴婢、奴婢也不知呀！”小丫鬟嚇得也不輕，哆嗦著聲音小聲回答。
又是不知！不過馮芊羽此時都已經習慣了，而且想到明早就要離開，便不再和小丫鬟計較。
隻是剛才那聲音出現一次之後變，便再也沒了動靜。
她忽然想起來小的時候，聽戲班子裏的說書先生講過，一般老宅子周圍，會有很多古墳古墓。每到夜深人靜，或在某個特定的環境下，那下麵的人便會耐不住寂寞上來溜達溜達。
而此時外麵漆黑一片，所有的住戶怕是都已經睡了，隻有她們二人因興奮還醒著。
剛才那聲音……不會就是下麵那些老祖宗們，出來看望她吧！
想到這些，馮芊羽更害怕，隻感覺全身冰冷，一股冷氣從後腳跟直躥入頭頂。
屋中一片死寂，過了一會兒，那個“吱吱”聲再次響起，馮芊羽和他的小丫鬟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借著微弱的燭光，緊張地尋找聲音來源。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隻見突地竄出一個黑影，快速奔過，馮芊羽不由地“啊”地大聲驚呼。
“小姐、小姐，莫怕，那隻是隻老鼠。”小丫鬟也嚇得不輕，但她剛才看仔細了，剛剛跑過去的，是隻又肥又大的灰老鼠。
小時候她家窮，房子也是年久失修，家裏便出現過老鼠。當時她還小，還不懂得什麽是害怕，娘親告訴她，那是偷糧的貨害，但是不傷人。
馮芊羽一聽是老鼠，心裏更是哆嗦了一下。
她記得前幾年，有次二哥偷偷回來，她便陪著二哥去廚房偷吃的，當時地上就躺著一隻死老鼠，嚇得她，魂兒都快飛沒了。
“混蛋，混蛋！這裏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這麽多，姑奶奶我明天一定要走，誰也攔不住我！”等馮芊羽緩過了神兒，張口便大罵道。
這一晚，她沒讓小丫鬟離開。她不僅怕故事裏的鬼怪，也怕剛剛竄出來的那種大老鼠。
馮芊羽在百般忍耐中，終於熬到了天亮，她迫不及待地翻身起床，臉都顧不上洗，便催促著小丫鬟快點兒離開。
小丫鬟早就把周圍這些人的作息摸了個透。
此時天剛朦朦亮，那些在莊稼地裏幹活的莊稼漢應該正在起床，估摸著大約兩盞茶之後，他們便要下地勞作。
如果那個時候她們再走，一定會被發現，而此時，鄰村的趕車老伯應該也快到村口了。
二人不敢耽擱，匆匆起床，帶上自己的包袱便像做賊一般，沿著牆根兒，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古宅。
正如她們所預料的那般，她們剛剛到村口，鄰村趕車的老伯便到了。為了讓老伯快點趕車，小丫鬟又塞給他一把銅板，催促著便離開了這裏。
她們前腳剛走，後麵便響起了那些莊稼漢出來勞動的聲音，同時嘴裏互相調侃著，昨晚和自家婆娘床上那點兒事兒。
想不到父親的老家竟是這樣！想不到自己馮氏的祖宅竟是這樣！馮芊羽都快悔死了，早知道會是這般情況，她寧可在京城受著別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也不想在鄉下過這樣的日子！
鄉下的清晨空氣清新，也不像白天那般悶熱，偶有小風吹過，還能帶來絲絲清涼。
馮芊羽和小丫鬟坐在平板車上，隻覺得天是這麽的藍、風是這麽的柔和，就連兩旁菜地裏的泥土和糞便氣味，似乎都不是那麽讓人難以忍受了。
“兩位姑娘，這麽早就去縣城，這是要趕集去嗎？”老伯一邊趕著驢車，一邊吸著旱煙，笑著問向馮芊羽二人。
馮芊羽鄙夷地看了眼老伯，如此卑微之人，哪裏配得上與她說話！還叫她姑娘？！叫她姑奶奶還差不多！
小丫鬟一見自家小姐這臉色，心裏一緊，生怕小姐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再惹了老伯不痛快，最後不帶她們去縣城，那她回京城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老伯，我們就是采買些胭脂水粉，聽說這東西不好買，我們想早點兒去，免得跑個大老遠，最後再空了手。”小丫鬟趕忙胡編了個理由，想把老伯搪塞過去。
她一直伺候馮芊羽，說實話，她還真沒趕過集，去集市能買到什麽，她也不知道，隻聽其他伺候的姐妹說，如果胭脂水粉沒有了，可以去集上買，會比鋪子裏的便宜不少。
所以，老伯問出這樣的話後，為了掩飾她們逃走的目的，小丫鬟直接開口說是去買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