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冒險一試
這位沈姑娘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她真的能醫好那位公主嗎?公主的傷勢,他剛才瞧得清楚,別說是這貧寒的北界,就是在大順,也未必會有大夫能醫得此傷。
在軍營,在太多這樣的將士,戰場上受了傷,雖然有命回來,卻無人可醫,最後還是年紀輕輕就丟掉了性命。
如果竟是真有如此的通天本領,所以求治嚴重的刀傷,那以後,會有很多兄弟可以繼續活命。
魏猛越想越興奮,他真希望沈晴能治好那位小公主。
不為別的,就為見證她的醫術。
華夫人的寑殿中,一切都按照沈晴的要求,準備就緒。
“將你們的手洗幹淨!將繡花針和繡花線泡在烈酒裏!準備幹淨的白布!將燭燈舉得高些,注意不要把燭油滴下來!”此時的沈晴,衣袖高高地卷起,那一頭烏黑長順的頭發也盤了起來,同時口鼻處蒙了一塊她隨身攜帶的口罩。
華夫人在旁邊緊張地看著,這些要求和準備,的確是處理外傷時所需要的,可針和線……那是做什麽用?
難不成……?心裏一個哆嗦,華夫人不敢往下想了。
不過當她看到緊緊閉著眼睛、生死未知的女兒時,又覺得,無論這位姑娘用什麽、或是做什麽,隻要她是在盡力救治朝陽,那便好。
沈晴抽出莫桓送給她的那把鋒利小刀,先釋放在烈酒中浸了浸,又在蠟燭上一烤,頓時燒起了一小簇火苗,嚇得幾個小宮女一聲尖叫。
沈晴鎮靜地看了她們一眼,那幾個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任何聲音。
鋒利的小刀經過高溫消毒,沈晴便決定拿它當手術刀一用。
將朝陽的衣服用剪刀剪開,露出那血肉模糊、足有近三寸長的大傷口,幾個嚇小的宮女,又是嚇得緊緊地閉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不過卻是死死地咬著牙,不再發出聲音。
傷口處的血跡部分已經幹了,呈深紅色,而中間,依舊有鮮紅的血液,在一點點滲出。
沈晴拿著幹淨的布頭,蘸著烈酒,先將那些已經溢出來的血擦幹淨。
一塊塊的血布扔進盆子裏,來微微冒著熱氣的清水,頓時變成鮮紅一片。
她的助手,也就是那位醫女,幫助幾位夫人接生過,血腥的場麵她到是不怕。
沈晴這邊擦拭傷口,她隨手再將這些布洗了出來,重新遞給沈晴。
傷口漸漸擦幹淨了,可是由於傷得太深,在她擦的過程中,依舊會有更多的血冒出來。
“姑娘,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華夫人在旁邊也是看得著急,這都是女兒的血呀,再這麽流下去,血都沒了,還怎麽活!
“快拿來!”沈晴也是急糊塗了,北界男人驍勇善戰,這裏的物質條件、醫療條件,都比不得其他地方。
那些男人在打仗或狩獵中受了傷,肯定要有上好的藥來救治,金創藥,隻怕這裏的需求量最大。
華夫人馬上從梳妝台上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沈晴。
沈晴打開瓶蓋,一股清淡的香氣縈繞鼻尖。
這個味道……好熟悉!
她想起來了!在她剛剛離開青汐鎮,第一次去往安嶺郡時,中遇山匪,當時胳膊上被他們砍了一刀,莫桓就是拿出了這種藥,給她用的。
也是從那次起,莫桓這個家夥,便開始叫自己“晴”,還說讓自己對他負責。
思緒剛剛一跑神兒,沈晴一個激靈,這種關鍵時刻,還亂想什麽!
目光重新回到朝陽公主腹部的傷口上,沈晴將那潔白如凝脂的藥膏,輕輕塗在已經外翻的肉上。
不出片刻,果然出血不再像剛才那麽嚴重了。
沈晴不會內科,更不知道該如何操作大型手術,這裏又沒有無影燈和一係列機器設備,她現在隻希望,朝陽的內髒,沒有受損太厲害。
傷口幹淨了,沈晴用小刀將外翻的皮肉上,有些腐爛的爛肉一點點削掉。
與時同時,泡在烈酒裏的繡花針和繡花線也讓宮女們穿了起來。
接過細小的繡花針,又看了看這些五大三粗的女人們,想必這麽精巧的東西,隻有華夫人會有吧。
沈晴微微閉眼,回想著上輩子野外求生培訓時,老師是如何教的處理傷口。
人的皮膚分好幾層,在縫合皮膚時,並不是簡單地把最外層皮膚縫上了事。
仔細看了看朝陽的小腹,還好她很瘦,肚子上沒有肥腩,肚子下麵也沒有肥油。
這樣縫合便容易多了。
沈晴先將最裏麵的那層薄薄的肌肉一點點縫了起來,留個線頭在外麵,又將最外麵的皮膚縫了起來。
好在她的手工活不算太差,沒有把朝陽的小肚子縫得太難看。
簡單的兩層縫合,沈晴覺得像是過了兩個世紀般那麽長,額頭上密密麻麻一層汗珠。
手術結束,沈晴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抬頭一看,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位姑娘……真的將公主給、給,縫了起來!
沈晴最後再用烈酒將傷口擦了擦,又抹上了華夫人給的金創藥,最後用幹淨的白布,覆於傷口之上,又用布條纏在朝陽的腰上,固定好傷口。
“你們這裏受傷後都喝什麽藥?去給公主煎一些,小心晚上不要發熱。”沈晴累得都要虛脫了,最後向醫女囑咐了一句,便來到華夫人麵前。
“姑、姑娘,朝陽她……”華夫人一直不敢湊近了看,她從來不知道,她從中原帶來的繡花針和繡花線,竟然可以用在人的身上!
還是用在了她女兒的身上!
可她依舊不知道,朝陽現在是死是活,還有沒有的救。
“夫人……”沈晴雖然很累,但有些話,她必須說,該打的預防針她必須打。
“夫人,我隻是盡力救治,但公主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她的運氣。”沈晴如實說道。
華夫人剛剛升起一線希望的臉,頓時黯淡了下去。
“朝陽……我的女兒……”華夫人再次掩麵痛哭。
沈晴歎了口氣,是自己沒說明白,還是她沒聽明白,現在就哭成了這樣,好像有些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