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如此寒酸
大丫鬟當然明白老夫人在擔心什麽，剛要離開，又被叫住：“你去洪興巷第五家找周嬤嬤，給她筆銀兩，讓她快些離開京城；如若她不肯……”
白玉瑤老眼一眯，危險的光芒乍現，就聽她沉著聲音惡狠狠的說道：“如若她不肯，你就送她早點兒去投胎！”
大丫鬟心裏一驚，抬頭小心地看了眼老夫人，應了聲，急忙忙便離府了。
她以前聽說過這個周嬤嬤，不過在她入府時，周嬤嬤便已經離開了左相府。
而她離開的原因，似乎是因為她沒有照顧好先夫人，被現在的老夫人的責罰趕出了府。
再後來，便不許任何人再討論這位周嬤嬤了。
現在不僅突然被老夫人提起，而且還告訴了她住址，讓周嬤嬤盡快在京城消失。
難道……是周嬤嬤知道了老婦人的什麽把柄？
想到前一陣子老夫人對沈縣主的各種仇視，還有前兩日相爺老夫人憤怒，這讓這位大丫鬟心中一凜，難道先夫人的去世，真的與老夫人有關？
她們可是姐妹呀！
而讓大丫鬟心中更害怕的是，如果老夫人真是這種心狠手辣之人，她一旦知道了她的秘密，會不會也將自己……
再後麵的，她不敢想下去，不管後果如何，目前還是要把老夫人的交代做好，否則這一關都過不去，更何提以後！
按照老夫人給的住址，大丫鬟順著空蕩的街道，一直找到了洪興巷，又數著找到了第五戶。
一路走來，她發現這條巷子裏住的居民似乎都是貧苦之人，而周嬤嬤的這個院子，大人早已脫了漆，甚至看不出原有的顏色。
而大門之上也並沒有掛鎖，這讓大丫鬟心裏不禁一喜，看來這裏有人！
隻要她完成了老夫人的交代，便可以回去交差了。
試著敲了敲門，無人應。
等了一會兒，也並沒聽到裏麵有任何聲音。
大丫鬟小心的推了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
入目的小院破破爛爛，院中的一角還放了個木盆，木盆中泡著的衣服還沒有洗完，可此處並無任何人。
大丫鬟又看了看四周，一共有三間小木屋，正對著大門的那間稍大一些，想必便是主屋了吧。
直接朝著此屋而去，房門半掩著，大丫鬟敲了敲門，依舊無人應。
推門而入，屋中光線昏暗，並伴有一股潮濕腐敗的味道。
嫌棄的捂住了口鼻，大丫鬟四處瞧瞧，屋中隻有一張破床，挨著破床的是一個小櫃子，另外還有一張小木桌，和兩把木凳子。
門口處，還堆了一堆破爛，不知是周嬤嬤準備要扔掉的，還是剛剛撿回來的。
如此的淒慘景象，讓大丫鬟心裏不禁有些悲涼。
同是伺候人的，會不會等自己老了以後，也如周嬤嬤這般？或者，還不如她現在這個樣子。
沉了沉心，大丫鬟繼續找尋這裏的主人。
這個屋子沒有，當她再出來後，站在寂靜的小院中，竟有一種恐懼之感，一股冷氣從後背不斷的往上躥。
看著左右兩間更小的木屋，大丫鬟竟不敢再過去了。
“有人嗎？”她幹著嗓子喊了兩聲，回應她的，隻有微許的回音。
寒意更盛，一陣秋風吹過，大丫鬟隻想抱頭就跑，可想到老夫人的交代，她又鼓了鼓氣，重新喊了一遍。
依舊無人應答。
大丫鬟害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真難以想象，周嬤嬤一個人是如何在這裏住著的。
如果換成她，怕是一天也呆不下去吧。
咬了咬牙，大丫鬟又往左右兩個木屋走去。一個是小廚房，一個是雜貨間，都是又破又舊，不過還好它們都很小，大丫鬟隻需站在門口，便能將裏麵瞧了個清楚。
周嬤嬤不在！
大丫鬟疑惑的又瞧了瞧四周，既然家中無人，為何沒有鎖門？
不過如此破敗的家，鎖不鎖門也沒什麽區別吧，估計沒有盜賊會惦記這樣的住戶。
可那盆中的衣服剛洗了一半，周嬤嬤又能去哪兒呢。
大丫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坐在大門處的石階上開始等。
她發現，不僅院子中淒涼，就連整條巷子也是一片蕭條，或許跟京城整體環境有關係吧，家家都足不出戶，這讓大丫鬟即便坐在院子門外，心裏也是一陣陣的湧過害怕。
等了近一個時辰，這裏依舊沒有人來，深秋的冷風不斷吹過，就讓大丫鬟心裏越來越沒底兒，不知是該走該留。
眼見午時已過，天空依舊一片陰沉，而腹中的饑餓也讓大丫鬟有些坐立難安。
正思量著要不要回去，就見一位老婆婆從巷子口緩慢的往裏走。
大丫鬟眼睛一亮，難不成周嬤嬤回來了！
馬上站起身，驚喜的盯著巷子口的那位老人。
老人走起路來很是吃力，大丫鬟等了片刻，老婆婆依舊沒有走過來，她便主動迎了上去，走到老婆婆麵前，笑著問道：“請問老婆婆可姓周？”
老婆婆停了下來，不解地將大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若有所悟的說道：“哦……姑娘是找周大妹子呀，那你來的可真不巧，今日一早便有好幾個人來找她，而後便把她接走了。”
大丫鬟一愣，走了？難道老夫人在交代自己之前，還讓別人辦了此事？
“請問老婆婆，是何人接走了周嬸？”大丫鬟繼續問道。
老婆婆疑惑的看了看大丫鬟，反問道：“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周嬸的遠親，聽說周嬸住這裏，便過來瞧瞧。”大丫鬟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敢讓人知道是相爺夫人在找她，便隨便扯了個謊。
老婆婆又將大丫鬟打量了一番，見她細皮嫩肉，雖不是穿金戴銀，身上衣服的料子卻也不差。
老婆婆嘖嘖兩聲，一臉責怪的說道：“你們這些人呐，有點兒錢就忘了窮親戚，還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周大妹子腿腳不好，若不是我們這些左鄰右舍幫襯著，她不知道該怎麽活！”
大丫鬟心裏發酸，不過繼續追問著剛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