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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被傷到極致而有的心死

  盛希醫院。


  一見程川出來,身體緊繃了不知多久的賀舟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著程川的手臂急吼吼詢問:「厲少怎麼樣?!」


  程川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賀舟又急又慌:「程川!」


  「死不了,」冷哼一聲,程川摘下口罩,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棄,「喝酒喝到胃出血,外加發高燒而已,小事兒,正主都不急,我們急什麼?」


  賀舟:「……」


  程川抽回自己的手,語氣說不出的無奈:「不過,他要是再這麼折騰一回,到最後吃虧後悔的可是他自己,明白么?」


  有時男人間說話,無需說得透徹就能彼此明白。


  賀舟聞言眼神複雜的往他背後看了眼。


  他怎麼不明白?

  關鍵是厲少啊……


  好一會兒,他才嘆氣沉聲說道:「送厲少來醫院的路上,厲少……一直在叫太太的名字。」


  程川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唯恐天下不亂的笑了笑:「你現在去聽,他還叫著呢。」


  賀舟頓時心生煩躁。


  須臾。


  他心中已然有了決定:「我去找太太,求她……來見厲少。」


  「她不會來的。」


  腳步倏地停頓。


  賀舟轉身,煩躁更甚:「那怎麼辦?她和厲少之間有誤會!只要……」


  「沒有隻要,」程川晃了晃手指打斷他,「她的脾氣,你應該多少也了解吧?再者,別說她不會來,你連見都見不到她。行了,我得去休息一會兒了,有事叫我。」


  說完他就走了。


  「程川!」


  賀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皺。


  他不信!

  可……


  果然如他所言,他真的見都見不到紀微染。


  為了不打擾她晚上休息,他特地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過去,甚至還帶了早飯,但還是被門口的兩個保鏢攔在了門口。


  賀舟又氣又急。


  然而一想到昨晚厲少昏倒時的難看臉色,他還是逼著自己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緒,想了想,他索性對著門口直接喊道:「太太!厲少昨晚出了事,現在還昏迷不醒,他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沒有回應。


  深吸口氣,他繼續:「太太?!」


  他確定裡面是聽得到自己的音量的。


  可,不管他喊多少聲,不管他說什麼,裡面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


  失望蔓延,賀舟一顆心漸漸下沉。


  下意識的,他往前走了步,很想直接衝進去。


  「太……」


  門,突然就開了。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賀舟驚喜:「太太,您……」


  「無論他有什麼事,我都不會去見他,麻煩你幫我轉告一句,他什麼時候簽了協議,我們就在民政局見。」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嗓音清冷的鑽入賀舟耳中。


  他身體頓時一僵。


  「太……」


  「以後叫我紀微染就可以,」睫毛微顫,紀微染再一次打斷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的事和我無關,我不想見他,也不會見他。」


  說完,她就要關上門。


  「太太!」一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顧不上保鏢的阻攔,賀舟飛快向前,脫口而出,「您誤會厲少了!他和趙小姐真的沒有事!當時沒有及時告訴您,是怕您誤會!我一直跟在厲少身邊,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太,您……」


  剩下的話,直接堵在了喉嚨口。


  只因……


  紀微染的神情。


  那是一種怎樣的神情呢?


  賀舟覺得,他形容不出來,像是被傷到極致而有的心死,又像是悲涼,還有些說不出的其他意味。


  倏地,他驚醒,想到了她和厲少那個沒有緣的孩子。


  「太……」


  賀舟張了張嘴,再也發不出聲音。


  「咔嚓!」


  門被關上。


  閉著眼,紀微染背靠著門,久久未動,只是垂落在身側的兩隻手無意識的緊握成了拳。


  他昏迷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沒關係的,更不能……有關係。


  ……


  厲佑霖有意識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滿目的白,白到莫名讓人心涼,空氣里還飄著些許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


  搖了搖腦袋,昨晚昏過去前的畫面斷斷續續冒了出來,但其中最為清晰的,卻是……夢中夢到的紀微染。


  太真實了。


  真實到彷彿她真的在自己身邊,真實到……他差點沉淪其中不願醒來。


  「咚咚咚——」


  恍惚間,他聽到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一顆心驟然被提到半空中,他一下就想到了紀微染。


  是她么?

  明知不可能,但奢望還是迅速蔓延至了全身。


  口乾舌燥,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門口方向。


  「進來……」


  門開的剎那,所有的希望和期待落空。


  氣氛微變。


  厲慕周和他對視了幾秒,這才關門走進去。


  沒人說話。


  他能清楚感覺到厲佑霖周身散發出的冷意,儘管他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其實最開始的兩次見面,是不這樣的,那時候他看自己不過是個陌生人。


  直到……


  心緒翻滾,一時間,他喉間晦澀。


  「身體怎麼樣?」他問。


  「死不了。」


  一陣沉默。


  半晌,厲慕周才重新開口,這一次,他沒有再迂迴,而是選擇了直入主題:「我來,是有兩件事,想請你幫忙。」


  厲佑霖瞥了他一眼,忽的嗤笑:「呵……說說看?」


  雖然是笑著的,但那笑意,絲毫沒有達到眼底,反倒薄涼冷淡的很。


  心中有不知名的滋味蔓延,厲慕周無聲嘆息,對上他的視線:「我知道邢星是你派去保護紀微染的,但她現在受了傷,我會照顧她,等她好的差不多了,周安的電影也結束,我想帶她離開,希望……你能放行。」


  頓了頓,他到底還是加了句:「我找她很多年了,我喜歡的人是她,當年或許不確定,但這些年,我怕確定了。而且,也是這兩天我才查到,我和她之前還有其他的牽扯。」


  他沒有明說,但厲佑霖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有其他的牽扯,很多時候,這種牽扯不是床上關係,就是還有……孩子。


  孩子……


  他想到了他和紀微染的,想到了……紀微染的心死。


  眸色一下變得黯淡,胸口也有些呼吸不過來,厲佑霖沒說話。


  心,疼。


  一隻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他掀唇,聲音沉到極致:「她若是肯跟你走,我自然放行。」


  他的嗓音變化,厲慕周自然也聽出來了。


  「謝謝。」他神情複雜。


  說罷,他沒等厲佑霖再開口,徑直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


  厲佑霖瞥了眼。


  手機。


  下一秒,一段對話飄出。


  「你叫厲佑霖是吧,我找你。」


  「……」


  「……很簡單,把紀微染讓給我們慕周就好,這樣也不會阻礙你和那位趙小姐的事。」


  錄音在這裡結束,之後再無。


  但厲佑霖清楚記得,之後他還說了幾句話,而之前的對話里也有刻意的停頓。


  生在豪門,有些手段他自然也見過。


  心頭溢出層層冷笑,他看向厲慕周,眉宇間儘是陰鷙:「別告訴我,這段『錄音』給紀微染聽過了?!」


  氣息,懾人。


  厲慕周動了動唇,最終還是點頭承認:「對不起,我不知道……」


  「滾出去!」


  氣氛再度變化,氣壓也隨之變得極低。


  厲慕周沒動。


  「這件事,我會親自找紀微染說清楚,我母親那邊……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身體越來越僵,喉結滾動,他看著厲佑霖,最終說出了藏在心裡很久的一句話,「哥,對不起。」


  是對不起他母親當年的插足從而造成他從小沒有父親,也是對不起他母親心生惡意在他和紀微染的問題上加重一筆,更是對不起……


  「我……」


  寒意懾人,厲佑霖冷笑將他打斷:「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滾。」


  厲慕周眸光一下變得黯淡。


  沉默僵立良久,他終是轉身離開。


  只不過在手觸及到門把的時候,他到底還是開了口,把一直以來的話說了出來。


  門關上。


  一直等在外面的助理見狀迎了上來,壓低著聲音問:「老闆,您沒事吧?」


  厲慕周目光沉沉,情緒有些難熬。


  「老闆?」


  「幫我訂張儘快去美國的機票,通知公司準備開會,你留下來,照看好她,直到我回來。」厲慕周開口,聲音很沉。


  助理一愣:「老闆?您這是……」


  「照做就是。」


  「……好。」


  助理沒再說什麼,應聲之後便拿著手機去安排事情了。


  厲慕周在原地站了很久,忍住了想抽煙的衝動,但沒忍住回頭再看一眼病房的動作。


  沒人知道,一直以來,他在心底是真的把厲佑霖當大哥,當前行的榜樣。


  不過,他想,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又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和護士匆匆趕到,厲慕周這才離開。


  病房內,厲佑霖全程面無表情。


  胃裡的不舒服時有時無,可他想,再不舒服,都比不上心口的疼。


  染染……


  每默念一次她的名字,那種疼痛和窒悶就會加深一分,到最後,幾乎讓他窒息。


  ……


  時間如流水。


  一晃,一周過去。


  住了多久的院,厲佑霖就失眠了多久,且在一周內,除了賀舟和溫墨宸,以及每天來查房的程川,他再沒有見到其他人,更別提……不可能出現的紀微染。


  只是每次有開門的聲音,他都會心生期待和奢望,可門開后,無一例外有的只是失望,而那些失望一點點的累積,最終無窮無盡,折磨著他的身心。


  「咔嚓——」


  又是一聲門開的聲音。


  明知不可能,但厲佑霖還是條件反射的看了過去,直至看到賀舟的臉,他才又一次死心,但他沒想到,和這一次死心一起來的,還有難熬的心絞痛。


  「厲少,剛剛得到的消息,太太……已經出院了,之後她會在家調養,只不過,她……現在在南園……搬東西,太太要……離開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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