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是他嗎?
西市地處棲霞鎮的正東方向,湘城地處其正西,而梁城則在其西北方,嘉順帝此時朝三地發文諫,不是沖著魔宮就是沖著棲霞山莊。而眼下的棲霞山莊與魔宮看似沒有任何關係,但誰能保證二者將來不會有關聯,嘉順帝或許想著滅其一,以消弱朝廷的敵對勢力。褚洛瑄邊想邊飛身越過樹林朝山莊的方向而去。
窗外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鄒波兒睜開眼,見褚洛瑄還坐在床邊,高大的身軀將炙熱的陽光擋在身後,在鄒波兒的身旁投下一片影子,看著他額上密密的汗珠,鄒波兒笑了下,伸手將褚洛瑄胸前的一縷頭髮捋順,「叔叔,你為何不將窗子關上,這樣不就涼爽些嗎?」
「關上密不透風豈不更熱,而且屋裡昏暗,你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了。難道肚子不會餓嗎?」褚洛瑄寵溺的將她額前的一縷秀髮撥到耳後,「起來吧,出去吃點東西。」說著站起身,陽光立刻涌了進來,鄒波兒忙伸手擋住雙眼,坐起身,很不情願的穿上繡鞋,坐在床沿,抬眼望著站在一旁的褚洛瑄,問道:「叔叔,昨晚那人是誰,為什麼要殺你?」
褚洛瑄轉身坐到茶桌旁,端起茶壺長臂優雅的上揚,嘩嘩的茶水形成一條細長的水線,杯滿水溢,褚洛瑄將茶壺放下,捏起小巧的茶杯,將茶水倒進茶盞里,斜眼看向坐在床邊的鄒波兒,「不知道,但看他的劍法還不錯,左手使劍不是要隱藏身份就是右手被廢,但是不曾記得認識的人中有會左手劍法的。」
「呵……」鄒波兒輕聲一笑,走到褚洛瑄對面坐下,「叔叔也說了不是隱藏身份就是右手被廢,即是隱藏身份,那人怎麼會在叔叔的面前顯露自己會左手劍法呢!」說著將褚洛瑄剛沏好的一杯茶端到嘴邊仰頭喝下。
「哎!」褚洛瑄伸手還未來的及阻止,鄒波兒便將茶灌進了嘴裡,「哦……」誰知她輕呼一聲,哇一口將茶水全吐了出來,完了拚命的哈著氣,小手不停的在嘴邊扇風,「好燙啊……燙死我了……」。
褚洛瑄見她這動作不免一笑,上前彎腰捧起她的小臉查看傷勢,鄒波兒張著小嘴,看著褚洛瑄一臉嚴肅的樣子,笑了起來,轉頭掙脫他的大掌,站起身扯了下身上的褻衣,「騙你的,沒那麼誇張。」說著狡黠一笑,轉身跑出了房間。
褚洛瑄無奈的笑了下,坐下繼續悠閑的喝起茶來。
胥寸憂打開房門,便看到鄒波兒一身褻衣從褚洛瑄的房間跑出來,不禁眉頭一皺,這……也太不知檢點了吧,大白天的竟然這麼不避嫌。
鄒波兒再出來時已換好了衣裙,站在門口轉頭見胥寸憂冷眼看著自己,不禁心裡納悶,自己何時得罪了這冷麵大神了,負手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麼看你這眼光,好似我欠你幾百兩銀子似的。」
「怎麼,不是嗎?」胥寸憂偏頭斜眼看來,「這麼快就忘了!」說著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額前的幾縷碎發迎風飄揚,還有幾根粘在嘴角,胥寸憂將其撥下,再次朝鄒波兒望來。
「呵呵……」鄒波兒傻笑幾聲,還真忘了那幾百兩銀子的事了,胥寸憂見她笑的那樣,不禁皺眉,這樣個沒心沒肺的人,褚洛瑄看上她什麼了,不免鄙夷的朝鄒波兒看了眼,隨即轉身離開。
鄒波兒看到他那種不屑的神情,甚是氣惱,傲什麼?長的雖有幾分姿色但比起叔叔來差遠了,真不知道他那不可一世的勁從哪來的。
褚洛瑄帶著鄒波兒在天香樓入坐,小二忙上前招呼,「二位客官要吃點什麼?」
「什麼好吃來什麼?」鄒波兒理所當然的講著,身後卻傳來一陣嗤笑聲,「小丫頭,口氣可不小啊,你知道這天香樓酒菜有多貴嗎?」
聽到說話聲,鄒波兒回頭望去,只見趙天帶著四五個人走了進來,待看清她身旁的褚洛瑄時,趙天瑟縮了下脖子,轉身欲走,鄒波兒卻出聲喊道:「怎麼?我買不起,趙大爺你就買的起嗎?」
「這……,呵呵,姑娘當然買的起,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說著趙天給身旁的人一使眼色,轉身就要走。這次鄒波兒沒有再攔他,輕嗤了聲:「一群狗腿子。」
鄒波兒回頭坐好,見褚洛瑄盯著樓下出神,也探身朝樓下望去,只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幾個黑衣人顯得特別咋眼。「叔叔,他們是什麼人?」
褚洛瑄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邊輕抿了下,講道:「看似鬼煞門的人,一般都是晚上出沒的,不知道為何大白天的招搖過市。」
「鬼煞門?是和那擎楓一門的?」
「嗯」。褚洛瑄輕哼一聲,不再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鄒波兒對這鬼煞門有些好奇,悄聲問道:「叔叔,要不要我們跟上去看個究竟。」
「你想去?」褚洛瑄抬眼看向鄒波兒。
「嗯!」
褚洛瑄一笑,站起身便朝外走,鄒波兒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忙也跟了上去。
二人跟著黑衣人繞過幾條街也沒發現他們到底要去幹什麼,繼續朝前行便是出鎮子的小道了,二人繼續又跟了一段距離,見那四五個黑衣人在道旁的一個茶攤前停下,褚洛瑄將鄒波兒拉至一棵大樹后隱身查看。
黑衣人站成一排將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圍在中間,男子見狀抬眼看向眾人。樹后的鄒波兒在那男子抬眼的瞬間當即愣住,是他!
四五個黑衣人唰唰抽出手中的長劍,紛紛指向坐在茶攤內的男子,男子左手一抬,看了眼不遠處的大樹,隨即又將手放下,緩慢的抬起右手,剛觸到桌邊的長劍,一黑衣人唰的一聲將他手邊的長劍挑到地上,白衣男子騰地一下站起,跳上方桌,一腳朝站成半圈的黑衣人掃去,黑衣人躲避開來,一哄而上,將白衣男子圍在中間纏鬥起來。
白衣男子赤手空拳對敵五人,躲得過這邊,躲不過那邊,很快右臂被劃開了個深深的口子,鮮血染紅了白衣。
躲在樹后的鄒波兒看不清前方的戰況,但在白衣男子的劍被挑落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莫名的緊張了起來。鄒波兒看到白衣男子手臂上的一抹紅色更是灼傷了眼般,雙目開始發脹,隨即抬起腕上的飛針,快速按下機關,分針嗖嗖而出,紛紛射進黑衣人的頸間,黑衣人顧不得面前的白衣男子,捂著頸部,紛紛轉過頭來,鄒波兒從樹後走出,冷眼看向那群黑衣人,其中一個眉眼狹長的男子看了眼鄒波兒,面上一怔,似是受了驚嚇般身體朝後一傾,一腳站在了身後同伴的腳面上,「做什麼?」身後的同伴暴喝一聲,更是嚇了他一哆嗦,能夠被鄒波兒的飛針嚇成這樣的,除了擎楓還會有誰?
看著越走越近的鄒波兒,白衣男子嘴角上揚,左手捂住傷口,身體搖晃了下倚在方桌沿上,來支撐身體以免倒下。
褚洛瑄看著神情有些古怪的鄒波兒眉頭微皺,大步上前將她擋在身後,幾人感覺到褚洛瑄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知道今天完不成任務了,便喊了聲:「撤!」紛紛四下逃開。
鄒波兒緩步走進茶棚,看了眼倚靠在方桌上的白衣男子,將地上的長劍彎腰撿起,朝他跟前一推,「拿著!」
白衣男子勉強一笑,顫抖的伸出右手去接,鄒波兒見他臂上白衣劃破,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滲出,唰的一聲將地上撿起來的長劍抽出,刺啦一聲將白衣男子的袍角割下,嘡啷一聲將長劍丟到地上,靠近白衣男子,一手繞過他的臂膀將布條緊緊的扎在他的傷口上。
白衣男子看著鄒波兒,眼眶微熱,笑著講道:「你還是這麼粗魯……」。
鄒波兒聞言,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哭笑著講道:「我就知道你沒死……,臭鄒凌風,死鄒凌風,你怎麼就不知道找我……」。說著鄒波兒的眼淚流的更凶了,雙手不停的拍打在他的左臂上。
鄒凌風雙眼一閉,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伸手緊緊的將鄒波兒抱在懷裡,任憑她在自己肩上拍打。
一旁的褚洛瑄看著抱成一團的兩人,眉頭微蹙,儘管他是鄒波兒的哥哥,但是看到他這樣抱著鄒波兒他的心裡也還是不舒服。伸手不著痕迹的將她從鄒凌風的懷裡拉出來,摟在身旁,講道:「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鄒凌風感覺懷裡一空,瞥眼看向褚洛瑄,眼神清冷,那眼光活像一把利劍,恨不能將褚洛瑄看穿。
鄒波兒伸手擦了下眼淚,抽泣了聲,「我忘了你身上還有傷呢,走找個地方先療傷再說。」說著就要上前攙扶鄒凌風,褚洛瑄卻冷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那點傷算什麼,用不著你攙……」。說著拉起鄒波兒就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