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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七日之約

  「好。我答應你。」


  莫天的臉被面紗遮著,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彷彿這一切,只是一個稀鬆平常的交談。


  只有皇甫傾嵐知道,他有多急切想要救眼前的這個趙合歡,就有多急切想要急著做出一個回答。


  「好。成交。絕殺,放他們走。」皇甫傾嵐微微轉頭,吩咐絕殺道。


  只見絕殺的臉上劃過一絲隱忍,他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說出口的話對主人的決定有多大的影響,可是,他還是答道了一句:「是。」


  隨著絕殺的一個眼神暗示,所有的箭弩停止了射擊,自動退讓出了一道路,讓白肅簫和趙合歡通過。


  白肅簫也頗為懷疑地看了莫天一眼,心中熟悉的感覺強烈無比,但是眼下,實在不方便問個明白,只得拉著發愣的趙合歡低聲地說了一句:「合歡,我們走吧。」


  趙合歡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莫天,他身上的味道以及他的一舉一動再也熟悉不過,為何現在卻像個陌生人一般地不認識?她的心,彷彿被撕裂開成了兩半,一半,留在了她得知莫天故去的那天,一半,留在了重逢的驚喜的今天。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挪移向了莫天,想要一個清清楚楚的感覺,哪怕,只是像往常一樣,拉一下他的衣袖,她也心滿意足了。


  可是,就當她剛朝莫天邁出了第一步之時,她便聽到了皇甫傾嵐提高了幾個度的聲音:「還不走?等著我改變了主意,你們可就一個也逃不掉了。」


  「合歡。先走。來日方長。」白肅簫低低地說了一句,眼光掃過了莫天,話中有話地說了一句:「多謝俠士相救,來日必登門道謝。」


  莫天眼見已經引起了趙合歡和白肅簫二人的懷疑,生怕當時的假死的計劃付諸東流,只得默默點頭示意白肅簫不必客氣。


  「莫天……是你嗎?」趙合歡終於忍耐不住,低聲地問出了口,眼,一直追隨著莫天的眼,詢問,一直都如影隨形。


  「姑娘怕是認錯人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先走吧。」莫天的眼裡晃過了一絲驚喜的悸動,卻只是曇花一現,又轉為冷冷的冰霜,低聲地催促道。


  他實在是不清楚,皇甫傾嵐會不會因此違約。


  所以,她走了,才是讓他最安心的。


  「合歡,我們走吧。」白肅簫暗示了趙合歡一個眼神,意思是先脫身才是正道。他早已看出來,皇甫傾嵐對這個玄色面紗男子青睞有加,如果此人真是莫天,只怕只有艷福沒有加害。


  趙合歡欲言又止,最終只得在白肅簫的再三的督促之下,離開了魂窟洞。


  眼望著二人七彩劍虹的身影越走越遠,莫天緩緩地摘下了面紗,目送著二人的離去,眼裡全是滿心的留戀和不舍。


  你要安好,這樣,我才安心。


  「她走了。我履行了我的承諾,你也該履行你的承諾。我會命絕殺看著你,你若想走,我自然也是攔不住你。」皇甫傾嵐不想看到莫天的眼光在其他女人的身上留戀,便開口拉回了莫天的思緒,有些任性有些霸道地告訴著莫天,該收心了。


  豈料莫天只是淡漠地說了一句:「我說過的話,我會照做。聖主不必多慮。」轉身,莫天便離開了重重包圍,只留給了皇甫傾嵐一個冷冷的背影。


  皇甫傾嵐愣愣地看了很久,終究一滴美淚劃過了面龐,緩緩地,她道了一句:「絕殺,我是不是很傻?」


  絕殺只是默默地看向了皇甫傾嵐,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什麼,也沒回答。


  大漠的夕陽終究是太無情,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落下了地平線,一切變得黯淡而無光。


  夜幕,即將降臨。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上,蘇傾欒的身影,驟然在空中消失不見。


  ***

  當蘇傾欒回到原地之時,凌淵已然迷迷糊糊地醒來,見到了蘇傾欒開口便問道:「趙合歡呢?她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是不是?」


  蘇傾欒見他一醒來只知道問趙合歡的事,全然不顧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也想前去救趙合歡一事,暗自嘆了聲息,沒好氣地說道:「是。她是遇到危險了。」


  「她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傾欒,如果合歡出了什麼事,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你明白嗎?你不該將我打暈,你明白嗎?」凌淵急切地問著,說道激動處,竟然牽扯著傷口有略微的痛楚。


  「我不該將你打暈,難道看你去送死嗎?我做不到。」蘇傾欒沒好氣地白了凌淵一眼,頓了頓有些酸酸地說道:「你的心上人有別的男人保護著,早已走得很遠了,用不著你這個自身難保地來操心。」


  「等等,傾欒,你剛才說什麼?別的男人?白肅簫?他應該贏不了皇甫傾嵐的啊。」凌淵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整個人如同一隻鬥雞一樣地豎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這個「別的男人」,來歷不凡。


  「我只知道,這個男人,不僅能讓皇甫傾嵐下令解除埋伏,還能讓趙合歡的目光寸步不離。你覺得會是誰呢?」蘇傾欒有意把「寸步不離」幾個字咬重了些,算是報復了凌淵一點也不懂感激她。


  「寸步不離?」


  果然蘇傾欒又滿意又難過地看到了凌淵驚詫而警覺的表情,但,為什麼心裡那麼不是滋味。


  「據我所知,能讓趙合歡的目光寸步不離的男子,怕是那個剛死去不久的莫天。」蘇傾欒見凌淵已經陷入了「寸步不離」這個魔障之中,無奈地只好替他分析到。


  「可是莫天早已死了,音天門也是由蒼山發出喪訊,不可能有假啊。」玄武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蘇傾欒。


  如果莫天沒有死,那麼少主豈不是追趙合歡又難了一步?本來看他追女人就已經夠累的了,這下可好,情敵再次出現,還一下子救了自己看中的女人,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果然,凌淵思忖了片刻,陰沉著臉說道:「傾欒,合歡往哪裡去了?我要去見她。」


  「一路往北。就是了。」蘇傾欒深深地看了凌淵一眼,此時的他也許不知道,自己就像一個自己東西被人搶走的小孩。好久沒有看見他這麼使小性子了,縱然不是為了她,也是值得讓人一看的表情。


  還沒等蘇傾欒把接下來的話說完,便已看見凌淵駕馭著血休羅一路往了北去了。連聲招呼都沒有打。


  「少主!等等我!你現在不宜御劍飛行啊!」玄武在其身後緊追不捨,生怕出了一點差錯。也真是為難了玄武,遇上了主子耍小性子的時候。


  蘇傾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后,才終於大喊道:「凌淵,騙你的,趙合歡一路往了南!」


  話音還未落,蘇傾欒便看見血休羅快速地調轉了個方向,一路往南而去,將她扔在了原地。


  蘇傾欒眼看著凌淵瞬間便走得很遠,才發覺,自己,永遠是那個追隨他的人,也是那個,永遠被扔下的人,多麼可悲。又多麼歡喜。


  夜幕已經降臨,點點星辰點綴著湛藍的天空,多麼美的盛景。


  卻無暇以顧。


  ***

  月光筆直地照進了聖主殿,莫天持劍而坐,閉目養神。而皇甫傾嵐盛裝而出,聘婷裊裊,好生不動人。


  金釵一搖一曳,緩步輕蓮中自帶風韻。朱唇輕啟微合,羞澀中暗帶明艷。輕紗婆娑,柳腰細軟,青絲低垂,明眸皓齒。一步一生煙,一笑傾國城,香肩畢露,酥白之上輕點翡翠玉墜,羅紗點地,任隨便一男子看了都會看直了眼,顛倒眾生。


  可是,莫天偏偏不為所動,像根木頭一樣端坐在座,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莫天,你我,很久不曾謀面了。你,難道對我沒有一絲的挂念嗎?」皇甫傾嵐溫吐而出,話語如玉般的絲滑落地。濺落了一地的曖昧。


  「多謝聖主記掛。不日前才見過,聖主難道忘了。」莫天仍端坐閉目養神,並不願意多看皇甫傾嵐一眼。


  皇甫傾嵐又上前了一步,眉間略帶愁容,讓人眼見生憐,緩緩說道:「莫天,你可是還記恨以前我丟下你遠赴大漠一事?」


  說到動情之處,皇甫傾嵐的晶瑩之淚呼之欲出。


  「聖主多慮了。此事,莫天一直未曾放在心上。聖主還是忘記了的好。」莫天語氣之中冰冷不已,絲毫不考慮到皇甫傾嵐的感覺,任性而言。


  本來,來這聖主殿就不是他的本意,更何況,合歡肯定早已逃之夭夭,又何必顧慮那麼多?

  「莫天!你這樣對我,真的公平嗎?」皇甫傾嵐美艷的臉上已經寫滿了慍怒。


  她從未低三下四地做勾引色誘這等勾當,本以為會勾起莫天昔日的情懷,沒想到卻遭到了莫天的漠視,心中怎會不難過如蟻咬一般難受?

  「公平?如果聖主要的是公平,那麼莫天無話可說。莫天只知道,聖主只是讓莫天在這聖主殿呆上七日。其他的,莫天一概不知。」莫天微微抬眼,冷漠地說道。


  「好!莫天,你給我記著!」


  皇甫傾嵐惱羞成怒,大步拂袖而去!


  莫天這才抬眼望向了窗外的星空——她,應該走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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