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舞兒,你可願意嫁給我
「侯爺既然要想一想,那奴才明天再來問侯爺的答覆。」內侍是個極伶俐的人,一看衛洛文的樣子,就知道這一時半會不可能會有什麼答案,當下點頭道。
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子內奇異的安靜了下來,衛洛文滿臉愁容,緊緊的皺著眉頭,只在考慮著自己應當怎麼辦,卻是把個妖孽世子給忘在了一邊。
燕懷涇抬起頭,雙目如畫,聲音溫和的道:「華陽侯,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郡主的病情,我帶了我府里的太醫過來,上次他就替靜德郡主看過病。」
「好,你隨我來!」衛洛文猶豫了一下,但站起身道。
他原本是不願意帶著燕懷涇過去的,但是想了想覺得燕國公府的那個太醫醫術還算不錯,上一次舞兒就是用了他的葯,一貼見靈的,說不定這一次也可以。
只要舞兒醒過來了,那些什麼沖喜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自己也不必為難。
但事實卻讓衛洛文再一次受了打擊,看到燕國公府的太醫搖著頭出來,衛洛文再坐不住,驀的站了起來,眼裡滿是期待:「太醫……怎麼……樣?」
這話幾乎是顫著聲音發出來的,縱然在沙場上見慣了生死,這一刻衛洛文也不由的真的慌了。
「侯爺,我無能為力!請另請高明吧!」燕地的太醫搖了搖頭,苦笑道。
衛洛文眼中的期待緩緩的退了下來,身子無力的坐了下來,手撫在一邊的桌案上,只覺得全身無力。
舞兒真的沒救了嗎?
「侯爺……其實……還是有一種法子的……」燕地太醫遲疑的話,讓衛洛文眼中的激動重新燃起,急問道:「說,還有一種什麼法子!」
「有一種葯……可以強心,說不定可能救郡主一命!」被衛洛文這麼盯著,燕地的太醫也頗為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才緩聲道。
「什麼葯,快說!」聽說能強心,可以救治衛月舞的病,衛洛文整個人震奮了起來,眼睛閃亮的盯著太醫。
「這葯……我們燕地有,但極其珍貴……沒有世子和國公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用,而且這葯其實也傷身,只能救了標,不能救本。」太醫看了看一邊的燕懷涇,遲遲疑疑的答道。
「世子……」衛洛文驀的站起一拱手。
「華陽侯客氣了,的確是有一種秘葯,但這葯卻不多,只能給我們燕地重要的人用,而且不救本……」燕懷涇也不待衛洛文多說,搖了搖頭,「而且還可能更傷身子,但如果華陽侯執意要用,我這裡也是可以做主的。」
這話里的意思表明這葯不但不一定能救命,而且還有可能要人性命。
衛洛文又決斷不下了,眉心擰成一條線,但看向燕懷涇的目光卻是感激的,這葯聽起來很重要,但燕懷涇卻能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再想想他以燕國公世子之尊,居然同意給舞兒沖喜,衛洛文縱然之前很討厭燕懷涇,這會也不由的放下了心結。
「華陽侯還是好好的想一想吧,還有皇後娘娘的提議,雖然我也覺得希望渺茫,但總還有一絲希望吧,如果能因此救了郡主,總好過讓郡主年紀輕輕就這麼香消玉隕了吧!」燕懷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聽聞華陽侯夫人便是年紀輕輕沒的,想不到她拚死生下的女兒,居然連她的年歲也沒有活到。」
這幾句話,讓衛洛文覺得剜心一般的疼,一手撐著桌案,臉色刷白,這一刻幾乎讓他看起來和衛月舞一般無二。
對於蕊兒,是他終身的愧疚,但這愧疚顯然因為妻子的離世,再不能補償半分。
但至少還有舞兒,只要自己一直衛護著舞兒,也算是對得起蕊兒了!
可眼下這最後的希望都要沒了,這怎麼不讓衛洛文心疼不己,一時間幾乎撐不下來了,虎目之間開始發紅。
「我……我同意讓舞兒嫁給你!」這句話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說了出來。
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舞兒的性命,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舞兒這麼小就死了,就算是兩個正妻之一,也總比她現在沒了性命的好。
沖喜,彷彿成了衛洛文現在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稻草。
況且嫁給燕懷涇,縱然不能救,但至少還可以用那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在最後時刻拼一下。
說不定舞兒還能多活幾年。
衛洛文現在己不敢奢求衛月舞能完全治好,只求能夠暫時的救下衛月舞的性命,不至於讓衛月舞小小年紀就夭折了。
「我一會就去回復皇後娘娘。」既然己做了決定,衛洛文也沒有多做停留,定了定神,舉步往外走。
原本猶豫不定的時候,拿不定主意,這會拿定了主意,衛洛文就不會遲疑,以衛月舞現在的狀況,這事當然是越快越好,拖不得。
因為己經要將衛月舞許給燕懷涇,衛洛文也就不顧及男女大防了,這會急匆匆往外院書房走,倒是把個燕懷涇拉在了清荷院。
自家主子尚不在意,院子里的人當然更不會在意,況且她們一個個也恍惚的很,眼前這位謫仙一般的燕國公世子,要娶自家主子?
這……太讓人奇怪了!
燕懷涇卻是在這種奇異的芬圍中,大大方方的進了衛月舞的內屋的。
畫末在門口想伸手攔一下,卻被金鈴搖頭示意,然後被拉著退了出來。
衛月舞靜靜的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靜靜的搭在眼帘上,臉色比之前倒是好了幾分,看起來沒那麼慘白,只是唇角依舊一片蒼白,精緻的五官,配上蒼白的沒有血色的櫻唇,極美又極讓人心疼。
燕懷涇溫和的眉眼卻是染上了冷意,緩步走過去,在一邊的圓凳上坐定,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搭在了衛月舞的腕上,俊眉緩緩的皺了起來。
屋內很安靜,燕懷涇的臉色卻很沉重,那張溫和的俊臉透著幾分冷意。
「我……這是怎麼了?」聲音很輕,卻足以讓燕懷涇聽個清楚。
「沒什麼大事,應當是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你身體弱了點,實在不宜多生氣,著怒。」燕懷涇臉上的冷意退去,臉色放緩下來,把衛月舞的放入被子中,溫雅的笑了笑,柔聲道。
衛月舞一直裝暈,當然也是得了他的授意,但那時的確身體不佳,暈暈乎乎的雖然是醒著,但並不清楚,處於一種半暈半睡的狀態,但經過這會的休息,身體倒是比之前恢復了一些。
「我以前沒有吐過血。」衛月舞懷疑的看著燕懷涇。
「以前沒吐過,是因為沒什麼急怒攻心的事情,現在到了京城不一樣了,有許多時候事情讓你心情激動,你娘親的事情吧?不管如何,自己的身體才是最主要的,總是要慢慢來,才能一步步查清楚你娘親之事。」
燕懷涇柔聲安撫道。
「我真的沒什麼事?」衛月舞手一撐想坐起來,無奈實在力弱了些,一撐之下竟然撐不起來。
「之前沒什麼事,但眼下卻是要有事了!」慵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寵溺,燕懷涇眯眼笑道,目光始終落在衛月舞的臉上,那兩道灼灼的目光真是想讓人忽視都不行。
衛月舞莫名的臉色微紅:「什……什麼事?」
「你父親己經同意讓你嫁給我了!」燕懷涇笑的很是得意,這一刻,他不再只是燕地強大的世子,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人而己。
蒼白的臉上泛起的淡淡血色,美的讓人越發的心疼,衛月舞自己也難奈心頭的狂亂,手在被窩上下意識的按在自己的胸口,櫻唇輕輕咬了咬正想說話,卻被一根修長的手指阻住:「別再咬了,己傷著了!」
「我……父親為什麼會同意讓我嫁給你?」他的手碰觸上來,如同帶了電似的,幾乎一碰就讓她戰悚,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偏了偏頭,避開他的手,但也沒有再咬自己受傷的櫻唇。
「當然,我是來給你沖喜的,他若還想讓你活命,自然會同意!」燕懷涇笑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越。
那種淡淡的溫柔感,卻越發的讓人心跳不己。
「你……你不怕我真的死了?」這話幾乎是下意識的說的,被窩裡,一對纖瘦的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怕,當然怕,怕你一個人避不開太多的危機,但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有什麼事,我可以幫著,我會護著你,給你一片平靜安和的地方。」燕懷涇笑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以後有我護著你,不會讓你受欺負。」
他的聲音帶著的溫柔,幾乎讓衛月舞整顆心都軟了下來,眼眸處一片模糊,他原本是可以娶公主的,現在卻給自己「沖喜」。
這樣的名頭對於他來說,該是一個具有侮辱性質的名頭吧?他怎麼能把事情推到這個地步呢!
堂堂燕國公世子為自己「沖喜」,這讓她情何以堪。
想咬唇,卻在看到他那雙俊美的眸子的時候,變成了稍稍抿一下,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才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舞兒,你可願意嫁給我?」
但下一刻,眼淚崩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