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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宮裡卻多了一個孩子

  「什……什麼子嗣?」衛洛文心頭突突的狂跳,臉上的疤痕扭動了一下,然後才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父親,母親生下的哥哥在哪?」衛月舞的眼睛緊緊的逼視著衛洛文,臉色沉重而悲傷,「父親,為什麼要搶走娘親生下的大哥?為什麼讓娘親這麼惶恐?父親可知道一個女人如果被人搶走了孩子,該是何等的痛心,經歷了這種嗜心之痛,她又怎麼能活下來!」


  「我……」衛洛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在帶著稚氣的女兒面前,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親,不管是任何一種理由,都不足以說明可以從一個才生下孩子的母親手中,奪走孩子!」


  衛月舞的眼角不由自覺的泛起了霧氣,「聽聞我是不足月生下來的,而當時父親正巧不在,產房裡娘親在生我的時候,二嬸和冬姨娘還在外面大吵大鬧,差點擾亂到了娘親的心,以至於一屍兩命,幸好父親趕過來,才救下了娘親和我,可父親想過,為什麼那麼巧,父親不在,我就提前生了嗎?」


  「為……為什麼??」衛洛文啞著聲音問道,這事他也想過,但一直沒想通,只能說是巧合罷了。


  「因為娘給自己下了催生葯,趁著父親不在的時候給自己下了催生葯,就是想在那個時候生下我,明知道那葯對於當時的她和我都沒有好處,但她還是服用了下來,以致於讓我早產,可是父親,您知道娘親怕什麼嗎?她怕我也被抱走!」


  衛月舞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這些事情她雖然只查到了一點點,但是憑著那麼多的蛛絲馬跡,她還是猜到了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娘親當初何至於不顧自己的安危,甚至寧願一屍兩命,也不願意等衛洛文守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生。


  「所有人都說您對娘親很好,而我看到的也是父親的一往情深,可是父親,您可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是多麼的重要,比起那些浮誇的言語,娘親更需要一個有力的保護,而不是和人一起帶走娘親的孩子,讓她從此之後,只能遠遠的看著那個孩子。」


  衛月舞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滑落玉白的面頰,長長的眼睫撲閃了兩下,卻難掩眼中的痛意。


  衛洛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心痛如絞,看著自己的女兒哭成這個樣子,自己眼角也不由的滴下眼淚來,忙側身伸手拭過。


  「舞兒……」再轉過頭,整理了一個情緒,衛洛文啞聲道,有些事,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知道,縱然自己的女兒再怪自己,他也不能說,但他又不願意衛月舞誤會自己,所以想稍稍解釋一下。


  但下一刻,他僵硬在原地,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華陽侯夫人少了一個孩子,而宮裡卻多了一個孩子。」衛月舞含淚看著衛洛文,不閃不避。


  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刻如果不讓父親鬆口,基本上他就不會再鬆口了。


  「父親,我知道太子就是我哥,是我娘親生的孩子,是我娘被奪走的那個孩子,也是我娘親的心結。」


  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滑落下來,美眸中凝結著悲傷,幾乎是悲絕的看著衛洛文,但話卻說的極其的肯定,一字一字,沒有半點凝窒。


  衛洛文的臉色大變,看了看左右,身後幾個下人遠遠的跟著,他們之間說話的聲音也不算高,應當不可能會聽到。


  伸出手一把拉著衛月舞往一邊的樹下避去,嘴裡急急的道:「舞兒切不可瞎說!」


  衛月舞被拉著緊走了幾步,最後站定在一棵樹下。


  「父親,我是不是瞎說,你最清楚,過幾天到了娘親的面前,我也會這麼說的,父親,您難道不知道因為這心結和心裡問題,娘親才會早早的走了的嗎!」衛月舞堅定的看著衛洛文道,眼神沒有半點閃避。


  這話象一記重鎚,重重的砸在衛洛文的心頭,他腳下踉蹌了一下,才站定。


  有些事他一直在猜測,也一直在後悔,但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葯可以買,但每一次想起,卻是嗜心之痛,以至於後來,他慢慢的忘記,慢慢的讓自己只記得蕊兒只是病死的,只是病死的而己,卻不是其他原因。


  蕊兒身體不好,因為生舞兒的時候,身體傷了,所以才會早早的香消玉鄖,但實際上呢,那個理由,他其實一直是知道的吧!


  「舞兒……有些事,你不懂!」衛洛文低啞著聲音道,手扶上一邊的樹榦,他這會己無心探查自己的女兒是如何知道,或者猜道的,他現在只想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那種感覺就如同當初對著秦心蕊的時候,同樣含淚的美目,同樣這樣怔怔的看著自己,不閃不避。


  世人都以為秦心蕊柔弱,但其實秦心蕊在面對事情的時候,並不那麼柔弱。


  有時候衛洛文甚至覺得自己都不如蕊兒果斷,催生葯嗎?為了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生生的催生下舞兒嗎?

  「父親,我是不懂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從娘親的身邊抱走大哥的,但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這麼殘忍的從一個才為人母的柔弱女子身邊,搶走她的孩子,哪一個孩子不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而您卻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那個孩子抱走。」


  一句句話,扎心一般,再看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衛洛文竟然覺得不敢直視,心裡堅硬的堡壘彷彿在慢慢的消融……


  「父親,我就問您,這事是不是真的?」看到衛洛文避開眼睛,衛月舞含淚的眸子,卻依然緊緊的盯著他。


  「父親,如果這一次我也出了事,那些人是不是該當說娘親自己就是一個禍水,所以還坑的你沒有後人,娘親既便是沒了,是不是也要被人嘲諷,被人嘰笑,被那些人背後嚼舌根?」衛月舞又道。


  「舞兒,這事……這事不是你想的,你……你大哥離開你娘親也是迫不得己。」看著女兒含淚控訴的眼睛,衛洛文忍不住解釋道,


  「為了富貴榮華嗎?我相信娘親並不需要,我相信娘親更願意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簡簡單單的生活。」聽到衛洛文鬆了口,衛月舞黯然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娘親以前應當很愛父親的吧,舞兒看到娘親留下的一些東西,但是經過大哥的事情之後,娘親必然不敢再信賴您了吧!」


  有些事既便只有一些些旁證,卻也可以證明出當時當地的一些事。


  別人說的,只是以前看到的,但之後呢,男才女貌又是雙方都滿意的婚姻,最後卻以一方的怨偶收場。


  這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孩子!

  曾經的美滿姻緣,到最後娘親迫不及待的趁著父親不在,給自己一碗催生葯,也要生下自己,這裡面的意思,己是破釜沉舟的地步了。


  這個碩大的華陽侯府里,娘親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懷著孩子,卻總是生怕身邊人會把自己的孩子再一次搶走,原本最信賴的人,變成了最危險的人,這種危險程度,甚至還高於冬姨娘和二房的李氏。


  這該是多麼痛心的一件事!


  可既便是這樣,娘親拚死還要生下自己,之後又拖著病體想把自己羽護住。


  「父親,您可知道,娘親是死於塗皇后之手。」衛月舞低低的道。


  「什麼?」這話雖然低,但衛洛文還是聽得真真的,一時間震驚的臉色煞白。


  「父親可是不相信?是不是因為把大哥給塗皇后的時候說了什麼約定?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如果大哥真的是太子,那將來登上大寶的時候,怎麼可以有兩個母親?塗皇后又怎麼會容許娘親活在世上。」


  衛月舞的語氣很輕渺,彷彿在說著一件別人的事情,但卻讓人聽出了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濃濃的悲哀。


  「父親可還記得那個藥瓶,那是宮裡的藥瓶,是塗皇后通過後來那位生了病的塗二小姐,送到娘親的手中的,換走了娘親其他的葯。」衛月舞道。


  「那位後來病死的塗二小姐?」衛洛文立時就明白了衛月舞話里提到的是誰。


  「據說這位塗二小姐後來也內疚了,所以娘親死了,她自己想想身體一直不好,再加上這事,也就自盡了吧!」這事是衛月舞猜想出來的,聯想到那位塗二小姐留下的紙條,可以看出這位塗二小姐後來是真的很內疚。


  「可那又如何?娘親活不過來了!」衛月舞滄然的笑道,眼角又一顆眼淚滾落了下來。


  「居然是她!」衛洛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厲聲道。


  「不是她還能有誰,不過父親還得查一下,是誰把明大夫的藥瓶的樣式送進宮的,必竟那式樣跟明大夫的是一模一樣的。」衛月舞拿帕子抹去眼角的淚珠,低聲道。


  有些事,她查和父親查不一樣。


  父親那邊的人手不少,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查到冬姨娘的身上,當年事,必然會翻出來,讓娘親的冤屈水落石出。


  「好……好,好,我一會就去查,好一個塗皇后,好一個塗太師,好一個什麼也不知道!」衛洛文眼角火叉頭青筋狠狠的跳了一下,厲聲道。


  「父親,大哥真的是當朝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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