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后招到底是誰的
太夫人這會神色複雜的讓衛月舞看不懂。
不只是太夫人,自己父親也很奇怪,那樣的神色似憤似怒,又似難過。
總之這不是一對正常母子該有的情緒表現,對父親,太夫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忌憚,既便現在衛子陽華陽侯府世子的身份 馬上就要認定。
除了爵位,還有什麼讓太夫人對父親如此的忌憚呢?使得太夫人如此在意父親的態度呢?
衛艷終究被拉了下去,太夫人也終究沒說什麼。
「洛文,這事終究是我誤會舞丫頭了,我以為自己聽到的是真的,但其實……洛文不是我對舞丫頭有什麼偏見,或者在維護著誰,哎……我終究是老了!」半響太夫人才嘆了一口氣,疲憊的道。
看得出,她是真的疲憊,那種整個人都散出來的倦意,使得她一下子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甚至在話說到最後的時候,還稍稍哽咽了一下。
目光轉過來,落在塗氏的身上,臉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些 笑容,伸手向塗氏招了招手,塗氏看了看衛洛文,然後緩緩的上前。
太夫人一把拉住塗氏的手,嘆道:「這幾個媳婦中,幸好 你還是好的,也幸好有你!這以後管這麼一大子家的事,就要讓你多費心了,母親原還想替你管著幾年,但現在看起來是真的老年,耳朵根也軟了起來。」
「太夫人……」宏嬤嬤一臉的傷心,忍不住低叫了一聲,但卻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眼眶都紅了起來。
「你也不必太傷心,總是我老了,對於一些家事,處置起來不得心應手。」太夫人微笑轉身宏嬤嬤道。
衛月舞暗中皺眉,太夫人這是表示自責,所以要把管愛的事務全託過塗氏。
這若是平常的一家子世家,既便塗氏是個新嫁娘,這事也應當理得順,但偏偏華陽侯府太過複雜,大房二房爭鋒,又有些勢均立敵的感覺,塗氏想管理好這麼一家子,沒有太夫人的支持,是絕不能做到的。
太夫人這是真的想放手,還是搏父親的同情?以太夫人的性子,后一個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但是做為母子,真的需要這樣嗎?
「母親,這……怎麼可以!」塗氏也被太夫人突然之間的放權嚇了一大跳,急推辭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母親真的老了!」太夫人又嘆了口氣,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但又怕旁人看到似的,急偏過頭去,強笑了笑道,「總是想努力做好,但總是有些偏差,因為自己的一些偏見,就使得孩子受了委屈。」
「母親,您別這樣,她還不懂,這府里的事您哪裡能不操心!」衛洛文的臉色和緩了下來。
「母親,我才進府,什麼也不懂,若母親把什麼都都交給我,到時候必然是一團糟,母親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嗎?」塗氏也柔聲勸道。
他們兩個這麼一勸,章氏和衛洛禮也跟著一起勸了起來。
「舞丫頭,方才都是祖母不好,沒弄清楚,倒是委屈了舞丫頭!舞丫頭原諒祖母可好?」沒有理會他們的勸解,太夫人的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身上,滿含歉意的慈和的笑道,彷彿心意己決的樣子。
以太夫人的性子,可不會做到這個程度。
果然是在演戲,衛月舞心頭冷笑,但臉上卻是不顯,微微一笑,抬眸淡淡的道:「祖母怎麼這麼客氣,雖然說方才差一點點祖母要副我自裁,但必竟沒有,是吧!」
她這樣的笑容,配著她這樣的話,很柔和,但卻讓衛洛文原本和緩的臉又冷了下來。
如果自己今天沒看到這一場,是不是舞兒最後就只有被逼得自盡的下場。
想到這裡,方才因為太夫人的一番做作,而變軟的心,立時就沉冷了下來。
「母親,舞兒現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這樣的身份,都不必向我們交待什麼。」衛洛文忍不住提醒太夫人道。
居然對自己這麼說話!太夫人恨的咬牙,但偏偏不能在表面上流露出來,只得表示對衛洛文的贊同。
「洛文說的極是,舞丫頭現在的身份不一般了,方才也是我疏忽了點!」縱然滿心的怒意,太夫人這會也不得不忍了下來。
「母親能記住這點就好,至於管家的事,還請母親多費心。」衛洛文恭敬的沖著太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轉身大步離開。
府里的事,塗氏雖然也在管,而且管的不少,但大主意還得太夫人拿,一時之間塗氏還不能完全的掌管華陽侯府的後院,這一點在場的所有人都懂!
衛洛文的樣子,就是表明那些不必要的虛禮,就不必再多演了!
衛洛禮看了看衛洛文,又看了看自己臉色發白的母親,一時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照著衛洛文的做法,對著太夫人深施了一禮,然後一路小跑,跟著衛洛文一起跑了下去。
他對於自己的大哥自小就崇拜。
「祖母,我先也回去吧,那……這位二小姐的事……」衛月舞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稱呼衛艷。
「不用管她的事了,既然交給了官府,就讓官府處置,我們華陽府沒有這麼惡毒的女子,她和華陽侯府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華陽侯府的姨娘!」太夫人冷聲道。
聽到太夫人這毫不猶豫的話,衛月舞明白,這是代表太夫人把衛艷完全放棄了。
想想也是,如果不放棄又如何,況且太夫人向來以利益為重。
衛艷現在對華陽侯府不但沒有價值,而且還有可能拖累整個華陽侯府,太夫人自然會捨棄。
當然,這其實也不是結束,衛艷的事情,還沒有了斷……
莫華亭應當不希望有人知道衛艷是他的妾室吧……
「那……這個丫環呢?」衛月舞的目光落在冬梅的身上,冬梅這會是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時不時的抽搐一下,幾乎暈倒。
原本她的狀態就不佳,再看到衛艷都被抓走了,整個人就蒙在那裡,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麼。
一雙眼睛惶惶然的四顧,看到衛月舞的目光移過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驀的跪直了身子,轉過來,沖著衛月舞重重的磕起了頭:「郡主,真的不是奴婢要害您,是二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敢違逆二夫人的意思,所以……所以才……聽二夫人的話,這麼說的。」
冬梅這會是整個崩潰了,幾乎不用人問,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二夫人是昨天就離開的?你的話也是她吩咐你這麼說的!」衛月舞淡淡的道,這話不象是問話,更象是在述說一件事實。
「是……是的,是二夫人吩咐奴婢這樣說的,真的是二夫人,昨天二夫人是高高興興的跟著二小姐走的,說二小姐會幫二夫人報仇的!」冬梅失控的哭道,「但其他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鏈子也是她們昨天給你的?」衛月舞繼續不動聲色的問道。
「鏈子不是直接拿給奴婢的,她們告訴我鏈子就在門口,讓奴婢今天只要照著她們吩咐的說,並且把鏈子指出來就是!奴婢今天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個破的鏈子掛在門上,是被人砸了的樣子!」
冬梅這會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
太夫人一愣,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從衛月舞的角度,看起來倒象是倒三角似的,透著幾分兇惡。
「就是你說被帶出門的時候,鏈子就己經被砸斷,被掛到了門上?」衛月舞整理了一下,繼續問道。
「是的,奴婢看到這砸了的鏈子,就更加朝著二夫人吩咐的話說,奴婢其實一點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二小姐為什麼會謀害二夫人,她們……她……她們……」冬梅結巴著不敢再說下去了,這裡面的事不只是關乎著二夫人,還關係著太夫人。
她不敢指證那位二小姐就是衛艷。
「祖母,二小姐己經被帶走了,把冬梅也先關起來吧,到時候提審二小姐的時候,說不定還要做個見證,只是這鏈子倒底是誰放的,倒是頗有些不懂,莫不是還有誰和二小姐是一夥的,一起暗害二夫人,欺瞞二夫人?」
衛月舞轉頭平靜的看著太夫人道。
這話說的太夫人心裡咯噔一下,方才冬梅的話,她也聽得清楚,分明是有人暗助衛艷-母女,想到他日冬梅上了大堂,必然把這事供出來,到時候華陽侯府又要偏於被動,一時間大怒。
「宏嬤嬤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華陽侯府,暗中攪風攪雨,居然跟那個惡毒的女人,一起暗算我華陽侯府!」太夫人怒聲吩咐道。
「是,奴婢馬上就去!」宏嬤嬤點頭,應聲而下。
「多謝祖母徹查,其實這會不查,等二小姐那邊查起來,還是會查到的!」衛月舞道。
「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太夫人陰沉著臉道。
接下來,便有人把冬梅帶走,太夫人這裡也乏了,自帶著章氏回了靜心軒,衛月舞跟著塗氏回清玉宛稍事休息。
待到了清玉宛,塗氏坐下喝過丫環送上的茶水,臉色依然有些不自然,定了定神,才看著衛月舞沉聲道:「這是府里……還有人想害你?」
塗氏不是笨的,冬梅這麼一說,再把前因後果這麼一聯因,立時就明白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人手不夠,而私下裡必然有人早早的搶在把冬梅帶出來之前,把院門打開,還掛上去一條象是砸開的鏈子。
而這個人事先應當也是和二小姐通了氣的,否則二夫人和二小姐不會吩咐冬梅這麼說。
「應當有人!」衛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淡的道。
「會是府里的誰?」塗氏一驚,身子傾了過來,急忙道。
她方才也看到了衛洛文為了衛月舞差一點點跟太夫人反目,若不是太夫人後來一再的服軟,或者這會早就不顧而去,可見衛洛文對衛月舞的疼愛。
這會更不會怠慢衛月舞的事情。
如果真的還有人想害衛月舞,她這裡自然會更上心一些。
「也不一定是府里的誰,或者也可能是府外的!」衛月舞饒有深意的一笑,也把頭湊了過來,「今天晚上要麻煩母親一件事了!」
「郡主只管說來!」塗氏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