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密室逃生(四十一)
封容這回直接把吃驚擺在臉上了,「怎麼會?」邊海是出了名的對邢鈞從不離身。
「不知道,」邢鈞無奈地道,「從遊戲開始我就沒看到他了。」
「可能是陣法的問題。」封容暫時只能想到這個理由,比起邊海,邢鈞才是處境比較危險的那個,封容沒打算多說什麼安慰之詞,而是看了看他的傷口,撕裂傷,似乎是被野獸撕咬的痕迹,封容的表情微變,一邊幫他重新綁好繃帶一邊問:「這棟樓里有什麼?」
「沒看清楚,」邢鈞倒是很鎮定,他掃視了一遍房間,已經能分析出封容的處境了,「我比你走運也不走運,我被送到了這棟樓的房東房裡,在櫥櫃底下找到了這串東西,估計全是這棟樓的房間的母鑰匙,」他揚了揚另一隻手上剛才拿來開門的那串金屬物,「開第一間房的時候就被一個黑影咬了,一擊得手就跑了,它速度很快,我完全沒防備。」也許該慶幸對方沒有對準他的要害攻擊。
「……難不成所有鑰匙都在這裡,那其他人如果都被困住了,在裡面豈不是怎麼找都找不到鑰匙?」封容心道奇恩不至於坑人到這種程度吧?「之後就來了我這裡?」居然還敢再開門,他不知道該不該佩服邢鈞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膽量。
「嗯,房東住在202,我之前開的是201的房門,你這裡是304,」邢鈞道,「主要是看到這裡有燈光,敵人或者隊友,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201?」封容眉峰微皺,吳證的筆記里記載著201也是出事的地點之一。
「只是順手開了離得最近的門……有問題?」
「你有沒有拿到別的有用的東西?」封容反問。
邢鈞想了想這個「有用」的界定,突然想到一點:「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嗯?」封容微愣,「還是在鳴鏡度假區內吧?」他用了個疑問句。
邢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不過這不是度假區建起來的,是這個地方本身就有的。」
封容疑惑,「這一帶還能建這樣的房子?」這裡可以說是人跡罕見吧,怎麼會有這種類似城中村合租屋的建築?
「沒,鳴鏡度假區雖然在半山腰上,但是把地圈得很大,這屋子是在山腳邊上了,這附近本來是個小鎮子,後來荒廢了,很多建築都被拆了,完整的就只剩下這一棟了。」
封容回想了一下,他們開車來的時候好像是在山腳上看到一些殘垣斷壁的影子,他卻隱約預料到了什麼,「再完整也不可能裡面的東西都保持原樣,這又是度假區的特色之一?」
「這是度假區的人設計弄出來的,是為了讓來這裡的客人來過一把福爾摩斯的癮,」邢鈞眯了眯眼,「當年這樓里的住戶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到現在為止還是個懸案。」「真的還是編的?」封容跟他確認。
「十幾年前的事情,鎮子又荒掉了,不好確認,我之前也就是這麼一聽,沒放在心上,」邢鈞道,「但傳聞說,這裡,有魔鬼。」
魔鬼?吳證日記里說的那個?封容抓到了思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破了這個案子,找出那個魔鬼?」說這話的同時,他已經把那本日記本重新從背包里拿出來,遞給了對方。
邢鈞先是疑惑,待快速瀏覽了一遍之後,他的表情變成了深思,「以我對奇恩的分析,魔鬼被我們的組員召喚出來的可能性更大,就像這棟樓里有人召喚惡魔一樣。」
他的話說完,便和封容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封容默了,片刻后道:「無間道?」
邢鈞「噗」的就笑了,「暗部長和林助手在一起,變得幽默了。」
「……」封容有點懷疑他家助手在外頭給他塑造了個奇怪的形象。
邢鈞作為情報組織的頭頭,找起線索來跟封容有不同的角度,封容便麻煩他把吳證的房間重新檢查了一輪,倒是找出了幾個封容沒留意到的細節,包裝好沒送出去的廉價絲巾,不符合吳證風格的貴重鋼筆,絲帶編織的同心結等等,邢鈞一臉好奇地道:「吳證是不是喜歡肖敏?」看起來像是互贈的禮物,但明顯雙方的態度有偏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么?
「……」封容一臉的「你確定要問我?」的表情,邢鈞忍不住扶了扶額頭,沒想到靈執法部部長也會有承認自己情商低的一天。
確定屋子裡已經被地毯式搜索過了,封容和邢鈞便打算拿著房東的鑰匙去刷這棟樓的地圖,指不定他們兩隊的隊友都各自在不同的屋子裡團團轉解謎呢,而被他們選中的第一個地圖點便是302,那位肖敏小姐的房間。
可就在他們準備開門的時候意外突生——這扇門,竟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與其同時,這棟樓的其中一個房間里,再度和部長大人分開的林映空相當哀怨,一邊手與影子並上摸索著房間里的東西,一邊吐槽奇恩那個「棒打鴛鴦」的蛇精病,說實話,他已經在這裡折騰了快二十分鐘了,心知自家部長的處境也差不多,並且還會對他報以放心之意,但是林助手的內心直接orz——在這種要靠觀察的遊戲里,部長你還記得我的眼睛不方便么么么!
林映空坐在影獸化成的椅子上,「瞪」著手裡信封狀的東西,無語托腮,痛下決定……還是等部長大人來英雄救美吧他就可以名正言順以身相許了咩哈哈!
恰在此時,門外輕微的腳跟叩動地面的聲音驚散了林助手的旖旎想象,他眉梢一挑,摸准方位站了起來閃身過去,影子如流水般泄下,融到地面再無痕迹,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將自己隱在了角落的黑暗之中,聽著房門被開鎖、推開的動靜。
難不成這屋子的門只能從外面打開,他們在裡面找謎題找得天翻地覆都沒什麼卵用?!林映空這會兒的想法跟封容看到邢鈞的時候差不多。
來人開門之後,就站定在了門口,似乎在觀察著什麼,既然不是他最熟悉的部長或者是總是總辦外勤組的鄂靜白,在心底把以身相許四個字畫了個大叉的林映空一時判斷不出來的人是誰,聽落腳聲,來人似乎是穿著高跟的鞋子,如果來的是同樣玩遊戲的人,十組人之中,穿高跟鞋的女人……就在他一個個排除人選時,門外的人突然開口:「林助手。」
屬於女人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中引起一陣甜膩的波動,來人輕笑出聲,「出來吧,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她的語氣曖昧,這般音調更是讓林映空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誰,他似乎很放心地鬆了一口氣,無邊的暗色冷不丁地就退了開去,借著走廊照進去的昏暗燈光,角落裡的高大身影慢悠悠踱步出來,露出了那張獨屬於成年男人的臉龐,其實他長得不算出色,尤其是在靈異學界不管先天后天都驚艷絕倫的生靈里,他實在是貌不驚人,至多算是中上水平,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溫軟,綿和,像是清泉里緩緩流動的水,怎麼看怎麼無害,恐怕再有戒備心的人也很難對他保持完全的警戒。只不過,有時候又覺得他的眼神分外銳利,像是藏在水裡的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伸出來,靜悄悄的在你背後紮上一刀,叫你連是誰下手都想不通記不得。可是他總是帶著微笑,眼睛那麼一彎,嘴角那麼一勾,就使人輕而易舉把那種感覺當做了錯覺,叫人只記得那微笑是多麼地平易近人……平易得,令人總想靠過去,好像看著他這般笑,世上就只見風月十里,再無刀劍廝殺。
林映空就這麼笑著說:「遙嘉小姐。」那聲音,像是和暖的風掠過冬日的冰,驅散了所有苦凍之寒。
菱遙嘉漫不經心地伸出舌頭舔過自己的雙唇,看著林映空的眼神像是在發著光,在這昏沉沉的環境中顯得異常明亮,也異常磣人,但是她的聲音還是那種蠱惑人的調子:「來的不是暗儡暗部長,林助手,你是不是很失望?」
林映空走到了離她三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臉上的弧度保持得很完美,避重就輕道:「沒想到是遙嘉小姐……這可是一個驚喜啊。」倒是省了不少他解謎的時間,就是不知道部長大人搞定了沒有。
菱遙嘉直勾勾地看了他一會兒,沒看出什麼異樣,只能撇嘴道:「油腔滑調。」
「……」林映空對這種疑似嗔怒調情的語氣表示敬謝不敏,轉移話題道:「遙嘉小姐怎麼會有這扇門的鑰匙?另外,你看得到我?」身為影子的主宰者,他對自己的隱匿功夫相當的自信,如果有心的話,和他朝夕相處的封容恐怕都很難找出他的所在。
菱遙嘉卻軟聲道:「誰不知道輪轉王家的小殿下天賦異稟,不過如果我說我總是能找到你,你會不會覺得,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