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眾神訓練營（七十六）

  丘纓盯緊了芩計，倒不是因為芩計生出了異心想剷除他，相反的，在芩計拉攏了幾個和他有同樣想法的眾神後裔組成一個秘密小團隊、企圖想辦法扭轉這一切噩夢的時候，丘纓竟是隱隱在支持芩計的行動！


  說實話，一開始芩計被丘纓找上的時候，他真的被嚇壞了，畢竟丘纓是新任的眾神聯盟的主人，被他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豈不是意味著他和他的小團隊都要一起被弄死了？

  但是丘纓只是搬了張凳子坐在他面前盯著他看了十分鐘，就在芩計都以為他是在考慮怎麼樣殺他比較解氣的時候，丘纓卻突然就起身離開了，一句話都沒說，只留下一個汗濕重衣的芩計癱軟在原地，茫茫然不知所措。


  芩計當時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的小團隊里的其他人，畢竟他們幾個人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了，從對眾神聯盟生了反心開始就沒有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反叛成功活下去的，既然都是死，那就沒必要在死之前還要繼續提心弔膽，芩計就決定自己一個人默默地保守秘密，等到東窗事發的時候直接自刎而盡——當然，由於丘纓的古怪表現，他的心底未必沒有幾分期待，希望可以躲過這一次的大難。


  芩計心驚膽戰了好多天，但是眾神聯盟內部都是風平浪靜的，丘纓也沒有再來找他的麻煩，芩計一邊慶幸一邊又忐忑不安，都不敢再進行小團隊之間的活動了，直到有一天，丘纓突然私下裡給了他一套在訓練營中沒有練習過的修鍊技巧，仍然默不作聲的，從頭到尾沒跟他說過一個字，連表情都沒看到明顯的波動，芩計戰戰兢兢地把那套修鍊技巧收下，等丘纓走了之後，他左右思量了數遍，最後還是覺得如果丘纓想要弄死他的話就不用這麼婉轉了，還給個什麼修鍊的法門來讓他自爆身亡嗎？


  故而芩計一咬牙一跺腳，拿著丘纓給他的修鍊技巧就偷偷地練了起來，結果練了不到一個星期，他就發現這套修鍊技巧並不是要弄死他或者讓他一下子變得很厲害大殺四方在眾神聯盟殺出一條血路的，而是在訓練營這血腥殘酷的訓練中保持自己清醒的理智，不被那些日復一日重複的成神口號以及犯罪行動腐蝕了內心的最後那道標杆，芩計不知道丘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他到底把這套修鍊技巧秘密地交給了多少眾神的後裔，這其中是不是又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詭計，但是當時的芩計以及他的小團隊已經走投無路了，他們除了結束自己的性命之外似乎也找不到能夠終結這段暗無天日的日子的辦法。


  像是芩計這樣絕望之後又清醒的還能堅持得久一點，可是像是阿澤那種剛被抓進來沒多久、剛開始適應這顛倒錯亂的人生的年輕人來說，這一切都太殘忍了，他們可以保持本性已經是極為堅毅的表現，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夠保持多久，又會不會在下一刻就在訓練中絕望地大叫著划斷了自己的喉嚨——這是芩計無數次在訓練營里看到的場景，也許是因為訓練的可怕，也許是因為他們過不了雙手沾滿鮮血的那道坎兒——沒有任何眾神聯盟的原始人員會對自殺的人報以同情的心態，甚至他們還露出遺憾或者是鄙視的表情，很無語地叫人過來把屍體隨便丟到專門的殉葬地處理，靈異學界有的是手段讓一個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還會煩惱著又死了一個實驗品，接下來能夠記錄的數據或者培養的對象又少了一個——當然，這是芩計在後來才從丘纓那裡聽到的，而在眾神訓練營里，為了讓這群眾神的後裔……呃，實際上是一群被圈養的未來打手心甘情願地為他們賣命，他們一向都會把自己的形象包裝得很完美，同時也把這些實驗品們都伺候的好好的，就像是在養一群待宰的豬，肥了，有肉了，就能下刀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丘纓是並沒有搭理芩計以及他的小團隊的，芩計他們只好自己默默地繼續練那套修鍊技巧，試圖儘力延長自己理智的那一面。


  說實話，直到如今，芩計也並不了解丘纓這個人，應該說大部分的眾神聯盟的成員——無論是老人還是新人，其實都不怎麼了解他。


  其實丘纓也是眾神的後裔實驗品之一，不過他是眾神聯盟創始人的唯一一個親自進行實驗並在試驗成功后將其帶大的實驗品，從某方面來說，他就是眾神聯盟創始人的最佳作品，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寒露這個王牌實驗品或者是顏米和顏皓雙胞胎兄弟半成品，在丘纓殺死創始人並且掌控眾神聯盟之前，所有眾神的後裔里，一直也的確是由丘纓佔據著各種訓練成果以及實踐成果的第一名，所有神之後裔里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很多人都羨慕他，也很多人妒忌他，但是丘纓本人卻是深入簡出冷漠孤僻，基本上沒幾個人真正見過他的樣子，只有他的各種傳說在眾神聯盟之中流傳。


  芩計說到這裡的時候，封容和林映空都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因為他們兩次見過的丘纓……似乎都跟冷漠孤僻這幾個字沒什麼關係吧？


  芩計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繼續述說關於丘纓的事情。


  丘纓對眾神聯盟創始人的刺殺行動進行得非常突然，還是在一次所有重要成員——包括那些訓練中出色的眾神的後裔——聚會的過程中，丘纓冷不丁地發動戰役，從行動到徹底絞殺眾神聯盟創始人並控制其他的重要高層，整個過程都還不到十分鐘，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行動以及雷厲風行嚇到了，當他拎著眾神聯盟創始人血淋淋的腦袋輕描淡寫地表示這個位置輪到他坐的時候，所有人都壓根兒沒反應過來，直到這場毫無前兆的內部權力交換之戰結束了，丘纓都正式接手眾神聯盟了，大傢伙兒其實還是沒想明白這場變動到底是因何而來又是從何而起的。


  成為眾神聯盟新的主人之後，丘纓並沒有改變自己冷漠孤僻的風格，而是長時間都隱居幕後處理眾神聯盟內部的各種工作，對所有企圖挑釁他或者是攀上他的人都不假以顏色，他每次出現在眾神訓練營的時候都喜歡把自己化裝成平淡無奇的樣子，偶爾會在眾神聯盟對外的化身——上神の社團中出現，除了經常和他一起呆在那個社團里的成員之外，很少人知曉他的真面目，包括那些所謂的眾神的後裔中的佼佼者也一樣，這也是為什麼總部外勤組和513連環案調查小組始終沒有掌握丘纓的真實身份的原因之一。


  再說芩計本人以及他的試圖叛變眾神聯盟的小團體，自從被丘纓盯上之後，芩計好長一段時間都是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整個人都要憔悴了，幸好丘纓給的那套修鍊技巧時刻提醒著他要定心凝神，不要被外界的氣氛所干擾，他們這個小團體就這麼一天一天地撐了下來，但是丘纓始終沒有提出讓他們做點什麼作為報答，芩計的那顆心就從頭到尾都是懸著的，說實話，他並不是很相信丘纓的目的是單純地為了幫他們，他一直是在猜測丘纓想籠絡他們作為他的手下，理由也很簡單，丘纓哪怕成為了眾神聯盟新的主人，他在眾神聯盟里的處境卻不是很好。


  倒不是其他成員戀舊，覺得他殺了眾神聯盟創始人有什麼不好，相反，他們是恨不得再做一次和丘纓一樣的事情，像是他這樣一舉登頂，直接從一個被人圈養著的存在變成一個真正能夠掌握他人生死的上位者！

  這樣的權力慾望比比皆是，在眾神聯盟裡面卻是尤為突出，很簡單，這裡面有著一群被洗腦了的眾神的後裔，他們就真的把自己當成是未來的神了，個個兒都覺得如果能當上頭兒就是一群神的統治者，別說是那些被洗腦得中二病的神之後裔，連那些老成員們也是不淡定了，眾神聯盟就是一群血之戰士的軍隊，誰願意把這樣的成果拱手讓人？！


  故而丘纓的處境用「不好」來形容都是說得太輕了，完全就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幾乎三分之二的眾神聯盟的成員都想幹掉他自己上位，剩下的三分之一雖然歸屬在他的手下，但也未必每一個都是忠心耿耿的，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芩計那般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不過，丘纓卻似乎對這樣亂糟糟的眾神聯盟報以習以為常的態度，從來沒有對芩計或者是他的小團隊說過類似拉攏之類的話，芩計想不明白，就在這樣的困惑中，阿澤接受了來自上層的搶劫銀行的任務。


  這個任務一開始並不是定給阿澤的，他還算是一個新人，但是他頂不住了，他不想再忍了，試圖從眾神訓練營里出去，然後向外界求助，芩計和他的小團隊得知這個決定之後，咬牙沉思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而就在這個時候，丘纓似乎早有所料似的，將一張小小的內存卡交到了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