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二十）
留了宜令和寒露在警察局幫忙看著陳朋之後，林映空和剩下的幾個組員們一起回總部，想把他們手頭的線索再整理一遍，看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東西。
純粹是人類作的案，他們追查起來越是困難，畢竟是靈異學界生靈的話，他們可以用各種追蹤靈力的辦法來鎖定大概的範圍，是人類的話……呃，基本上大部分人類的氣息都是差不多的，用一滴血一根頭髮去掐算這個人的存在，還不如人類發明的dna檢測更快呢。
剛走到總部大廈附近，總辦外勤組的幾個人就看到在大廈側面的角落裡，高茗正在和一個女生在對峙。
之所以說是對峙，是因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之間氣氛的緊張，高茗緊緊抿著唇，看著對面那個女生的樣子顯得特別生氣，但又好像不能爆發出來。
而那個女生背對著他們，總辦外勤組眾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丁有藍卻「咦」了一聲，對同伴們道：「那不是袁嫻嗎？」
他剛看過監控視頻里的袁嫻的背影，依照丁有藍過目不忘的能力，一眼就對比出兩者之間的相似程度了。
眾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袁嫻，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費蓉困惑地問道：「她跑來這裡做什麼？她是個人類吧，為什麼會知道高茗在總部這邊？」
「該不會是高茗自己把人叫過來的吧？」祝孟天看向林映空。
林映空搖頭表示不清楚，「我們沒有扣押他和魔伽意，他們兩個人身上有總部的臨時出入證。」
也就是說，現下不方便跑遠的高茗把人約到這邊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乘小呆見林映空腳下的影子已經穿過馬路，鑽到了高茗和袁嫻背後的死角里，便好奇地問道：「林助手，他們在說什麼？」
林映空「聽」了一會兒，再次搖頭，「他們沒在說話。」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費蓉的嘴角抽了抽，還好他們距離那兩個人有點遠，站在這裡聊天，偶爾盯著看也不顯眼。
林映空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他的表情，應該是高茗或者袁嫻在說話。
眾人趕緊閉上嘴，費蓉故意背過身子拿出化妝鏡，裝作照鏡子的樣子，其實這個鏡子有類似望遠鏡的功能，照到高茗那邊，連他皺眉的神態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映空聽了好一會兒，然後臉色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乘小呆憋不住，小小聲喊道：「林助手？」
林映空的眉頭輕微蹙了蹙，「小藍，你去查一下演唱會當天，高茗進出了演藝中心幾次。」
丁有藍一愣，當即就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下來，拿出電腦開始調監控，演唱會當天演藝中心的所有視頻他都拷貝了一份。
「林助手，怎麼回事啊？」費蓉扒拉著林映空的手臂問道。
林映空見高茗和袁嫻已經不歡而散了，這才道：「袁嫻說她當天看到了高茗的包里有一把刀，還和倪采殷在化妝間里發生了衝突，拿這個要挾高茗同意她代替魔伽意的助理嶙嶙，不然她就告訴警方是高茗殺了人。」
費蓉瞠目結舌，「這是在故意誣陷，還是她真的親眼看到了？」
鄂靜白不解地道：「當天我們是當場搜身的，高茗是帶了一個包，但是包里沒有類似兇器的東西。」
袁嫻說高茗包里有把刀，那是什麼刀？被替換的那把工藝匕首，還是其它的刀類呢？
「還不清楚，」林映空搖頭，「孟天，蓉子，你們去跟著袁嫻，先別驚動她，高茗只答應讓她和魔伽意見個面，等他們見了再說。」
祝孟天和費蓉立刻點頭，追著走遠了的袁嫻就去了。
林映空看向丁有藍，「查得怎麼樣？」
「三次，」丁有藍抬起頭來，如是說，「一開始是和魔伽意一起進去的，演唱會快要開始的時候，他出去接了龍七琪他們進來，演唱會快結束的時候，他又出去了一趟，是一個人進出的，沒多久之後演唱會就結束了。」
林映空若有所思地問：「魔伽意唱完《面具人》之後？」
丁有藍看了一眼時間，點頭，「對，他身上的確帶著包出去的，他是跟演藝中心溝通安排演唱會的人，如果他想不安檢就直接進出，是很簡單的事情。」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查過高茗的行蹤，但是他在演唱會快結束的時候離開演藝中心，是因為他去檢查外圍的安保情況，保證粉絲們離開的時候不會出現踩踏現象，高茗之前就有主動交代過，他們也沒有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說高茗進進出出，是把兇器丟掉了？可是他們明明就是演藝中心裡發現了兩把匕首，一把是在死者倪采殷身上，一把是疑似被兇手藏了起來，袁嫻說高茗帶的刀到底是哪一把？
高茗這條線又被一個叫做袁嫻的魔伽意的粉絲重新連了起來，林映空打發幾個組員繼續去追查，自己則是一個人回到了總部大廈。
這個時候的封容已經開完了會，正在辦公室里和佘巡說話。
自從白叢丘陷入沉眠之後，佘巡可算是對幻楓恨之入骨了，好幾次都想親自出門去找找幻楓的蹤跡，但是白叢丘都不是幻楓的對手，更何況是佘巡，封容就直接用「神君醒來之後看不到你會傷心」的理由把佘巡打發了。
佘巡不是個安分的性格，但是卻真的被封容的理由搪塞住了。
林映空以為這個時候的佘巡又是過來問能不能出去找幻楓的，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佘巡很快就出來了，林映空跟他打了聲招呼，見佘巡好像還挺高興的，不像是之前被部長大人拒絕之後的不開心，林映空心裡便有點納悶了。
「佘巡怎麼了？」敲門進了辦公室之後，林映空問道。
辦公桌後面的封容抬起眼來，道：「今天頂層的結界起了點波動，可能是神君快醒了。」
林映空聞言就瞭然了，佘巡平時不是呆在頂層下面的樓層，就是在靈執法部總辦公室這邊打發時間，他最先注意到白叢丘那邊的變化也很正常。
略過佘巡和白叢丘的話題之後，封容問起了魔伽意那單案子的調查進度。
等聽罷林映空的話，封容也顯得有幾分詫異，「所以現在是又查回到高茗身上了？」
從麻醉劑到身上帶把刀，怎麼看都不像是跟這起兇殺案沒有關係的樣子。
可要是說高茗真的殺了人，他們目前又沒有發現相關的證據，最起碼的，聞嬰死亡的時候，高茗有不在場證明，而從殺人手法來看，兩起兇殺案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
林映空若有所思，「聽起來的確像是有人在刻意把事情往高茗身上推，但是高茗自己也經常解釋不清，可能他瞞著我們不少事情。」
封容點頭，「高茗說什麼時候讓袁嫻和魔伽意見面？」
林映空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今晚晚餐時間吧，高茗只是答應讓他們一起單獨吃個晚飯。」
「也就是說，刀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封容露出深思的神色，「不然依照高茗的手段，不可能任由一個小粉絲擺布。」
林映空嘖了一聲，覺得越來越多人攪和進這件事來了。
定好晚餐時間去跟蹤魔伽意和袁嫻之後，封容就先把這單案子擱置在一邊了，這些事情的確還輪不到他來煩惱。
林映空自然也是跟著封容在忙，聽沃妮婭說了一句中午部長大人吃的不多，他還特意去飯堂打包了兩份下午茶，兩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一邊忙一邊吃，沃妮婭進來拿文件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同時還十分憤憤不平。
這兩個傢伙居然自己吃獨食，還要秀恩愛，還讓不讓旁人活了！？
而在另一邊，高茗跟魔伽意提起了和袁嫻共進晚餐的事情。
粉絲後援會的會長和長老都是他的忠實粉絲，以前也見過幾次，魔伽意當然記得袁嫻這個人，只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高茗會突然讓他去和對方見面，還要一起吃晚飯，這種容易鬧出緋聞的事情不是作為經紀人的高茗最忌諱的嗎？
高茗有點不自在地道：「演唱會之後你就沒了動靜，小倪的事情也一直被壓著，聞嬰又出了事，你要是不露個面，粉絲那邊就該猜你被卷進聞嬰的案子里了，那就不如給他們找點新聞轉移注意力。」
魔伽意還是不太理解，「我以為我已經到了不需要炒作的地步了。」
「也不是炒作……」高茗抿了抿唇，「就是避免一些麻煩。」
魔伽意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高茗。
他的容顏極盛，黑黝黝的瞳仁在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簡直像是要把那個人裝進自己的眼珠子里，是被媒體和粉絲稱作最冷淡卻也最深情的眼神，饒是高茗和他十分親近，被他這麼看著時也覺得有點受不了。
「只是吃一餐飯，」高茗有點艱難地強調，然後沒頭沒尾地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魔伽意沉默了幾秒鐘。
高茗怔怔地看著他，呢喃道：「不會有人影響到你的，你放心。」
魔伽意問：「有什麼人想影響我嗎？」
這下輪到高茗不說話了。
魔伽意深深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