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二十四）
如果說陳朋是自殺，還真的沒幾個人相信。
因為從時間上來看，陳朋完全就是早就準備好了毒藥，一進家門就開始寫遺書，然後喝下毒藥，在幾分鐘毒發時間裡，乘小呆和鄂靜白摸了進去，恰巧發現他中毒，把他送進了醫院。
可如果陳朋有這麼大的決心畏罪自殺，總辦外勤組這邊對他進行審訊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他們的確不太擅長刑偵偵查類的工作，可是審個人觀察一下對方的情緒還是不會出問題的。
所以說，總辦外勤組都覺得陳朋肯定不是自殺的，至於是什麼人想殺他……
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無疑就是聞嬰案和倪采殷案的背後真兇了。
但是問題也來了，能和這兩個案子同時交叉聯繫起來的人不多，大部分當時都在那個餐廳里了，因為毒藥是事先準備的，還真的不好說誰是沒有嫌疑的。
例如高茗下午的時候就出過門，魔伽意的人身自由也沒有被限制，以他的能力，幾分鐘內在整個k市內往返都不是問題，身為山妖的助理嶙嶙的能力也不弱，更別提魔伽意的團隊里有不少自帶的魔族，都是和那兩個死者有所交集的……
而且袁嫻在餐廳里嘶吼的那些話也很奇怪，感覺她是在說魔伽意騙過她，也不知道是精神出現了問題，還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騙了袁嫻。
說白了，袁嫻就是個不算是頂尖漂亮頂尖讓人心動的女孩子，魔伽意是魔界王族的二十七王子，還是粉絲遍布三界的超級巨星，他放下身價去騙袁嫻……呃，除非袁嫻是什麼大能轉世？
乘小呆還真的這麼問林映空，收穫了林映空無語的眼神x2。
「……你覺得，是什麼樣的大能，才能讓魔伽意都要去哄的？」林映空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起碼也得是到了王那個等級的吧，歷史上隕落之後還在轉生的這類大能都會一出生就驚天動地，我可沒見到袁嫻的個人資料里有這麼讓人眼前一亮的信息。」
乘小呆眨眨眼睛，「好吧，我想太多了……」
他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封容揉揉乘小呆的腦袋，「好了，坐下來休息一下。」
乘小呆喋喋不休的話語一下子全部卡住，他頓時眼淚汪汪地看著封容，「部長qaq……」
封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別想太多，不是你和靜白的問題。」
乘小呆哇的就哭了。
他可委屈了，去保護一個嫌疑人，結果這個嫌疑人就在他們的保護範圍內「自殺」了，要不是他和鄂靜白臨時心血來潮，跑去屋子裡裝竊聽器，嫌疑人就該在他們眼皮底子下直接掛掉了。
要是陳朋真的死了，乘小呆都懷疑自己的飯碗要保不住了。
封容對哄孩子這種事情束手無策，只能遞了個眼神給林映空。
林映空急忙蹲下來哄人，「別哭啊，小呆，真的和你關係不大的，陳朋的服毒很可能是被人精心策劃的，我和你孟天哥審訊的時候還不是沒發現嗎？你和靜白能夠發現這件事就已經很好了，真的，乖哈，不哭……」
乘小呆雙眼噙著一大泡眼淚，「所以不是我太大意了嗎？」
林映空認真地點頭，「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本來就不大，你們又不是真的能預知未來，如果他是被人暗殺了，你們沒有發現殺手，那才是比較嚴重的問題，不是嗎？」
林映空舉的例子立刻就和目前的下毒事件做了個鮮明的對比，畢竟總辦外勤組只是把陳朋當做是犯罪嫌疑人請回警局那邊談話，而不是找到證據之後把他逮捕起來，所以也沒有去搜陳朋家裡的東西，要是隔空都能看到他家裡的茶杯上有毒藥，總辦外勤組還需要苦逼地出那麼多任務么？
說白了，他們也不是萬能的，起碼在破案這點上，可能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都能比他們犀利。
魔伽意脖子上的傷口有點大，以魔族的癒合力也要花上三五天，縫好針之後的他走出急診室，然後就看到林映空在哄孩子，頓時有點不解。
「怎麼了？」他問。
嶙嶙跟在魔伽意旁邊，也是有點疑惑地看著他們，懷疑是不是又出了別的事情。
林映空把身上的紙巾拿給乘小呆擦眼淚，隨即站了起來，對他們道：「是出了點事……」他看向魔伽意，「魔伽意先生，你的前師弟，陳朋服毒自殺了。」
魔伽意登時就呆愣在原地了。
嶙嶙的木板臉上也露出十足吃驚的表情。
「自殺？不可能吧？」魔伽意很快就反應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反駁林映空，「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自殺？」
林映空不答反問：「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性格？」
魔伽意想了想，「就是那種……有點野心，但是也是做事喜歡穩妥和規避風險的人，不然他早就和聞嬰一樣搭上我去炒作了，說白了就是有點貪生怕死。」
林映空輕微地對封容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陳朋就是這樣的人，無論是從資料顯示的來看，還是從他們見面審訊的時候的表現來看。
封容會意，對魔伽意道：「映空沒有在跟你開玩笑，陳朋的確是服毒自殺了，還留下一封遺書，承認他殺了倪采殷和聞嬰。」
靈執法部的部長都開口了，魔伽意就知道事情的確是大條了，飛快把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直接就問：「筆跡沒有問題？是什麼毒？他現在還在搶救？」
魔伽意一連問了三個最關心的問題，封容也沒有吊他胃口，說：「筆跡和毒藥都還在檢測當中，陳朋也在急救室，不過醫生的說法是，情況不太樂觀。」
魔伽意本來就覺得脖子疼，這會兒腦袋都疼了。
這已經是他身邊死掉的第三個人了，他有點懷疑這次的事情實際上是不是沖著他來的？
而且袁嫻說過的話也讓魔伽意有點在意……
袁嫻的事情還沒在腦子裡過完，魔伽意突然一驚，環顧四周，「阿茗呢？我的經紀人呢？」
他顯得太緊張了，林映空不得不立刻開口道：「他在處理剛才的事情，你被襲擊的事情已經傳到網上去了……對了，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就給你的粉絲髮個公告，讓他們別太激動。」
魔伽意的粉絲實在是太多了，有權有勢的更是不少——指的是靈異學界和人界都有，所以那麼多人一起施壓，靈安全局這邊的壓力可想而知，林映空都有點不高興了。
白叢丘還在沉眠，作為目前靈安全局的暫時代理人，所有壓力都扛在了部長大人身上，林映空會覺得高興就奇怪了。
魔伽意大概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粉絲團會出什麼情況，在林映空的隱晦威脅下，他就只好先去處理安撫粉絲這件事了。
高茗到底是放心不下魔伽意，等他剛在他的人界微博以及靈異學界靈博發完公告，高茗就已經匆匆出現在醫院的走廊上了。
雖然對路過的那個穿著護士服但是留著一條鱷魚尾巴的護士小姐的專業程度表示懷疑，高茗還是沒說什麼，快走幾步走到魔伽意麵前，查看他的身體情況。
魔伽意把手機給了嶙嶙，這才道：「不是什麼大問題，傷口三五天就能恢復。」
高茗是見識過魔族的恢復能力的，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示意魔伽意不用說話之後，高茗看向封容和林映空，肅容道：「兩位，陳朋自殺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他的經紀人發表言論說要控告阿意，逼迫陳朋自殺背黑鍋，暗指阿意殺了聞嬰……小倪的事情遲早也是壓不住的，我希望你們能夠儘快幫阿意澄清事實。」
陳朋的死傳得太快，還是跟他的經紀人太彪悍有關，林映空打圓場道：「目前案件還沒有查出真兇，我們澄清的範圍也有限。」
「為什麼找不到真兇？」高茗似乎很詫異，「陳朋不是已經承認他是兇手了嗎？」
林映空一愣，然後道：「不是，他的遺書並不能證明什麼。」
「他已經承認了，一般人不會隨便承認自己是兇手的，」高茗冷冷地道，「如果等你們找到證據再來澄清，阿意的名聲都要敗壞光了。」
林映空搖頭，「但我們也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幫魔伽意先生澄清他不是兇手。」
高茗眉頭一皺，「你們還懷疑阿意？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林映空模稜兩可，「我們只相信證據。」
高茗眉宇之間的皺褶更深了，「就算不是陳朋做的，也有可能是袁嫻，她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纏著阿意，如果做出殺人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魔伽意都被弄得有點糊塗了，「阿茗你……」
封容打斷了魔伽意的話，對高茗道：「如果你有證據，拿出來，如果沒有，」他的眸光清冷，像是冰雪的折射，「那就不要隨意猜測，安靜等我們的消息就好，謝謝。」
高茗一下子被噎住了，臉色不太好看。
魔伽意這才找到了插話的空隙，「阿茗，破案的事情我們幫不上忙，聽暗部長他們的。」
高茗緊緊抿著唇。
魔伽意說完之後，又看向封容他們，「各位很抱歉，我的經紀人也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說的，他一時心切，希望你們多多擔待。」
封容看了高茗一眼，淡淡地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