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墮天使與神之歌（一）
時間：十一月份的第四個周一。
天氣：5～13℃。
所在地：K市靈異學界特殊安全局總部大廈。
這個世界有神明嗎？
靈異學界的生靈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有！
這個世界真的有創世主嗎？
靈異學界的生靈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這個也能有！
為什麼這麼說呢？
其實宇宙運轉之間自有恆定的規則和發展的規律，物質的改變帶來生命的碰撞，一切充滿了必然和偶然，當第一批生命誕生了之後，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承擔起了所謂「創世」的使命。
沒錯，是他們。
世界上那麼多傳說，不同信仰的人們都在爭論究竟誰才是至高無上的創世之主，但事實上那些神話里的人物大都是靈異學界曾經的第一代神明，並且不是因為文化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形象，而是他們本身就是不一樣的人，創造了不一樣的文明。
換句話說，他們就跟現在的創業大佬一樣，各自開了家公司，發展壯大成了行業標杆，大家都統稱他們為成功人士，但是這群成功人士各有各的團隊……
所以，無論是印加神話里的帕查卡馬克，希臘神話里的蓋亞，中華神話中的盤古，亦或者是西方神話里的上帝耶和華，北歐神話里的尤彌爾……總而言之，這群奇奇怪怪的創世主就是一群靈異學界頂級的高階生靈兼合夥創業的大佬，只不過他們創的家業有點龐大，組合起來直接就是一個世界而已，咳咳！
等創完業之後，大佬們就各自發展了自己的體系，有的喜歡金髮藍眸，有的喜歡黑髮黑眼，然後一個意見不合，他們就鬧掰了，開始撕逼了，引發三界大戰了……
就這麼經過一輪一輪的打死打活，最後就發展成如今人們熟悉的世界了。
至於那群大佬們……
白叢丘扇子一合，對聽故事的寒露、乘小呆、費蓉以及丁有藍小朋友攤手道：「能死的都死光了，剩下的也躲著不出來了，不然哪裡還有你們神君我蹦躂的餘地啊？」
他還真的是把「弱」字說得天經地義……
費蓉鄙視他，但是又很好奇，「他們既然是創世神，為什麼那麼容易被打死啊？古神們不是都能靠信仰之力變強復活的么？」
白叢丘用扇子敲了敲費蓉的腦袋，「笨，就是因為他們太強了，所以他們就要死啊！」
寒露他們也是聽得一臉懵逼。
只有丁有藍若有所思地道：「因為天道的抹殺嗎？」
白叢丘一臉的「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還是小藍懂得多。」
丁有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乘小呆鼓鼓腮幫子，「都說天道天道的，天道到底是什麼啊？」
寒露說：「聽起來好玄幻哦，跟看修真小說似的……」
費蓉笑他：「你都能變身了，還玄幻什麼？」
白叢丘摸了摸下巴，「天道這玩意兒吧，比較科學的說法就是一種自然規則，類似地球繞著太陽轉、衛星繞著行星轉之類的規律吧。」
乘小呆看了一眼白衣飄飄古色古香的白虎神君，呢喃道：「在神君嘴裡聽到這麼科學的話，為什麼就這麼奇怪呢……」
白叢丘嘴角一抽，「我也是與時俱進的人好嗎！」
佘巡涼涼地道：「那你先學會怎麼玩靈信和微信吧！」
連打字都笨得要死的大白貓！
白叢丘訕笑，「這個嘛……」
費蓉舉手提問：「神君，天道一般都是針對那種開天闢地的大能才有用的么？為什麼我們見過那麼多壞人，他們都沒被天打雷劈啊？」
白叢丘嘖了一聲，「其實我活了那麼多年，也沒搞懂天道是怎麼運轉的，只能說它自己就有一套規則吧，不是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么，它是不判斷對錯，只負責平衡的，例如當初那群創世神撕逼，按我們的說法來說——就是一個壞神先把一個好神幹掉了，可是他沒被天道懲罰，反而得了獎勵，然後他就高高興興地去把其他創世神也幹掉了，最後大家都一起同歸於盡了……」
費蓉他們聽得一臉三觀盡碎的表情。
白叢丘嘖聲道：「說白了，就是天道覺得他們太煩了，強到會威脅這個世界的運轉，他們創世的使命已經結束了，天道用完就丟，乾脆借刀殺人把他們全都幹掉了……反正第一代古神和第二代古神都是這麼完蛋的。」
「第一代？第二代？」寒露好奇。
白叢丘解釋：「籠統一點解釋的話，像是盤古耶和華之類的，就是第一代古神，你們比較熟悉的女媧宙斯奧丁之類的，就是第二代，這些都算是上古神明，我算是搭上第二代的末班車，活到了第三代，比現在的天尊魔王妖王之類的高了一個輩分。」
乘小呆撓撓下巴，「有點複雜……」
費蓉問：「那麼，那些創世神真的全都死光了嗎？」
「不算吧，天道當然是想趕盡殺絕的，不過肯定還是有漏網之魚，」白叢丘道，「比如你們見過的幻楓，他其實應該也算是第一代和第二代中間的那批，他不就活下來了么？」
費蓉覺得奇怪，「心魔變成人活下來了，也還算是那個人嗎？」
白叢丘笑笑，「天道才不會管他是心魔還是原身呢。」
乘小呆吐槽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管他，等著他被天道弄死就好了？」
白叢丘無語，「他能活到現在，你以為那麼容易被幹掉嗎？不過最近幾千年裡靈異學界和人界的人口都增長了很多，把靈力分散了，不像是以前那樣動不動就出一個會破壞世界平衡的角色，所以天道也不怎麼動彈了。」
費蓉想了想，「要強到什麼程度才算是破壞平衡呢？」
白叢丘搖頭，「不好說的，誰知道天道的標準是什麼呢，我見過一個命格極好天賦極高的人，還以為能等他長大之後當個對手，結果他還沒成年就死了，當時他應該才B階吧，也沒做什麼壞事，我一時好奇就掐算了一下，結果被天道警告了，才知道他被天道盯上了。」
乘小呆目瞪口呆，「這樣都行？這不就等於是濫殺無辜嗎？」
白叢丘聳了聳肩，「天道沒有對錯是非可言的，它只負責平衡，哪裡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說起來，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個人也有可能被盯上，雖然他還活著。」
乘小呆他們立刻就好奇了，「什麼人啊？」
白叢丘道：「你們應該也認識吧，就是小儡的朋友百里夢鄢，他十八歲的時候就可以越級搞死仙族了，當時我跟他打過一架，還覺得他說不定有一天能接下我的戰神名號，不過他的命格……」
白叢丘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總之……不妙啊不妙。」
丁有藍回憶了一下，「我記得那位百里先生是極陽命格，誰跟他走得近都會被掠走氣運，所以被百里家族拋棄了，但是沒想到他是火系裸靈力者，百里家族現在又後悔又怕他，不過部長跟他是好朋友，好像也沒什麼的吧。」
費蓉說：「聽起來也沒有很特別吧……楊婷婷還是滅世魔星呢，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么？」
白叢丘攤手，「誰知道呢，我只是有這麼個預感而已，只能說他的命格和性格以及人生經歷會讓他帶來很龐大的蝴蝶效應，不是說殺殺人就算是特別，假設有的人只殺了一個人，而這個死者以後會是改變世界命運的人，結果掛掉之後世界就改變不了了，所以天道判斷那個殺人犯破壞平衡，選擇抹殺……當然，我就是說說而已。」
佘巡聽了半天，忍不住道：「為什麼你看好的人都容易被天道盯上？你確定不是你帶來的霉運？」
白叢丘傻眼了，「怎麼可能！」
乘小呆他們異口同聲道：「很有可能啊！」
白叢丘：「……」
完了，他都有點懷疑他自己了。
「說了半天，神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費蓉纏著白叢丘道，「現在還有創世神活著嗎？盤古梵天熾天使之類的……」
寒露他們也露出一臉「好想見見他們哦」的憧憬表情。
「強調一下熾天使只能算是第二代和第三代，至於其他創世神……」白叢丘嘴角一抽，「有是有一兩個，不過他們的脾氣……你們想死的話可以去見見他們。」
乘小呆乾笑：「看來大佬們都挺有個性的……」
所謂的大慈悲和胸懷天下果然是假的……
「不過……」白叢丘想了想，「還是有一個脾氣還行的，只是我跟他不怎麼熟，就算是靈異學界也避免不了文化差異，大家都喜歡抱團過日子。」
「誰啊？」費蓉才不管什麼文化差異呢。
白叢丘捏捏下巴，「額……嘖，說不定你們還真的有機會見到他。」
「誒？」
別說是寒露他們，就是佘巡也下意識地看向白叢丘。
白叢丘神秘兮兮地道：「等我確認了再說吧，說不定過兩天你們就知道了。」
費蓉他們瞬間怒視這個吊胃口的上司。
白叢丘搖著扇子，施施然站起來，「好了，故事時間結束，我和小巡巡去吃飯了，等小儡回來，你們記得叫他去樓下找我。」
「哦……」費蓉他們哀怨地目送著他走了，然後就開始嘰嘰喳喳討論那個脾氣好的創世神到底是誰。
而此時的部長大人在哪裡呢？
M市。
封容和林映空出現在一個高檔小區附近，遠遠地看著一家咖啡店門口站著的兩個男人。
那二人正是封容的弟弟百里夢鄢，以及他剛剛蘇醒的戀人司淺旭。
看他們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動作親昵，百里夢鄢臉上還難得破冰，露出不一樣的情緒，封容的心情還是挺複雜的。
感情這玩意兒，果然還是看人的，當年他捂了那麼多年，百里夢鄢這個冰塊都沒有被捂熱，反倒是他被凍得死了心……
林映空有點擔憂地看著他，「部長？」
封容搖了搖頭，「沒事，有點感慨而已。」
他頓了頓，眼裡蒙上了陰霾，「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他們兩個人怎麼會惹到天道的？」
「也許是他們碰到的那個麻煩惹來的……」林映空輕聲道，「司先生以前不是靈異學界的人，但是一直被各種鬼怪追，就連靈魂都被扔到了空間裂縫，這的確不太符合規則，應該還是他們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引來的詛咒害了他們，更何況那個詛咒不分人，誰靠近就會讓誰瘋狂……」
林映空一直覺得很奇怪，當初封容為什麼會那麼衝動起了害死司淺旭的心，因為他雖然對百里夢鄢很執著，但是那麼多年都守過去了，心裡還那麼絕望，從來不奢望百里夢鄢會愛上他，那麼他還針對司淺旭就有點不合理了。
當時林映空只是覺得封容是死心前的最後一搏，現在想想，大概也是被詛咒影響了，把心裡的惡念放大了無數倍。
而百里夢鄢和司淺旭這對情侶遇到的事情也很簡單——他們碰上了一個從上古流傳至今的詛咒，把他們以及身邊的人全都卷了進去。
因為封容之前非要摻和，加上靈安全局執法部的一個副部長也早就和那個詛咒有所關聯，從而就引發了封容害死司淺旭、九天宇接任副部長一系列事情——這就是這個故事的開頭。
時隔兩年多，封容和林映空才鬧明白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封容和百里夢鄢已經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封容有了不能捨棄的牽挂，所以即使知道百里夢鄢危在旦夕，但也不能再傾盡所有去給他幫忙了。
最重要的是，百里夢鄢也不需要他的幫忙。
遠遠地看著百里夢鄢單獨離開了，司淺旭一個人進了咖啡店，林映空便對封容說：「去吧，部長，我在外面等你。」
封容點點頭，步履沉重地走向了那個咖啡館。
走了幾米之後，封容突然回頭。
林映空微笑，笑容裡帶著鼓勵，「我陪你？」
封容搖了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林映空頷首，還是微笑，「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封容深吸一口氣，再一次轉身，抬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