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墮天使與神之歌（六）
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被無厘頭的費蓉給打破了。
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都露出了「被你打敗了」的表情。
耶和華輕笑一聲，「我存世已久，這世上的語言都為我所用。」
他本身擅長的就是「真言」，所以語言類的技能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乘小呆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羨慕的表情，「我的魔語證一直考不下來，要是也有這個技能就好了。」
耶和華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補習。」
說到「補習」兩個字的時候，耶和華還有點不確定，看了封容一眼。
封容便點了頭，示意沒有用錯辭彙。
耶和華就淡淡地笑了。
明明他就長得很普通，但是一笑起來就像是自帶聖光似的，就算是黑暗系的鄂靜白都生不出對他的惡感，幾個定力不足的總辦外勤組組員瞬間就流哈喇子了。
封容乾咳一聲。
眾人立刻回神，臉色「刷拉」就紅了。
封容簡直不想承認這群傢伙是自己的嫡親下屬。
說是這麼說，封容還是把祝孟天他們介紹給了耶和華，然後才讓他們滾蛋。
接下來還要相處一段時間，總不好連名字和人臉都不讓耶和華記全，要找人的時候都找不著。
讓林映空也離開之後，會客室里就只剩下了一人一神。
封容給耶和華倒了一杯茶，比起其他人，他的確鎮定得不像話。
一來是他見過的大佬實在是太多了，二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能適應各種神祗的殺傷力，就算是已經在S階的鄂靜白都比不上他的這份定力，封容有點懷疑是跟裸靈力者這件事有關，不過也找不出證據來。
耶和華喝了一口茶，然後若有所思地道：「東方的茶水還是讓人覺得十分美妙。」
封容問：「閣下這些年一直沒有出過第十天？」
現在三界快遞已經鋪天蓋地，從東方地府送到西方天使族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再慢也最多是一天，天使族不可能不拿最好的東西上供給耶和華，他這麼說，他代表他這些年都一直在閉關。
耶和華果然道：「無事之時，我多是在第十天以沉睡為主。」
封容聽出了一些不對勁，「那閣下這次來靈安全局是為了……？」
耶和華搖頭道：「逆爾米珥黛，你知道的。」
封容卻是皺眉，「但那不是需要您出手的理由。」
逆爾米珥黛的事情的確很棘手，但正如白叢丘所說的，那是天道在清算過去的賬單，就算是耶和華也不應該去插手才對。
耶和華沉默了一會兒，「昨日之因，今日之果，我總要看一看這因果的結局是什麼。」
他說得有點玄妙，反正封容是聽不太懂，於是只能沉默。
耶和華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什麼，眉頭輕微一蹙，「原來你與他交好，難怪……」
封容搖了搖頭，道：「我沒有為他出頭的意思，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
耶和華頓了頓，輕聲問：「他可好？」
封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你說好吧，好像沒什麼不好的，說不好吧，又好像看不出哪裡好，鬱鬱寡歡的……
耶和華似乎已經看穿封容的想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輕得讓人都以為那是錯覺。
而他無論是淡漠還是微笑之中都透著一股神性，好像那些感情虛幻有飄渺，唯獨是在這次嘆氣的時候，讓人窺見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
打聽了一番，但是仍然沒有看懂耶和華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封容難得有點糾結。
如果只是來處理逆爾米珥黛的事情，封容就覺得無所謂，別讓他亂來就好了，可是偏偏逆爾米珥黛的事情牽扯到他弟弟百里夢鄢……
除此之外，耶和華的出現還又和他的另一位朋友扯上了關係……
所以，要通知他嗎？
封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林映空去忙完一圈回來，發現封容居然沒有在陪著作為貴賓的耶和華，而是一個人在走廊上發獃，罕見地在猶豫著什麼。
林映空很驚訝，走過去，道：「部長。」
封容抬起頭，懨懨地看著他。
「怎麼不高興了？」林映空心疼地抱住他，「在想什麼棘手的事情？」
封容露出遲疑的表情。
林映空哄著他，「跟我說說，我給你出個主意？」
封容糾結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道：「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了幾萬年都沒有答覆的那種……有一天你看到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好像不想見你朋友，你會告訴你朋友關於他的行蹤嗎？」
林映空理所當然地道：「為什麼不說？我幫親不幫理的。」
封容有點苦惱，「可是你朋友跟那個人見面，很可能會註定是個悲劇呢？是不是不如讓他們就這麼別見面就最好？」
林映空聳了聳肩，「問題是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啊，你朋友怎麼想的，我們也不知道，也許比起等待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他更希望做個了結呢？」
封容還是遲疑，在感情問題方面，他一直都是偏向於猶豫不決的性格。
林映空親了親他的額角，「把事情交給你朋友自己決定，告訴他你知道了那個人的行蹤，讓他自己開口問你，嗯？」
封容想了想，緩慢地點頭，「……好吧。」
林映空抱著他不放，「我的好部長，你怎麼就這麼好呢？」
封容總是只為難自己，讓一向只喜歡為難別人的助手先生都心疼壞了。
封容摸了摸鼻子，有點赧然，「沒有……只是覺得他蠻可憐的。」
雖然對那個人表達可憐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林映空眯起眼睛，「說實話啊，部長……你說的那個朋友該不會就是路西法嗎？」
封容有點不好意思，「嗯……」
反正他知道自己是肯定瞞不過對方的。
林映空忍了忍，沒忍住，「他跟上帝有一腿？」
封容：「……」
林映空咳了一聲，呢喃道：「這個消息有點嚇人啊……」
封容糾結地道：「不能算是有一腿吧，天使族的人不是都尊稱耶和華為父神或者是我父么？他們……額，算是父子關係？」
林映空無語地看著傻白甜的部長大人，「他是創世主之一，真要算起來，我們有一堆爹媽呢。」
從東方到西方，各種創世神加起來一窩一窩的……
就算真的要仔細捋關係，上帝造天使族也頂多是跟女媧造人是一個道理的，理論上算是共同的父母，但實際上沒有一毛錢的血緣關係。
唔，不過幾個出了名的天使可能會和耶和華算是近親？例如米迦勒傳說是用神的七分之六靈力造出來的，而其他天使族則是批量生產……
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林映空拋掉腦子裡奇奇怪怪的腦洞，八卦欲便又升了起來，「那是傳說中的神誒……居然跟自己創造出來的生靈有一腿，就跟人愛上一隻雜交獅虎獸似的。」
封容扶住了額頭，虛弱地道：「好歹是創世神和第二代神……你悠著點……」
「咳咳……」林映空努力穩住自己在部長大人面前的可靠形象，雖然這點形象早就崩塌了，「不過說實話，你如果真的聯繫路西法，他過來和耶和華見了面，我們總部真的不會被他們世界大戰給拆掉了？」
路西法逆天墮落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現在的人類小屁孩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可見當時西方天使族內部的家庭糾紛究竟殺傷力強到什麼程度了……
封容更糾結了，「這個……其實我就是擔心這一點來著。」
雖然他對耶和華和路西法的自制力都有信心，可是又難免感覺這事兒不好辦，如果這兩個人真的打起來，那估計半個人界都得遭殃，然後最近活躍的天道就會把他們兩個都劈個死死的……
真是一個光是想象就讓人覺得可怕至極的結局……
封容憂鬱地嘆氣。
林映空還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八卦欲，「所以當初路西法逆天，是因為求愛不成反被拒，乾脆就拉著反叛軍試圖逆天，然後跟上帝玩囚/禁play？」
封容：「等等……」
林映空的腦洞已經剎不住了，「誰知道逆天沒有成功，路西法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帶著一群白天使墮天變成了黑天使，試圖讓上帝後悔，可是上帝冷心冷肺，直接把他丟在地獄不管了？」
封容的頭都大了，「映空你想多了……」
「話說現在上帝做了靈力約束對吧？」林映空撓撓下巴，「等路西法殺過來，他不會把上帝搶回地獄里，然後天天上演虐戀情深吧？」
林映空越想越離譜，越想越唏噓，都不由得給路西法鞠了一把辛酸淚。
封容已經被他打敗了，弱弱地道：「……算了，你高興就好。」
他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和林映空討論這個問題。
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在試圖因愛生恨對神不敬什麼的……
說實話，話題到底是怎麼發展到所謂禁忌之戀的地步的？
面對八卦之光閃閃發亮的助手先生，封容深感對不起遠在地獄的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