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天真的罪惡（二十三）
封容和林映空就著「欣賞」這個危險話題討論了一會兒，在討到了足夠的「精神賠償」之後，林映空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過部長大人。
躺著也中槍的封容對此表示很無語，但是他又說不過林映空，只能憋屈地被扣了個黑鍋，還要割地賠款。
等封容跟林映空討價還價完畢，那頭的狄冰巧也跟孫兵兵溝通得差不多了。
「部長，」狄冰巧拿著手寫板從房間里走出來，「孫兵兵說他是有在給一個人帶飯。」
「誒？」費蓉驚訝，「真的？是幻楓嗎？」
「不清楚，」狄冰巧搖頭，「他說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
「那他為什麼給那個人送飯？」林映空覺得很奇怪。
狄冰巧道：「他說他有一天晚上被村裡的孩子鎖進一個老瓦房裡了，踩到了一條冬眠的蛇，裡頭有個人救了他，他就想辦法給那個人帶飯了，不過孫兵兵沒見過那個人，他一直躲在屋子裡，孫兵兵把飯盒放在門口就走了。」
可能是自閉和不怎麼跟人交流的原因，孫兵兵的表述有些顛三倒四，細節也說不太清楚，狄冰巧只能聽出個事情的大概。
封容點頭，直接問道：「那個老瓦房在哪裡？」
狄冰巧道：「他說是在村尾靠大棗樹後頭的那一間，已經荒廢很久的了。」
封容看向祝孟天和費蓉。
祝孟天篤定地道；「村尾就只有一棵大棗樹，我知道在哪裡。」
丁有藍也立刻對著電腦啪嗒啪嗒敲起了鍵盤，用衛星開始定位監控。
林映空看向封容，「把靜白叫回來？」
封容點頭，「蓉子，你去替靜白的位置。」
「好。」費蓉當即起身就走。
從孫兵兵的描述來看，他們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心魔幻楓，但是寧殺錯不放過，還是要走一趟去看看情況的。
鄂靜白收到通知，很快就趕回來了，留下費蓉和乘小呆在外景地那邊，守著南宮爵和魔伽意。
丁有藍將那間老瓦房的衛星監控畫面投影在牆壁上，「那一帶都是村子里的老瓦房，早些年村子里的人出去打工還是能賺到錢的，選了靠外的宅基地建了現在這種兩三層的房子，老瓦房就都廢棄了。」
不過後來村子里的運氣就像是走到了頭，打工越來越賺不到錢，留在村子里的人也愈發難以維持生計，貧窮簡直像是瘟疫，蔓延了整個村子。
在查出孫家人在使用奪運陣之後，丁有藍查了一下這個村子的情況，在近十年裡，意外身亡的村民就超過了三十個人，生病和斷胳膊斷腿之類的倒霉事情更是數不勝數。
量變引起質變，也許孫家人只是小小地在透支這個村子的氣運，可是積少成多，從華禺傳媒發家到現在有二十來年時間，足夠讓這個村子的氣運走到最低谷了。
祝孟天正在擦拭自己的長劍，「所以，我們要是跟幻楓打起來的話，就不容易驚動其他人了？」
林映空若有所思，「那些瓦房廢棄了太久了……」
這有點出乎意料，因為那種地方並不適合養傷，說白了，他們想象不到身為上古遺神的心魔幻楓怎麼會淪落到那種堪稱廢墟的地方去藏身，所以今天上午如果沒在孫兵兵家裡發現那個飯盒，或者說他們沒意外撞見沒人欺負的孫兵兵，封容和林映空應該會先去搜那些後來新建的又常年沒人在家的房子。
如果在那間老瓦房裡藏著的人真的是心魔幻楓，那就只能證明他目前的處境真的很糟糕了。
「除了小孩子玩鬧之外，那一帶平時都沒什麼人走動，」丁有藍用衛星觀察著老瓦房周邊的情況，「去那邊不順路，距離最近的人家也有兩百多米，可以考慮現在去走一趟。。」
村民在白天都會去田裡和菜地里幹活，小孩子也上課去了，反而比晚上更安全一些，因為晚上的深山實在是太安靜了，一點小動靜都能傳出老遠。
封容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但還是沉思了片刻，在腦子裡把計劃重新查漏補缺了，這才跟他們商量起來。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大部分村民都出去耕作了，村子里的學校那邊也在上課，而封容他們已經圍在了那間老瓦房附近。
「紅外線掃描沒有反應，」丁有藍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顯得有點憂慮，「我擔心他可能已經跑了。」
「也可能是被結界屏蔽了，」祝孟天道，「他能在這裡躲那麼久，肯定有保命的招數。」
總辦外勤組眾人覺得這也不奇怪。
「安靜，」封容淡淡地道，「靜白和孟天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眾人立刻噤聲，只有鄂靜白和祝孟天應了一聲。
林映空捏了捏封容的肩膀，腳下的影子便和封容的影子連在了一起。
封容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然後就靠近了那間老瓦房。
封容和祝孟天走的是正門，而鄂靜白則是從側面的窗戶翻進去。
荒廢已久的老瓦房自然是沒有上鎖的，木門一推就開，那天孫兵兵被鎖在這裡，是因為那些惡作劇的孩子自己帶了銅鎖過來，而孫兵兵當時的腳扭到了，沒法兒從窗戶爬出去，這才被迫在老瓦房裡呆了一晚上，還碰見了一個躲在裡頭的神秘人。
不過孫兵兵始終只是聽到對方的聲音，沒有看到他本人。
老瓦房裡的光線很暗，時不時有山風從破掉的窗戶灌進來，封容和祝孟天小心地推門而入，然後就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灰塵遍布的地面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足跡？
祝孟天蹲下去仔細查看那些足跡，對封容比了個手勢——看起來很新鮮，也不是一個人的，還都是小孩子的腳印。
這有點奇怪，孫兵兵上次被鎖在這裡，這已經是十幾天前的事情了，這段時間裡只有他偷偷來這裡送飯，不應該還有這麼新鮮的腳印才對，難道說那些小孩子這兩天又來過這裡？
封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和祝孟天以及鄂靜白兵分兩路繼續往裡走，然後一路都能看到各種凌亂的腳印和拖拽的痕迹，鄂靜白那邊也彙報說他也看到了類似的印跡。
孫兵兵說他每次送飯都是送到門口，放下飯盒就走，一天只敢送一次，早上來一趟，下午再過來回收飯盒，他的存在感很弱，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被人發現他的行動。
但是封容這會兒有點懷疑他的行蹤是不是暴露了，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少，他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看到了孫兵兵的舉動，也許就天下皆知了。
封容的懷疑並不是杞人憂天，他和祝孟天一走到老瓦房的東側，便看到走廊盡頭那間房的門口也有著凌亂的足跡，搖搖欲墜的房門也歪到一邊，封容和祝孟天謹慎地走了進去，發現裡頭空無一人。
「這是幻楓的衣服。」祝孟天從牆角撿起一件沾滿幹了的血的鮫紗外衣，篤定地道。
封容繞到一堆雜物的後頭，果然看到那裡有一床棉被攤在地上，有人睡過的跡象，想必這就是心魔幻楓這段時間養傷的地方。
但是他本人並不在這裡。
「他被人帶走了？」鄂靜白蹲在地上，看著地面上的痕迹，「像是板子之類的東西，他們把他放在上面，然後拖走了？」
「這怎麼可能！？」丁有藍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我分析過了，地上那些腳印都是小孩子的，沒有成年人來過，難道幻楓還打不贏一群小孩子？」
「不好說，」林映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假如他已經昏迷了呢？」
南宮爵離開了很多天，回來之後也沒有見過心魔幻楓，如果他的傷勢太重，又沒有心臟在幫忙療傷，傷勢也有可能在逐步惡化。
封容他們把這間老瓦房從裡到外搜了一遍，又把周邊的房子也找了一通，不得不承認心魔幻楓可能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被一群小孩子給帶走了。
「他們帶走幻楓做什麼？」狄冰巧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一臉愕然地問道。
「誰知道呢？」祝孟天也是頭疼得厲害，「那群小孩今天要上課吧，那他們是昨天晚上揍完孫兵兵之後沒事做，又大晚上的跑去探險了？」
「可能跟孫霈祺有關，」丁有藍道，「孫家周邊有攝像頭，昨天晚上我看到孫霈祺帶著一群小孩出去了，是去了村尾那邊，但是老瓦房裡沒有布置監控，所以不知道他們具體去了哪裡，這是我的失誤。」
當時丁有藍讓封容和林映空在村子裡布置攝像頭的時候，他的確疏忽了老房子那一帶，因為那邊基本上是廢墟一片了，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不去，劇組的人也沒去過，丁有藍看南宮爵給出來的村子地形圖，完全把那邊給忽略了。
「昨晚？」封容皺眉。
丁有藍道：「對，就部長你們把孫兵兵帶回來之後，那些村民打麻將打到半夜，那些小孩也玩到一點多才回去，他們可能是帶著孫霈祺去玩了。」
或者是孫霈祺閑著無聊，讓他們帶著他去玩。
祝孟天嘴角一抽，「該不會是他們大晚上去探險，看到了幻楓，然後孫霈祺見色起意，就把幻楓給拖走了吧？」
不是他胡說八道啊，而是有恩姬的事情擺在前面，祝孟天實在對孫霈祺這個小孩子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了。
眾人都聽得一臉微妙。
封容打斷了他們的腦洞，「不管怎麼樣，先把人找到再說，學校那邊幾點下課？想辦法跟那些小孩子搭上話，他們可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