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天真的罪惡(四十九)
乘小呆第一反應就是暴力破壞腳下這個陣法,純白色的光芒都從他手心泛濫開來。
封容卻站著不動,搖頭道:「沒有用了。」
乘小呆立刻反應過來,這種祭祀陣只是起到媒介作用,一旦啟動,祭品和主陣人之間就架起了一座「橋樑」,而他們破壞陣法沒有用,只能去破壞那座「橋樑」才行。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不算大型但是很流氓的祭祀陣,缺陷就是祭品和主陣人必須離的很近,還要拿捏著對方的血液和毛髮,是一個受限制很大的祭陣。
可饒是如此,他們現在也只能猜測陣法可能跟孫霈祺有關,連被當成祭品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去打斷這個進程?!
封容腳下一碾,無形的靈力盪開,油漆畫成的陣法和那些作為引子的動物屍體全都化為灰燼,他淡淡地道:「回去看看吧。」
說罷之後,他就無聲無息地翻牆出去了。
乘小呆隱約猜測到什麼,臉色沉沉,跟著封容一起回去了。
等他們回到孫家,果然屋子裡已經亂了起來,幾個被關在一樓房間的保鏢全被打暈了,兩具乾癟的屍體躺在中間,和剛才那院子里的動物屍體以及孫老頭子差不多。
乘小呆過去檢查了一下,對封容道:「靜白哥打暈的。」
既然還有空理會樓下的動靜,那就證明鄂靜白他們暫時還算安全。
封容點頭,然後就往樓上走,他已經聽到樓上有人在說話的聲音了。
果然,費蓉和宜令他們都在樓上的房間里,鄂靜白正把孫霈祺臉朝地摁在地上,臉色冷厲,特別像是想弄死他似的。
而在旁邊,孫逍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抽搐,狄冰巧和費蓉在幫他做急救。
宜令守在門口,看到封容和乘小呆走過來,他立刻走過來說明情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部長,布陣的人是孫霈祺,他剛才一口氣用三個人來祭陣,其中一個就是他爸孫逍!」
乘小呆倒吸一口冷氣,「他瘋了么?!」
封容的目光落在宜令的手背上,那裡正流著血,「你受傷了。」
宜令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手上的傷,搖頭道:「小傷,孫霈祺連殺了兩個人,靈力大增,我們都沒防備。」
事發太突然,保鏢在一樓,宜令他們沒來得及救人,倒是孫逍命大,被他們及時救了下來,可是也跟掙脫束縛的孫逍打了一架。
封容點頭,問:「胡佩佩她們呢?」
宜令接過乘小呆遞過來的外傷噴霧,道:「她們沒事,就是嚇暈過去了。」
為了保證這些人都在視線之中,宜令他們是把孫家人分開關在不同的房間,但只是限制他們的行動,並沒有把門關上。
孫霈祺發瘋的時候,胡佩佩和孫老太太就這麼看著他狂性大發,又看到孫逍像是中邪似的直接給嚇暈過去了。
乘小呆見宜令單手處理著自己手上的傷口,有點想幫忙,但是又怕他不自在,只能道:「我和部長看到那個祭陣了,兩個熊孩子乾的,他們跟孫霈祺玩得很好,肯定是孫霈祺教給他們的。」
或者說是孫霈祺利用了那兩個村裡出了名的熊孩子,他們年紀不大,壓根兒什麼都不懂,估計還以為是什麼新鮮好玩的東西呢。
然而就在他們的配合下,間接殺死了三個人……
宜令聽得有點懵,「真是他乾的?他之前還想獻祭掉幻楓吧,怎麼又弄出來一個祭陣,他到底學了多少這種邪術?!」
孫逍成天跟那個神秘人接觸,好像也就是會一個奪運陣而已吧!
「當時南宮模糊掉他對那些陣法的記憶了,」封容道,眼神裡帶著冷,「奇恩剛來過一趟,臨時教他的吧。」
乘小獃氣得不行,「這個奇恩……」
他們老是盯著羅成,還真的沒想到這個總是慫著躲在角落裡放暗箭的傢伙突然長出息了,還敢算計他們總辦外勤組了!!
鄂靜白已經把孫霈祺捆成了個粽子,身上瀰漫著殺意,他鎮定地說了句:「我出去冷靜一下。」
人形兵器眼看著就要爆發了,乘小呆和宜令哪裡敢攔,趕緊側身讓他出去。
鄂靜白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要不是他因為之前鄂明秋的事情而有所收斂,估計這會兒都想趁著大家不注意直接捏死孫霈祺那個兔崽子了。
其他人對他此時的心情非常理解,畢竟他們也很想弄死孫霈祺呢。
孫霈祺的嘴巴被鄂靜白用膠帶粗暴地封住了,他躺在地上,陰冷地盯著他們,像是在無聲地譴責他們破壞了他的好事。
封容沒搭理孫霈祺,走到狄冰巧和費蓉身邊,她們手裡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孫逍的抽搐也停了下來,封容低頭看了一眼,看到孫逍周圍逸散的生氣已經停了下來,看來是保住一條命了。
狄冰巧也道:「沒死,算他命大。」
孫霈祺一聽,眼神明顯就不對勁了,居然不是後悔后怕之類的情緒,而是一副「這老傢伙居然沒死」的態度。
費蓉磨了磨牙,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冒著寫一萬字檢討的風險,上手捋袖子揍孫霈祺一頓了。
封容只是問道:「孫逍為什麼在這裡?」
費蓉收回瞪著孫霈祺的眼神,對封容道:「靜白哥一直在審著孫逍,他嘴硬,靜白哥就跟他說了孫老爺子死了的事情,他聽到之後就鬧著來見孫霈祺,說是見完之後就主動坦白,然後他們兩父子就吵了起來……」
孫逍似乎是猜到了什麼,進門之後什麼都沒問,劈頭劈臉就罵了孫霈祺一頓,孫霈祺當時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把他這個親爸給吃了。
不過孫霈祺沒吃人,他只是差點就弄死了孫逍,鄂靜白他們發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打斷了孫霈祺和孫逍之間的聯繫。
無奈的是孫霈祺竟然做了兩手準備,沒有成功將親爹祭陣,就把主意打到了保鏢們身上,等鄂靜白趕下樓去,樓下的保鏢已經死了兩個。
因此,孫霈祺的實力也暴漲到了D+階,勉強能夠粗暴地使用一些靈力,因為他是個小孩子,宜令他們下手的時候難免有些拘束,所以還纏鬥了那麼兩三分鐘。
如果說之前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還在想孫霈祺是不是被人利用了,這會兒他們基本上就能確定他就是罪魁禍首了。
即使眾人知道孫霈祺小小年紀就不是個好東西,但仍然因為這弒親殺人的一幕感到不寒而慄。
一個十歲的少年,殺了自己的親爺爺,還險些兒要了親爸的命,可是在他的眼裡,沒有一絲悔意!
封容走到孫霈祺面前,蹲下去,低頭看著他,撕開了他嘴上的膠帶。
孫霈祺的嘴巴一自由,就忍不住想要開始罵人。
封容淡淡地道:「殺人的感覺好嗎?」
孫霈祺一頓,像是被問懵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封容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死亡』代表是什麼意思嗎?」
孫霈祺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屑一顧。
「其實我不太喜歡別人無視我。」封容這般道,語氣還挺平靜的。
孫霈祺冷笑著道:「你他媽算哪門子天皇老……」
封容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孫霈祺的喉嚨嗆住,發出一聲怪異的尾音,像是被扼住脖子的禽類。
狄冰巧他們都嚇了一跳。
封容慢慢收緊手上的力道,眼帘垂下,卻不帶半分殺氣,像是慈悲又無情的神佛,「也對,你年紀還小,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我來教教你也行。」
孫霈祺張大了嘴巴想要呼吸,他的雙眼暴突,瞪著封容,捆作一團的身體如同毛毛蟲一樣蠕動著掙扎著,可是他的力道對封容來說並不比一隻雞大多少,就連那些不自主跳出來護主的靈力都沒有撼動封容半分。
孫霈祺後知後覺感到了恐懼,他的眼裡也赤裸裸地寫著這兩個字。
死亡的鐘聲在他的耳邊敲響,明明已經喘不上氣來,但孫霈祺似乎卻能嗅到一股古怪的氣息,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旁觀的組員們沒有一個人去打斷封容的動作,哪怕他們看到孫霈祺已經被掐得嚇到尿褲子了。
只有這個時候,這個連生命都能漠視的熊孩子才有幾分孩童的模樣,眼淚嘩啦啦地流,眼裡盛滿了驚恐。
就在孫霈祺以為自己會死掉的那一剎那,封容忽然就鬆開了他的脖子。
孫霈祺被突然湧進肺部的空氣嗆住,咳得驚天動地。
封容漠然地站了起來。
狄冰巧下意識地給封容遞了一塊消毒濕巾,畢竟助手先生在場的話一定會這麼做,大家耳濡目染,這個動作簡直不能再順手了。
孫霈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抬眼就看到封容在擦拭掐過他的那隻手,孫霈祺這一瞬間簡直是在用看魔鬼的眼神看著他,「你他媽……」
封容輕描淡寫地道:「你可以再多說一句髒話試試。」
孫霈祺僵住了,肥胖的身軀都顫抖起來,「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封容冷漠地說:「你爸媽沒教好你,我順手幫個忙,不用謝我。」
圍觀的乘小呆他們簡直都想替部長大人鼓掌叫好。
雖然很兇殘,但是……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