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二十一）
白叢丘離開之後，林映空敲門進來了。
他彙報道：「部長，花七是他們過來了。」
封容點頭，「請他們進來吧。」
林映空：「……」
林映空的表情太一言難盡了，封容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問題——
就他現在這個狀態……以陶幽鏡那損人不用刀的性格，分分鐘得用一百種沒髒話的語言把封容的智商給批判一遍，批得封容這麼淡定的人都非得頭大不可。
封容和林映空默默地對視。
「你說……」封容托住腮幫子，「視頻通話靠譜不？」
林映空不說話。
封容茫然，「不行么？反正手機也能變小，視頻界面應該看不出破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映空抱了起來用臉使勁蹭——
「啊啊啊部長你托腮幫子的動作好可愛啊啊啊！」
封容：「……閉嘴。」
視頻方案最終還是沒有被採取。
畢竟陶幽鏡這人不好糊弄，而且又是老熟人了，搞成視頻會議也怪怪的……
林映空也沒辦法了，他對部長大人那邊的娘家人一點轍都沒有，只能乖乖去把陶幽鏡和花七是請進來了。
陶幽鏡晃晃悠悠就進來了，身邊跟著花七是，他們一個冷淡懶散，一個陽光開朗，一眼看去的衝擊力還是很強悍的。
不過在看清楚封容的樣子之後……
陶幽鏡：「哈哈哈哈哈哈——」
木著臉的封容：「……」
花七是也呆了呆，先是茫然，然後尷尬，拽了拽陶幽鏡的袖子，「鏡子，禮貌點……」
陶幽鏡忍了忍，沒忍住，「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暗儡你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能靠顏值和賣萌拯救世界了么？哈哈哈哈……」
素來冷淡傲氣得沒什麼人氣的陶幽鏡居然笑得前俯後仰，花七是怎麼都攔不住，只能抱歉地給了封容一個不好意思的眼神。
林映空嘴角一抽，真不知道是該給陶幽鏡的話點贊還是生氣好。
……唔，其實陶幽鏡說得挺有道理的，部長大人那麼萌，完全可以靠著萌值拯救世界……咳咳！
封容額角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忍了兩分鐘之後，他終於出了聲：「笑夠了沒有？」
陶幽鏡已經笑得趴在花七是的肩膀上了，聞言就道：「再給我十秒鐘……哈哈哈……」
十秒鐘后，陶幽鏡站直身子，拖著花七是在辦公桌前面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這個好像不是心理學問題，心理學只能改變狀態，不能改變大小，」陶幽鏡一本正經地道：「我幫不了你。」
封容默默地亮出一片冰棱，「嗯？我沒聽清楚。」
陶幽鏡聳了聳肩，做了個「給你一點面子」的表情，「好吧，收——說正事。」
他也沒急著追問封容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整個人都縮水了，而是直接進入了工作狀態。
昨天晚上，林映空已經在電話里大致地把富葵的情況說了一下，現在就跟他詳細地描述了富葵的狀態。
陶幽鏡聽罷之後，若有所思地道：「沒見到真人之前不好說是不是羅成的手筆，不過既然她是一個資深的外勤人員，那麼認錯人的概率應該不大，羅成的通緝令一直在你們靈安全局掛著吧？」
林映空點頭，「對，B階以上的外勤人員都要求熟記這張面孔。」
至於B階以下的，考慮到他們的安全問題，為了避免他們盲目地和羅成硬碰硬，所以這個消息對實力較弱的外勤人員是半保密的，如果他們碰上羅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反而是最好的選擇，羅成真要對付他們，那麼這部分部員認不認識羅成都沒有能力自保了。
陶幽鏡道：「排除掉這個羅成是假冒產品的情況，那他就是本人的幾率很大，他就單單是催眠了一個人？」
封容謹慎地道：「我們能確認的只有一個，已經讓人開始排查了，發現問題的話還是得麻煩你幫忙了。」
「這個不是問題，跟羅成有關的事情，我就不會推脫，」這是連工作都懶得乾的陶幽鏡能說出的最有力的保證了，「不過羅成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這就不是我的工作範圍了。」
「你只需要解開催眠就行，如果能問到一些線索就更好了，」封容道，「總而言之，先保人，再問話。」
這是封容素來的行事風格，不用他叮囑，陶幽鏡也知道怎麼做，「行。」
「辛苦了，」封容道，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問：「孫兵兵怎麼樣？」
孫兵兵就是上次他們在熊孩子孫霈祺案件中帶回來的小孩，一個幾乎被家/暴致死的聾啞兒童。
因為幻楓的魂魄附體，以至於他覺醒了裸靈力，為了保證孫兵兵的安全以及帶他離開那個冷酷的家庭，總辦外勤組通過正規的手續把他帶回到靈安全局總部來了，目前正由靈後勤部旗下的撫幼組幫忙看顧著，並且定期讓陶幽鏡去治療他的自閉症。
陶幽鏡想起那個小可憐，不由得嘖了一聲，「兒童心理學不是我的強項，我只能先治療創傷后應激障礙，後續的治療我會轉手給局裡合適的心理醫生。」
在專業範圍內，陶幽鏡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封容表示他自己安排就好。
林映空倒是聽出了封容的言外之意，問道：「我安排一下，往百里先生、南宮和葉子那邊加點人手？」
封容想了想，「葉子那邊先安排，南宮和夢鄢那邊跟他們說一聲，看他們最近的行程，有需要的話就派過去吧。」
「好。」林映空這就出去把這件事分派下去了。
陶幽鏡看向封容，「你是覺得羅成可能會針對我們？」
這個「我們」指的是裸靈力者。
花七是聞言就緊張起來了，陶幽鏡拍了拍他的手背，他這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只是預防個萬一，」封容沉吟道，「我總感覺羅成的目的不純，他不像是在針對靈安全局，也不像是在真心幫戮血盟。」
陶幽鏡冷笑一聲，「他這種人能有什麼立場？他就是想找地方找資本來玩他的遊戲，大戰也好，心理學實驗也罷，都是他拿來玩玩的東西。」
不好玩的就拋掉，好玩的話，持續幾十年才能看到結果也無所謂。
陶幽鏡沒說的是，他覺得封容說不定就是羅成玩了之後暫時封存的遊戲產物，如果他沒有成為靈執法部部長和靈異學界的大英雄，也許羅成就會遺忘掉他的存在，但是封容站在了頂層的位置，讓羅成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存檔的遊戲沒有玩到最後。
於是乎——
遊戲重新被啟動。
封容看得出陶幽鏡有話沒說出來，但他也沒有追問，「你覺得如果戮血盟的勢力被瓦解，羅成就會毫不猶豫拋棄它，轉去別的地方繼續他的遊戲？」
「對羅成來說，這種情況恐怕沒少見，」陶幽鏡想了想，「不過戮血盟的確不太好辦，它背後的勢力不簡單，就算是羅成想要脫身，也得好好籌謀才能順利溜掉。」
封容想起在孫霈祺事件里隱隱約約徘徊在事件邊緣的戮血盟高層們，他們似乎各有各的立場，又各有各的聯盟，每個人是盟友又是對手，充斥著矛盾的意味……
「羅成會不會……」封容看向陶幽鏡，「故意想辦法毀了戮血盟？」
陶幽鏡揚起眉頭，「你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跟羅成合作沒有意義，誰都不知道他是在算計還是誠心合作再捅你一刀，」封容搖頭道，「但這是一個切入點。」
陶幽鏡的手指頭無意識地在花七是的手背上摩挲，「你有準備了？比如……你新收的那個讀心術組員？」
「幾手準備，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封容說，「你這麼一提，我就想起來了——你待會兒去跟宜令聊一聊，讀心術用得不好，害己比害人更誇張。」
「好吧……」陶幽鏡聳了聳肩，「得了，你今天就是叫我過來幹活的。」
封容詫異地道：「不然呢？還能找你閑聊？」
陶幽鏡嗤了一聲。
花七是看著他們互相嫌棄對方，也是無奈了。
封容看向花七是，「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花七是道：「基本上沒有太大問題了，真的很感激那位耶和華陛下。」
封容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和陶幽鏡這邊我就不安排人了，你們也自在點，平時注意安全，最近儘可能別走遠了，過年也在這邊待著吧？」
這兩口子加起來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不需要加派人手打擾他們談戀愛。
花七是看向陶幽鏡。
陶幽鏡對封容說：「很好，很上道，你的情商被戀愛拯救了。」
封容：「……」
封容：「好了，你可以滾了。」
「等等，」陶幽鏡掏出花七是兜里的手機，「來，咱們合個照留念一下。」
封容：「滾。」
陶幽鏡已經湊過去了，「嘖，不行，這個必須紀念，笑死我了哈哈哈……」
封容：「……」
冰錐警告ing！
毫無畏懼的陶幽鏡：「茄子——」
封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