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三十七）
靈督察部今晚是註定無眠的了，靈執法部這邊出了問題，不少人也得跟著一起熬夜。
幸好大家都訓練有素，知道分寸，所以大規模的內部排查並沒有引起什麼恐慌的跡象。
本來佩休的意思是暗查，看到底有沒有沒有查到的部員牽扯進了這件事，但是封容給出的建議是——直接明著查，有多明目張胆就多明目張胆！
佩休只愣了一下，就知道封容是什麼意思了。
這件事怎麼查都有限，查不出來過多的線索，既然如此，還不如大張旗鼓來查，一方面放出煙霧/彈迷惑對方，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方便徹查靈安全局內部的情況，給所有部員提個醒兒。
佩休和封容商議好對策，又跟其他三部的部長通了個視頻會議，互相通氣。
忙完這些之後，佩休這才離開，繼續去忙碌這些排查工作。
說實話，年底各部門的工作本來就忙，這下就忙得更厲害了，白叢丘目前還情況不明，五個部長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頭疼。
「阿嚏——」
林映空去熱了一杯牛奶，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封容在打噴嚏了。
「部長？」林映空走過去，低頭關切地看著他，「感冒了？」
封容自己試探了一下額頭上的溫度，「可能是下午那時候被風吹了……沒發燒。」
之前封容的靈力被封，又穿了件單衣就被富葵帶到外面冰天雪地里去了，沒有被凍傻，這都是托異能力者的強悍體質的福，只是有點感冒的話已經算很正常了。
林映空憂慮地看著他，「那我送你回家睡覺？」
封容看了一下時鐘，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往回走耽誤時間，回去之後也睡不了多久，更何況富葵引發的這件事還不停有各種後續情況，需要封容親自過目處理……
「就在這裡睡吧，給我找個毯子，」封容喝了幾口牛奶，道：「有事就喊我起來。」
林映空也不多說什麼，立刻找了個抱枕給他當床睡，再把平時休息用的毛毯變小，蓋在封容身上。
常年出外勤的人大都養成閉眼強迫自己馬上睡的習慣，封容閉上眼睛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林映空也沒有走開，就在他的辦公室繼續處理那些文件。
室內一片安靜，只剩下紙張翻動和偶爾敲動鍵盤的聲音。
……
而在外頭的辦公區里，不少助理小組的成員們也還沒有走，他們分了組輪班，所以今晚很多人跟著夜班組的成員在加班。
本來大家排班的時候沒安排祝孟天，但是他主動留下來了，臉色還不太好看，大家都不敢勸他。
宗少賢也跟著一起值班，但是祝孟天沒吱聲，大家同樣不敢吱聲。
比起溫馨的部長辦公室，辦公區里簡直一片風聲鶴唳……
值班的助理們恨不得抱頭痛哭。
他們再也不八卦了，這種修羅場不適合他們啊嗚嗚嗚嗚……
助理們只好把目光轉移到了另一個角落裡。
鄂靜白坐在電腦上忙活。
顏米坐在他旁邊玩手機。
兩個冰山面癱明明也沒有什麼交流，連個眼神交集都少見，可就是透著一股濃濃的狗糧味……
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唉，這個世界真玄幻，該閃瞎人眼的那對兒在鬧彆扭，最不浪漫的那對兒反而在拚命給他們喂狗糧……哦，還有部長和林助手一直在辦公室里二人世界呢。
單身狗沒法兒活了，摔！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丁有藍從靈督察部那邊回來了，直接就去敲了封容辦公室的門。
林映空叫醒了封容，然後給丁有藍開了門。
丁有藍一進門就道：「三天前，羅成來過K市。」
封容坐在抱枕上，還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聞言就瞬間清醒了。
「活動範圍？」不用封容開口，林映空就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替他問出來了。
丁有藍把自己手裡的平板屏幕弄亮，把已經標記好的地圖調出來，上面有幾個圓圈圈住了具體地點，「目前只看到他在這幾個位置出現，離總部不算近，監控組那邊至少擴大了十五公里半徑才找到了。」
「沒有接近過總部？」林映空不解，「能確定這幾個位置附近有什麼特殊情況嗎？」
丁有藍搖頭，「天亮之後才能去走訪，目前還沒有發現。」
林映空把手放在抱枕上，封容踩上他的掌心，林映空將他捧起來，放在和平板電腦平行的位置。
丁有藍的目光盯著封容移動，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封容看了看屏幕上的地圖，問：「羅成現在不在K市了？」
「嗯，有拍到他出現在市外的高速路上，應該是當天就走了。」丁有藍道。
封容看向林映空。
林映空點頭，「太刻意了，他就是想表達富葵這件事跟戮血盟有關？」
丁有藍終於把自己的目光從迷你的部長大人身上抽回來，「什麼意思？」
林映空沉思著，「也許……算是示好？」
丁有藍愣了，「示好？」
羅成為什麼要對靈安全局示好？
「不好說，」林映空道，「也許是戮血盟內訌了。」
丁有藍詫異，「那我們是不是有機會趁虛而入了？」
「難，」林映空道，「我們現在連戮血盟的內部情況都沒有摸清楚。」
除了一個總是搞事情的羅成，無論是不滅還是孔先生都太神秘了，他們至今仍然沒有完全摸透反聯盟之戰之後的戮血盟的內部情況。
丁有藍想了想，「還有個消息，我不確定跟戮血盟有沒有關係。」
封容用眼神示意他說。
「木無施要來K市，今天上午的飛機，」丁有藍道，「和他未婚妻一起來的。」
封容和林映空都是下意識地一皺眉。
木無施這個人的身份也有點怪異，似乎和羅成以及他背後的研究所有合作，又被孔先生一直暗中注意著，之前數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木無施一直在做各種醫療類的投資，目的是為了治好他未婚妻的絕症，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木無施的錢都像是砸水裡了，連一點水花都沒有見著。
除此之外，木無施先後跟M市生物研究所投資、地府的青蟲獸事件以及靈安全局的治療系異能力者孫璟失蹤案有關，似乎和戮血盟有著隱隱約約的聯繫，可是又沒有任何能被人抓住的把柄，總辦外勤組已經盯了他很久，可惜至今沒有任何線索。
結果如今在這個敏感時期，羅成剛走，靈安全局總部剛出事，木無施就帶著他那個重病的未婚妻來M市……怎麼想怎麼微妙啊。
封容對林映空道：「讓人盯住航班，二十四小時監控，被發現的話就說是年底戒嚴。」
林映空點頭，「好，我讓跟蹤組去一趟。」
丁有藍出去之後，林映空又跟封容說了一下Y9分區那邊的內部封鎖搜查結果。
「也就是說，」從剛才開始，封容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每個部員身上都有點問題？」
「對，血液檢查數據指標不太對，不過變化很細微，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對人體的影響，」林映空道，「這有點類似於環境污染，一開始的變化都是極為細微的，堆積久了才會出問題。」
封容問：「所以是空氣還是水源問題？」
「目前的懷疑是水源，Y9分區水資源緊張，供水的源頭就那麼幾個，可能是其中一個出了問題。」林映空說。
封容若有所思，「研究所？」
林映空和他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嗯，我也懷疑那邊有戮血盟的據點，可能是出了問題或者是刻意在製造問題，所以Y9分區附近的人才會出現指標異常的情況。」
「其他人呢？」封容問，「分部以外的當地居民也得檢查一遍。」
「嗯，他們說天亮之後會去以官方的名義來做個免費體檢。」林映空說。
封容嘆了口氣，「最好不是大問題，這都馬上要過年了……」
封容去洗了把臉，然後就就讓林映空帶著他出去了。
辦公區里，一眾助理還在加班。
林映空輕咳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引過來，這才出聲道：「都去休息吧，睡一覺再來忙活。」
封容點頭，「嗯，都去睡吧。」
封容開了口，助理們只好先放下手頭的工作。
「是，部長。」
林映空看向鄂靜白，「冰巧還在實驗室？」
鄂靜白正在叫醒趴在桌子上睡了的顏米，聞言就抬起頭來，「她在等數據結果，小呆也在那邊幫忙。」
林映空點頭，托著封容就往實驗室的方向去了。
狄冰巧和乘小呆果然都還沒睡，正在電腦前面對著一堆數據在討論著什麼，富葵被打了足夠的麻醉劑，還在實驗床上沉沉睡著。
林映空看了富葵一眼，確定她沒有蘇醒的跡象之後，他就走到狄冰巧和乘小呆那邊，「怎麼樣？」
「部長，林助手，」狄冰巧對他們一頷首視作招呼，「致幻成分分析結果出來了，全新的配方，沒有任何資料備案，可以肯定是新型致幻類的毒素了。」
封容並不意外，「解毒方案能解決嗎？」
狄冰巧並沒有把話說太滿，「需要時間。」
這才剛出事，封容也不指望能立刻拿出方案，轉而問：「富葵失控是因為毒素髮作還是別的原因？」
狄冰巧頓了一下，面色明顯有幾分為難，「這……」
封容看向她，「怎麼？」
狄冰巧欲言又止，「恐怕跟部長你有關。」
封容和林映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