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四十三）
別說是三十三層靈執法部總辦公室，總部大廈頂層的動靜直接影響了整棟樓，所有警報器都被觸發危機預警警報，亮起五顏六色的警報燈。
在這兩天里遭受衝擊的靈安全局成員們都見怪不怪了，看到警報的燈光閃爍，他們第一時間進入了戒備狀態。
林映空帶著封容從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助理小組的成員們有的在警戒，有的在詢問相關部門，有的在應對其他部門的諮詢，忙中有序，並沒出什麼亂子。
鄂靜白看到他們二人，立刻走了過來，快速道：「頂樓出的問題，靈力波動顯示是神君的，聯繫過頂樓範圍五層內的人員，他們都沒事，但是也不清楚神君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麼，三組離得近，已經先過去了，暫時沒有新的彙報。」
不到幾分鐘，封容也沒覺得事情能那麼快查個明明白白，聞言也不意外，只道：「讓各個部門保持警戒，直到廣播通知解除狀態，映空，我們走一趟。」
鄂靜白問：「一起？」
封容搖頭，「有三組在就行。」
林映空便帶著封容進電梯了，還不忘把封容揣進兜里，免得被人看到。
「林助手！」
林映空一出電梯，就看到靈執法部總部三組的成員站在走廊入口那裡觀察情況，並沒有人往裡走——神力的壓制讓他們沒法兒輕舉妄動。
林映空皺起眉頭，「人沒出來？」
執法三組的組長頷首道：「只有靈力波動，沒有別的動靜，我們沒有許可權也進不去。」
封容在兜里拍了林映空一下。
林映空會意，走到禁制前面，封容探出頭來，伸出手去觸碰面前的結界。
然後林映空就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執法三組的人只看到禁制突然消失了，還以為是林映空做的，雖然奇怪為什麼部長大人沒過來，但在這個關頭也沒多想，紛紛戒備起來。
封容一碰到禁制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等到禁制一消失，他的臉色就陡然嚴峻起來，對林映空道：「出事了。」
林映空也意識到了，對執法三組的成員比了個手勢。
——封容之前有許可權但是打不開禁制，因為內部已經鎖死了，這會兒突然能夠打開禁制，難免讓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三組聽到封容的聲音，但也不好多問，只能跟在林映空背後進入了走廊。
走到大門前的時候，林映空不放心地給封容又加了一道結界，這才退到側邊，讓近戰的三組成員上來，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這扇大門。
門一開，他們的臉色都變了。
——血。
血的味道太重了，甚至他們肉眼就能看到地上散落的血跡，比血跡更驚人的是此時頂層內部的空間！
就算在場大部分人都沒有踏足過白叢丘的地盤，但是這彷彿颶風卷過的場景想也不可能是正常景象啊！
誰都沒敢第一時間往裡走，林映空腳下的影子謹慎地往裡探去。
幾秒鐘后，林映空表情輕變，徑直朝裡面走去。
其他人也感應到什麼，快速跟了進去。
偌大的空間就跟被什麼巨獸肆虐了一番似的，一處堆成小的廢墟處突然動了一下，一隻巨大的老虎腦袋伸了出來。
——這分明是他們的局長白叢丘！
白叢丘似乎也被砸懵了，晃了好幾下腦袋，才虛弱地道：「過來幫忙……」
眾人看他弓著身子好像在護著什麼，急忙跑過去幫忙把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搬開，然後就看到白叢丘將一條大蛇護在身下，大蛇渾身的鱗片都是殘且血淋淋的，連同白虎身上的白色毛髮上都沾滿了血，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這條大蛇正是佘巡啊！
林映空看得心驚肉跳，指揮著眾人趕緊把這一虎一蛇挖出來。
封容聞到這重重的血腥味，終於忍不住從林映空的兜里翻身出來。
正在挪開一根柱子的林映空一把接住封容，把他放在了白虎的爪子邊上。
其他人注意到了封容的存在，目露驚訝，只是正事要緊，眾人都顧不上多說什麼，悶頭移開壓在白虎身上的東西。
「怎麼回事？」封容的目光掠過眼前的「龐然大物」，半晌都沒找到合適的言語，只能幹巴巴地問：「你們打起來了？」
「……怎麼可能？」白叢丘直接用獸類的臉做了個苦笑的動作，可見他此時的心情之複雜，「他就是把我往死里打，我也不能還手啊！」
別說白叢丘不佔理，就是他占理，他不可能以大欺小，拿自己上古的實力去碾壓佘巡啊！
封容皺起眉頭——他察覺出了白叢丘明顯的虛弱。
眾人將壓在白叢丘的後腿上的柱子搬開，他小心翼翼地動了一下，痛得齜牙咧嘴，只道：「佘巡的蛻皮期提前了。」
林映空聽得睜大了眼，「蛻皮期？他完全沒跟我們提過！」
白叢丘的眼睛里都是無可奈何，「他也沒跟我提過。」
對於已經成為妖怪的蛇族來說，蛻皮期就跟度雷劫的性質差不多，尤其是佘巡這種幾千歲的大妖怪，每隔千年蛻皮一次，就跟鳳凰浴火重生的區別差不多。
雖然蛻皮之後就能更進一步，但是蛻皮時期的蛇妖也是最虛弱的，一般情況下都會做好萬全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熬過去或者是找信任得過的人幫忙。
佘巡就算信不過封容他們，可按理來說應該也跟白叢丘說一聲，怎麼突然間不聲不響進入了蛻皮期，看情況還蛻皮失敗了呢！？
大白虎身上壓著的東西終於被挪開了，林映空把小小的封容托起來，白叢丘重新變回人形，在大蛇的腦袋上點了一下。
大蛇也變回了人形，躺在地上昏迷著，他的身上殘留著血跡和一部分收不回去的蛇鱗，看起來奇異又妖冶。
白叢丘俯身下去想把佘巡抱起來，但一動就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啪的跪下去了。
「神君！」
三組的成員趕緊去扶他。
白叢丘苦笑，「勞煩你們了。」
說罷之後，他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也昏了過去。
封容的眉頭徹底鎖死，「解除警戒，通知醫療組。」
醫療組趕過來的時候，靈安全局其他三個部長都趕過來了。
唯一沒來的是出門去公幹的靈外交部部長琴之芝，不過她已經和封容通過話，確定總部沒有大問題才沒有急著趕回來的。
「這……」靈督察部部長佩休簡直頭都大了。
封容嘆了口氣，「等人醒了再說吧。」
醫療組的人員很快就給他們回復了初步檢查結果。
佘巡提前進入蛻皮期，心境不穩導致蛻皮失敗，應該是走火入魔了。
白叢丘沒有大事，只是為了穩住佘巡的情況而耗了不少神力，需要養一養才能恢復氣力。
「心境不穩？」靈後勤部部長托羅努斯一臉無奈地看向封容，「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封容揉了揉眉角，「何必明知故問？」
林映空的表情變得很怪異，「我想托羅努斯部長的意思是——居然有人為了神君走火入魔，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賠進去了……」
眾人嘴角一抽，忍不住紛紛看向林映空。
居然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了，不愧是敢對靈執法部高嶺之花下手的狠人啊……
林映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神君一時半會兒不醒的話，部長的靈力封印就解不開，我覺得我的脾氣已經很好了。」
如果是平時的話他肯定不會說得這麼直接，但是這會兒白叢丘好不容易把自己從結界里放出來了，卻又沒想起自己禍害過封容的事情，林映空素來就不是個在部長大人的事情上能大方的主兒，這會兒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說這話時的立場也是以封容的戀人的身份，而不是靈執法部部長助手。
他家部長變小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靈力封印這件事就真的是白叢丘一時貪玩搞出來的，結果還不給善後，當領導的就能這麼任性么？！
大傢伙兒也能理解林映空的心情，露出同情的神色——沒辦法，神君一搞事情，倒霉的就是暗大部長，他們就是想幫忙都幫不上。
林映空滿肚子怨念，封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轉移話題道：「神君沒什麼事，但是佘巡的情況不太對勁，靈督察部那邊的責任追究暫且押后吧……佩休，你覺得呢？」
佩休也束手無策了，「就按你說的吧。」
靈督察部再不近人情，也不能把人從病床上拖到審訊室啊，何況現在還不知道佘巡是個什麼情況呢！
佩休欲言又止地看了封容一眼。
封容知道他想說什麼，頷首道：「映空跟醫療組的人說過了，如果佘巡和富葵的情況類似……我會親自跟神君談的。」
佘巡突然提前蛻皮期和心境不穩的事情看似和白叢丘有關，但恰好出現在富葵和其他外勤人員出問題的時間點上，難免讓人有了不太好的聯想。
畢竟當年佘巡經常參與奇恩的真人遊戲，而奇恩是戮血盟曾經的二把手之一，羅成又後來居上把奇恩擠出戮血盟，坑得他至今仍然亡命天涯。
那時候，奇恩的真人遊戲就已經有在使用羅成研發的一些奇怪生物藥劑了，天知道佘巡當時接觸過什麼……
「希望沒事吧。」封容這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