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水皮猴
一場意外卻尋常，原不該對他們造成太大影響的演出事故，竟然變得迫切起來。
女孩不給他走，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的架勢，他想要望穿答案，也隻能留在原地，一點點等待前麵人群湧現的信息。
女人哭化妝容，眼影擴散醜陋，男人衣衫破碎，臉有一條條抓傷，可見有過奮力抵抗，但結局潰逃狼狽。
“看似是某種生物的爪痕。”新手獵人留意觀眾們的傷痕，“好端端的城鎮中央哪裏來的攻擊性生物？”
他一腳頂在前排桌椅，有抱頭鼠竄的人群陸續撞上，傳來一陣陣推力。
有人撞在桌椅上，沒能推動前走，又給後麵的人接上，夾在中間，惱羞成怒想教訓擋路的人，發現用盡力氣紋絲不動，對上磐石般堅定的眼，最後選擇低頭繞開。
成賢沒有給他人的軟弱和恐慌讓道，沒功夫給欺軟怕硬的人留體麵，他遠眺混亂前方，雙眼不斷獲取信息，大腦快速運轉聯想，試圖馬上鎖定混亂的罪魁禍首。
嘩然密集的場麵，攢動變化的人群，一時間把高中生的視線、思路填滿，而在他沒有留意的桌椅低下，緩緩靠近一陣嘶牙的喘息。
雙眸顫動瘋狂與嗜血，爪尖點滴血跡，歪斜裂開、暗黃沉垢的唇牙噴吐強烈的凶殘氣息。
“嘶呀！”它在極為接近的陰暗角落發出襲擊。
清影閑度廣場的混亂就是這樣被它引起和傳播的，無人可以察覺的角落，猛然發起撕咬猛擊，如幽靈一般把人拖向驚嚇與恐懼的深淵。
利爪劃過桌椅木柄，輕而易舉造成齊整缺口，混亂深淵當中甚至埋藏死亡的危險。
抬腳踩住桌椅，似乎神氣囂張得沒邊，注意全在前方的人類，也要被它如法炮製地傳播驚恐與死亡，成為混亂的一份子。
“原來是你們這些小家夥。”對比它動作猛烈，緩慢得離譜的轉頭對視。
轉頭慢，抬手起刀，快得對方瘋狂無法轉眼，論傳播絕望和混亂的能力，小家夥差勁許多。
軍刀凜冽出鞘，小家夥嘰嘰喳喳亂叫，還想憑借自身滑膩的外皮躲避刀鋒，藏回混亂底下的陰暗裏。
“還想躲？”高中生提起語調，刀鋒一轉，劃身而上，直接削掉了它的頭。
狠辣準確，差不多有幾分老林頭對於獵人是原始狂野裏精細操刀人的描述。
毫不留情麵，不考慮隱衷，它出手那一刻是最凶殘最暴力的姿態，成賢想讓它停下來，仔細觀察一番，就無所謂它腦袋是否在頭上了。
對於沒有克製傷人理智的動物，高中生沒興趣糾結動物保護的那套。
製造混亂的罪魁禍首，身首分離，躺在軍刀之下，來自上麵戲班後台，前幾個表演節目中玩耍雜技的猴子。
種類是河尾城林湖中常見的，名叫水皮猴的普通妖獸，表皮光滑無毛，呈鏽漬斑斑的黃色，頸部有鰓，水上水下都身手矯捷的兩棲生物，屬於群居性的無害生物，但也有猶如蝗蟲般襲擊人類的案例。
遠處不瞑目的腦袋，原本就並不可愛，被人類強行從群體中抓出，又經受長期圈養，尖嘴猴腮，腦型畸形還有多處潰爛，似乎充滿傷菌和病毒。
成賢深深望住它的眼，從這雙渾濁發黃的眼眸中，看不見清醒後，奮起反抗產生對自由的渴望或者失望。
它似乎不是成賢這種“覺醒”的猴子。
“嘶呀！”除它之外，舞台廣場底下各處都爆發這樣的瘋狂聲響。
戲班後台的水皮猴子發生叛亂，全部從籠子裏逃出，並且在瘋狂襲擊和報複人群。
之前台上表演有多乖巧聽話，現在就有多瘋狂暴躁。
有戲班工作人員，拿鞭子抽打，大聲命令它們，而它們完全與以往的皮鞭和香蕉的囚籠生活割裂，不再回頭聽從管教，不斷從舞台後跳出、撒潑。
可它們又沒有奔向山林的自由生活，反倒跳回馴獸師身上，襲擊啃咬，然後某幾隻被防衛反擊的刀刃切碎，還是源源不斷的尖嘶跳上，報複人類的仇恨深深刻在行動裏。
已經有人倒在血泊裏，工作人員和安保很勉強才從猴群撕咬下拉回，舞台上有負責人站出，喊話維持秩序，安慰混亂群眾。
作用不大，因為來台上負責人都不明白，這些平時皮鞭下乖巧討香蕉吃的猴子，今日為何透露出如此巨大的反常攻擊性。
明明它們原本就不是凶殘蠻野的生物。
原來是一場完美的表現，最後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故，台上演員迄今為止的所有努力，可能都要泡湯了。
沒有人會願意來看有如此重大安全隱患的表演。
他們的表演將從此永遠謝幕，台上人的收場，也將會是最後的告別。
最努力的兩位男女戲子，心血精力落得此收場，心情一定是最複雜、最心酸。
剩下他們在台上，堅持給已經消失殆盡的觀眾道別。
男戲子深深鞠下躬，然後跳下台幫忙解決水皮猴。
女戲子吞下火油，十分敬業的完成結束的最後焰火，高高揚起的雪白脖頸，身形抬高，緩緩提起氣息。
不同於表演的前幾次，最後一次噴火，架勢隆重盛大，甚至胸脯高高鼓起，像吹起氣球，愈發凸顯她的身材有料。
角落裏的水皮猴子沒躲過成賢的法眼，別說台上波濤洶湧鼓起的氣機流動。
高中生心情絕對是意外的，沒想到最後的正主，就堂而皇之地站在台上向他們發起襲擊，而且他分不清，他們製造的這場混亂，到底是向著他而來，還是向著葉小蝶而來。
說分不清是那道洶湧氣機沒砸到誰頭上，就不能絕對說是向誰而來，他心裏十有八九確認危險是向葉小蝶而來。
很明顯的推斷，不隻是高中生在釣魚，這個團夥很早就藏在雲裳中心廣場釣魚，扒手事件可能是他們目標不確定時進行的刺探。
後麵多人針對他的目光，遇見葉小蝶後，目光又消失，其實沒有消失，而是轉移到真正目標葉小蝶身上。
“她是害怕我跟他們是一夥的？”成賢想通很多困惑的答案，但還是有疑難困惑留下，“還是想不明白，有風險就排除和規避好了，湊上來又擔驚受怕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