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隕落

  「小姐……你說這鵝黃冰絲水袖裙送我？可是，這是你最喜歡的一件衣裳啊！」小桃受寵若驚的看著手上的黃裙，好美，只有小姐這般美好的人兒才配穿呢。


  「小桃，你現在是二小姐了，別老是把自己當丫鬟好嗎？你不是總說它很美嗎？那就送你好了。」


  「真的嗎？小姐！謝謝！」小桃眸中閃著淚光，小姐真的對自己好好。


  「好啦，就件衣裳看你開心的，快，穿起來給我看下。」


  小桃換好了裙子，亭亭玉立，如花仙子一般，她臉上因羞怯而綻放的嫣紅襯得她美得不可方物，絲毫不遜色於官家千金。


  「小姐……怎麼樣？會不會……很怪？」小桃有些彆扭，一雙小手不自在得抓著衣擺攪著，少女的嬌羞態盡現，自己穿這樣好的衣服，真是糟蹋了，會不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啊？


  「小桃……你很美……」


  公主府外。


  「請轉告瓊花公主，波洛皇子特來拜見！」


  「真是不巧，公主一早去了自家庭院，不在府內，囑咐小人若有人找，便通報下去處。」


  「那就有勞管家帶小王走一趟。」


  「小姐，我全身都僵住了……」


  桃樹下，一名身穿黃衣的少女正坐在鞦韆上，臉上始終帶著淺笑，只是臉部因為僵硬偶爾會不協調地抽搐。一旁石桌上散亂著一堆的顏料，一名穿粉衣的少女拿著毛筆萬分細緻的埋頭一筆一畫的在宣紙上勾勒。


  「小姐……」


  「啊！我怎麼那麼糊塗，忘記買最重要的桃粉色顏料了！」雲晴懊惱的跺了下腳，「小桃，你先坐鞦韆上休息下，千萬別亂動哦，要不到時候感覺又不對了，我去買下水粉色，馬上回來！」


  不等小桃回答，雲晴就匆匆忙忙的推門跑了出去，小桃聽話的坐在鞦韆上等，她動動已經微微酸麻的雙腳，拍拍笑僵的臉，閑來無事地盪著鞦韆。


  雲晴剛一出門，就被一雙手捂住了嘴，用力拉到一旁的小巷裡。


  「怎麼不喊叫？就這麼確定是我？」韓莫塵好笑地看著如木偶般任由自己拖拽的女子，忽發現她有點不對勁，一臉的茫然，獃獃的，好似行屍走肉般。


  「我看算了！」她莫名的喊出一句，又要急著走回去，韓莫塵從背後緊緊擁住她，低沉著嗓音在耳邊嘶吼：「不就是個丫鬟，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雲晴正欲辯解，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韓莫塵忙捂住她的嘴，鉗制住她直到拖至小巷的深處，隱藏了起來。


  「皇子，公主就在這屋內，小人就送你到這。」管家屈身作揖便離去。


  吱嘎，巷子深處的雲晴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心霎那被勒得生疼，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滑落……小桃，小桃……


  「小姐你回來啦！」小桃露出甜甜笑，往門的方向看去……


  此情此景！桃樹下，鞦韆上的黃衣小仙女！波洛皇子瞬間震驚得呆立在門口，這是夢嗎？不！不是夢！她的一顰一笑，她嬌美的面容，她全身籠罩的比太陽還耀眼的金色光芒，她是真實存在的女子！這回，絕不再讓她消失！


  「你……找誰？」小桃心中極度的恐慌起來，眼前這位公子的神情好可怕，好像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


  「啊！」屋內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接著是噼啪噼啪瓦罐摔碎和衣物被撕裂的聲音，雲晴嚇得雙手不斷地顫抖，眼裡滿是鮮紅的血絲，瘋狂地欲掙開韓莫塵的鉗制，「放開我！韓莫塵！放手！」她狂亂地吼叫著，屋內小桃的慘叫聲如同一把利劍貫穿了她的心臟，崩斷了她最後一根神經，像洶湧的洪水衝垮了她最後的防線，讓她敗得潰不成軍！身後的韓莫塵卻絲毫不肯放鬆，仍死死抓住她。


  「小姐！救命啊！救命！嗚……嗚……」小桃呼救的聲音如沙啞的叵羅，斷裂的琴弦，隔著巷子仍能清晰聽見院內不斷傳出的男子的低吼、渾濁的呻吟和女子悲痛欲絕的哭泣。不知過了多久，直至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久得好像已歷了滄海桑田……


  巷口，模模糊糊地看見有人邊系衣帶邊走出來。背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手，雲晴狠狠的摔倒在地，癱倒后卻沒有站起來的力氣，滿臉的淚沾上了泥土，使她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小桃……」她強撐著最後一絲的力氣，向前爬去，一步一步，無比艱難，身上被尖銳的石子颳得傷痕纍纍，她卻感覺不到疼。


  「小桃……小桃……」